长剑狠狠刺进老贼小腿,明黄色寝衣瞬间就被涌出的鲜血浸透! 梅淮安吓了一跳:“哎,暂且留他性命!” 贺兰鸦阴沉着眉眼收回手,软剑却还直愣愣的立在老贼腿骨上。 这一剑的力度不轻,剑尖已经穿透小腿扎进床板里了! 床下,露出的剑尖正缓慢往下滴着血珠。 燕长枫承受着小腿筋肉分离的剧痛,颤声吸气:“你.....你竟然......” “你若再敢说一句辱他之言,我便下令屠你燕氏满门。” 贺兰鸦站在床边冷眼睨他,嗓音寒凉刺骨。 “包括你的长子,以及你叫燕青枝秘密带走养在南溪郡的第三子,绝不留活口。” 他最怕的就是梅淮安跟他在一起,将来会被天下人这般侮辱。 老贼的话被他听到耳朵里,简直比刮骨剜心还疼! “......” 贺兰鸦为他拿了剑,伤人见血。 梅淮安站在旁边愣愣看着他,对方此刻的阴狠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心底就像猛地注入一池温泉水,柔柔暖暖。 “你知道耀儿!你!你把耀儿怎么了!”燕长枫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腿上剧痛挣扎着要拽床边这人的衣裳,“不要杀他,他才不过四岁.....” 常年修身养性吃斋念佛的人,说:“四岁又如何。” “......” 四岁又如何。 燕长枫听见这话双眼都要瞪出血丝来,原本伸出去打算求人的手,逐渐脱力坠下了。 “老贼,我有些事要问你。”梅淮安转头看向床榻。 抬手在后面拽着贺兰鸦的袖子,示意他别冲动。 天知道,竟然还有要他劝贺兰鸦别冲动的时候! 梅淮安接着说:“你要答的好兴许我能给你留个全尸,哦,也给你那宝贝小儿子留口气。” 贺兰鸦被人拽着袖子往后退了两步,但依旧冷眼盯着燕长枫,目光犹如看着死人。 燕长枫头皮发麻,这会儿说话总算老实了:“什么....你问便是,不要害我的耀儿。” 老来得子,他疼爱小儿子比大儿子燕绝辞更甚! 梅淮安却没直接问出口,歪着脑袋笑眯眯看着贺兰鸦,嗓音很轻:“我想吃清汤面,哥哥会做吗?” 这是要把他支开的意思。 “这柄剑留给你,他胆敢说一句叫你不如意的话.....”贺兰鸦沉目看着燕长枫,语调冰冷,“斩为人彘。” “好好好,我知道了。” 梅淮安唇角勾起,站起身把人往外推。 “......” 贺兰鸦离开这间内室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他坐回凳子上说话也无需顾忌了,开门见山:“我们往来的书信你还留着吗?给我看看。” 书信原是想留着拿捏太子,燕长枫疼的额头一层冷汗,瘫在床上嗬嗬喘气:“....在御书房.....” “御书房?”梅淮安瞥他。 “书房!”燕长枫面上的冷汗坠了几滴,“书桌第三个抽屉,底下,按过有秘匣.....” 片刻后。 梅淮安隔窗从陈香手里接过四封信件,坐在凳子上快速拆开,随口问:“只有四封?” 燕长枫怪异的看了这人一眼:“你自己写了几封,不记得么。” “......” 梅淮安只当没听见,一封封的拆开看着。 原主的回信内容很简洁,只有第一封字数稍多些。 第一封开头写的是凉竹吾弟,应该是寄给燕凉竹但被老贼截下来的信件,信的日期是去八月二十四。 八月二十四,那时候岭南已经发兵夺下两城了,战事激烈。 信里,原主说岭南夏军攻城,长安城里暂且平安。 但希望燕凉竹问问燕王是否能发兵增援,才可尽快平息战乱。 除去这些内容,信里还提到—— 梅帝旧疾复发,众太医束手无策。 原主慌张且担忧,中州此刻是他在监国。 “所以你是看了这封信知道‘我’父皇病重,继而对中州起了贪念?”梅淮安抖了抖信,随意砸在燕老贼身上。 “......”燕长枫惨白着脸没说话。 不明白为什么过去这么久,太子要来看他自己亲手写的信件。 梅淮安动手拆第二封信,日期是去年八月二十九。 这两封信的日期离得很近,看来当时收到第一封信后,燕老贼是迫不及待的诓骗原主啊。 浏览着第二封信的内容,梅淮安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你倒是会泼脏水威胁人,不给出倾国之聘就把燕凉竹浸猪笼里溺死?还说只要把国库给了你,你就会发兵援助?” 先骂两人断袖之癖天理不容,又以燕凉竹的性命与梅氏名声要挟,再以援助之名诱惑...... 这老贼果然够歹毒,一手落井下石连蒙带骗玩的妙啊! 原主那时候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养在宫里能瞧见什么险恶人心? 自然就被这老贼吓住了!
