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就是你刚说的他他他.....哎疼!” 二妞没嘚瑟完屁股就挨了一脚,梅淮安转着圈儿踢他:“脑子里整天琢磨什么呢,这是你该惦记的事儿?” “我错了我错了.....”二妞好不容易挣扎开,连忙蹦跶着跑出几米又贱嗖嗖得喊,“不是我该惦记的,是你该惦记的!” 周围正搭建木板的将士们听不懂,好奇的偷偷侧目看着这俩人。 梅淮安咬牙:“.....李二牛,你回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哎嘿!” 傻子才回去找打,二妞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远。 “......” 梅淮安回身站定,转头看了眼望梅城方向,末了视线又飘到后方大片葱郁的树林里。 贺兰鸦他们会从这片葱郁树林里过来,最迟后天就能见面。 算算日子,已经分别有整整一个月了。 收回视线,他转身往正在搭建大营的兵将人群里走去。 冷冽黑衣被他穿的利落张扬,英气身姿在地面被阳光拖成长长一条,像棵挺拔高耸的白橡树。 很快就响起清冷却有力的嗓音—— “各部将领午后来大帐议事,骁骑营分小队往前探路,一有动向立即来报,动作都快点儿。” “是!”众将士齐声应着。 .......................... 巍峨高耸的青石城门上,热浪翻滚。 午后炙热阳光把城墙砖石一寸寸晒干,十几道穿着深青色武衣的将士行走在城楼上。 阴冷目光透过手持长矛的兵将肩膀,远远望着东边某处山林。 其中一个谋士打扮的人约莫有四十多岁,褐色长胡垂至胸前,一双狐狸眼深不可测。 此刻跟在年轻男子身边,低声问询—— “公子,小太子领了辽渭五万兵马到东霖谷附近安营扎寨了,咱城中已然备有精兵八万,是否要趁北佛未到一举将那小太子斩草除根?怕是再等下去就不好.....” “公子该当如何自然有主君操持,何需郑大士多嘴问过!” 厉声打断谋士说话的人,是昨日刚从西州城里赶过来的武将,此刻横眉瞪着谋士郑有容。 主君说了,公子近来偶有‘不听话’之举,全都是这个谋士在背后挑唆的,早晚要除了这人以绝后患! 郑有容被武将针对也不恼,面上宽容带笑:“何将军的性子愈发急躁了,老夫不过说说拙见请示公子,你又何需如此疾声厉色?” 何阳青说不过这人,虎目一瞪就要发作:“你个老匹夫——” “老夫乃是公子儒师,悉心教导数十年,将军还敢打我不成?” “老子还是主君座下第一大将呢,焉能看你巧言令色诓骗公子,打你又如何!” 郑有容冷了脸:“何将军好大的威风,一来便要.....” “够了!” 被一群谋士武将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年轻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生的面如冠玉,身形高大一表人才。 但眉眼间却含着一股郁郁怯懦之气,此人正是燕凉竹的大哥,燕绝辞。 燕绝辞温声开嗓,一贯的和稀泥:“两位都是我西州肱骨之臣,来日父亲荣登大宝还要仰仗二位,如今兵临城下就莫要再斗嘴置气了。” “是。” 一时间除不掉对方,两人自然听劝。 周围安静片刻,燕绝辞转头问何阳青:“何将军,父亲那边有什么吩咐?” “......” 何阳青得意的看了郑有容一眼,后者摇摇头暗自叹气。 “主君的意思是,如今辽渭盟军虎视眈眈,两州势力不容小觑,小太子不过是个傀儡不足为惧,最紧要的还是得先说服岭南尽快来援,主君让公子设法周旋其中,务必拖住辽渭两州的脚步,静待援军。” 燕绝辞正要点头,那边的郑有容却忍不住否定:“主君久居宫中,安能得知辽渭不是真心帮扶太子?我等都知道近来已有民风得鉴....” 若辽渭是真心帮扶太子,那他们周旋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倒不如一鼓作气就在此刻杀出去,围剿太子灭了国之根本,届时民心自当别论! 郑有容是真心盼着他从小教养到大的公子能有出息,可这公子满心愚孝,根本不敢违背父亲意愿。 长此以往下去,西州便要葬送在一意孤行的老主君手里了。 “郑有容!你几次三番挑唆公子罔顾主君之令,你是否想教公子忤逆主君,只听你个老匹夫一人所言?” 何阳青怒不可遏,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跳脚大骂。 “人说师者为父,可公子的生父还存活在世,轮不到你来充当人父,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实在难听,燕绝辞都听不过去了,沉着脸说:“何将军这话.....” “公子勿怪,这话也是主君的意思。”何阳青瞥眼看着年岁不大的公子,说,“听闻您亲手给郑大士编了一顶垂钓草帽,主君怎么未得您如此孝敬?公子莫要忘了谁才是您的生身之父。” 燕绝辞没想到何阳青会提起这件事,慌忙致歉。 “......” 一时间,城墙上的何阳青占足了上风,只剩下旁边听着公子连声告罪的郑有容,暗暗心凉。 只怕老君主不是因为一顶草帽就小肚鸡肠,这是对他和大公子起了疑心啊。 疑心什么? 难道大公子还会跟他一起谋逆,反了老君主不成? 若大公子真有这个胆量,郑有容倒也多敬他几分,唉。 西州,必败矣。 ......