第507章 国殇得报! 再加上当时原主自己监国,夏兵攻势凶猛打起来不要命,一开战就连失两城。 所以就更迫切的想要燕氏伸出援手! 原主以为自己把国库给出去以示诚心,不仅能救燕凉竹的性命...... 更能让燕王站出来帮他主持大局,平息与岭南之间的战事! 这才是原主给出国库的根本原因,不是什么愚蠢的‘倾国之聘’,但此举也实在谈不上聪明。 只能怪原主年少不经事,错信了好友的父亲,更错信了燕氏和中州多年交好的情谊! 燕长枫此刻一脸灰白死猪相,嘴唇颤了颤:“民间嫁娶也需下聘.....是你自己愿意的。” “少跟我扯这些!”梅淮安冷笑一声,“就当国库是聘礼,那你收了国库怎么没有如约发兵援梅?” “......” 燕长枫自知理亏,喘了几口气盯着床幔没说话。 梅淮安丢开第二封又去拆第三封,日期是九月初十。 这几封信的日期都是紧挨着,明显那时候原主被岭南攻战吓傻了,都是急匆匆做出的决定。 第三封信的内容更少,大意就是国库已经秘密交给燕王的人了,提醒燕老贼快些发兵援助,还说营中粮草支撑不了太久。 粮草,支撑不了太久。 梅淮安盯着字迹明显焦急潦草的这行字,深呼吸几次才把浓重杀意平息下去。 “....就这几封信,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中州全盘皆输,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燕长枫。” 燕长枫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虚弱狞笑几声:“蠢!看吧,看吧,是你自己蠢!蠢钝如猪!” “没错,‘我’蠢在太信你,太信这世间还有真仁义......” “‘我’当时的惊慌无措,是不是也得叫你尝尝?” 梅淮安唇角笑容扩大,缓慢站起身,双手交握着活动筋骨。 “啊!你别过来!” “梅淮安!” “啊——啊啊啊!” “啊!” “......” 从内室里接连传出惨叫声,还能听见咚咚咚剑尖刺着床板的声响! 陈香跟二妞蹲在殿门口的花坛上,听见这些惨叫气都顺了不少。 二妞脸上挂着笑容,手里一片片把他刚摘下来的红花分尸:“一剑,两剑,三剑,四,五,六,七.....” 一声‘咚’就是一剑,每一剑就有一片花瓣落地。 陈香低头看着落地的花瓣,兴许是天黑被廊下灯笼映照着的缘故...... 他觉得这些花瓣像极了小片小片的血,在长安宫,在他随军驻守过的中州各城池。 每个城池里都曾开出过这样的血,当时,他满眼都是刺目的红! 落地的花瓣被覆盖上大颗大颗晶莹的水滴,这都是陈香积压在心底的殇水。 时至今日,总算流出来了! “香哥,花儿都揪没了,你再给我摘一朵。”二妞说。 里头的咚咚声还没停呢,老贼杀猪般的惨叫倒是小了不少,难道已经被戳成肉泥了? 陈香挂着满脸泪渍,笑的畅快又摘来红花,哽咽道:“给!” 二妞接了红花,哥俩好的用脑袋磕磕陈香的肩,没说话。 “......” 屋子里。 一身红衫的少年站在老贼床榻上,单手提剑。 梅淮安甩了甩脸侧汗湿的发,笑容狷狂:“爽吗?老东西。” 燕长枫翻着白眼浑身都因失血过多而剧烈抽搐,除了躯干,四肢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连白森森外露着的腿骨上,都是剑尖戳过的划痕,血肉泥泞。 梅淮安把先皇被鞭尸的仇往燕老贼头上算了一部分,这是还他的。 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嘴里轻声念叨着,拿剑尖拨老贼的脚筋玩儿。 “‘我’跟燕凉竹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当时我们假装有断袖之情,是‘我’想把他从西州要回去。” “他是中州大力培养的文曲星,是你们西州最有出息的男儿。” “这辈子当了你的儿子,兴许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 “呃!呃!!”燕长枫双目猩红,剧痛之下挣扎了着动了动脚踝。 只不过脚掌此刻悬在脚踝上,要掉不掉的。 “不知道你爽不爽,反正我很爽。” 梅淮安笑的欢快连肩膀都在颤,险些笑的站不稳。 “原本你可以安享晚年呐,美酒美人相伴,仁义之名远扬,你的二儿子未来还会是金昭内阁首臣,你何等风光!” “......” “后悔吗?燕长枫。” “.....不悔,死....都.....不悔!” 这倒是叫梅淮安惊讶了。 他低头看着泡在血水里的人:“为什么?啊,我忘了问你,你跟先皇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 燕长枫似是就等着人问这句话,双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颤抖着说—— “淫人之妻,乃....梅帝所为,伪君子,该....天杀的!” 嚯,先皇玩的这么花花? 梅淮安有些好奇,他掏出一包止血粉随意朝这人喷血的伤口糊了些,不叫人死的太快。 “说说,是他抢了你的妃子?你倒是个多情的。” “是你......”燕长枫咽下一口血沫子。 “?” “你娘。” “......” 老贼失血过多说话断断续续的,梅淮安听了好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燕长枫和梅崇山年轻时就打过交道,友谊深厚。 燕长枫有个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名叫叶赫氏。 叶赫氏生性活泼爱笑爱闹,性情豪爽,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 燕长枫跟梅崇山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叶赫氏就在旁边跟他们作伴,也没回避外男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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