第476章 小小公子,啊呸! 梅淮安要等的人,直到日落时分才有消息。 来传话的人刚从城内出来不久,梅淮安这边就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一早在营门口等着了。 林中天色渐晚,橙色霞光落在白日里被炙烤冒烟的枝叶上,晕出好看光影。 二妞手里拎着一壶牛乳茶,这是那神秘医师亲手熬的,味道说咸不咸说甜不甜,很奇怪,反正跟他曾在燕凉竹屋里喝过的甜牛乳不一样。 也不知道那神秘医师什么来头,怎么会喜欢喝这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据说是喝了对身体好,滋补安神,这是特意让他给安哥送来一壶。 两人就坐在营门口的眺望楼上喝茶,喝的梅淮安一身都是奶香味儿。 由于提前收到信儿,所以远处有七八个燕兵骑马过来的时候众将也没惊怪,冷眼看着他们到了近处。 来人也不见礼,骑在马上仰头朝营前的陈香他们喊话—— “我家公子喊梅淮安过去一趟,就在距此一百三十里的青狐原,你们传个信儿吧!” “咻!” 满脸高傲的燕兵话音刚落,还带着牛乳香的短箭就猛地扎进他大腿里,顿时血流不止! “啊——!” 刚还狂妄喊话的燕兵抱着伤腿惨叫,陈香他们却收起怒容,纷纷面带笑容的准备看好戏。 “你们!”燕兵里有人愤声怒斥,因为没看清短箭是从哪射出来的,“自古交战不斩来使,你们竟如此唐突!” 箭是从梅淮安手臂上绑着的铁弩里射出来的,巴掌大的弩弓是他亲手画的图,铁匠最近刚做出来,威力还行。 他从瞭望楼里露面,探身俯瞰着底下几个燕兵。 嗓音懒洋洋的—— “自古交战不斩来使,谁斩你们了?不会说话就换个会说话的来,我手上这小玩意儿可不长眼。” “......” 燕兵们寻声望去,一时间被上面那人过于出众的相貌惊艳住,突然没了话音儿。 就在他们仰着头直勾勾的注视下,梅淮安朝他们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再次抬臂瞄准..... “啊,殿下饶命!” “别....” 几个送信的燕兵这回总算反应过来,翻身下马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快,不出片刻就抖着肩膀跪了满地! 哟,还算识时务。 梅淮安把铁弩偏开几分,笑眸望过去:“你们公子喊梅淮安去哪儿?再说一遍。” “公子请储君殿下见面叙话,是请....请您去!”有那个机灵的,连忙低头回话。 “哦。”梅淮安侧耳又问,“是多少里?” “.....一百三十....啊!” 燕兵磕磕巴巴回话的时候就心知不好,果然还没说完肩膀就是一阵钝痛! 低头一看,第二只短箭正插在他肩头上。 小太子手里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威力虽然不如长弓劲猛,但速度却极其惊人! 二妞在边上喊话:“总共就二百里,凭什么让我家殿下赶路一百三十里去见他,你家那什么破公子还金贵起来了,叫他滚过来拜见!” “哎,说话不能没礼貌。”梅淮安笑了一声,“本殿下也不为难你们,回去传信,天黑之前让他到五十里外的平坡见面,他不来就不见了。” 谁知道那青狐原有没有设下埋伏,万一是个鸿门宴呢。 “......” 几个燕兵愣住了,想反驳又畏惧着不敢说话。 梅淮安就烦了:“陈香落门,天黑了本殿下今晚懒得出去,不见了!” “是。” 陈香他们几个这就要关门了。 燕兵顿时慌乱:“啊,殿下稍等,我们给公子传信问问.....” ———— 燕绝辞看到探兵回的信,气的手腕直抖,但迫于他父亲的命令只能答应。 最后,一行人定在梅淮安指定的平坡见面。 双方都约好了只带十人随行,平坡就是一片空荡野草地,周围一览无遗,并没有高大树林能藏身。 但平坡两边树林里,都各自冒着闪烁寒光的箭头,两阵弓箭手互为挟制。 周围点了几盆篝火还算明亮,长方形的木桌就安置在野地正中央,两头各摆着一张太师椅。 有不少蚊虫飞蛾在篝火周围嗡嗡作响,梅淮安他们身上的荷包里有宋祈乐配好的驱蚊香料,倒是没有对面啪啪拍蚊子的人那般狼狈。 这就是燕凉竹的大哥? 长的一点都不像,还没小凉竹半分好看。 梅淮安看着他,嗓音不算强势:“别拍蚊子了,你叫燕绝辞啊?” “是,殿下也听过我的名讳?”燕绝辞一边说话,一边扭头示意人拿些驱蚊的药包来,“那都是外面给的虚名,我远没有传言那般出众。” 嚯,脸皮够厚的。 梅淮安笑着回他:“大公子的盛名本殿下还未听说,但你八岁还尿床这事儿凉竹倒是跟我提过。” “......” 该死的燕凉竹! 燕绝辞脸色一阵铁青,随即反击:“中州与燕西闹成这样,殿下与舍弟的感情倒是一如既往啊,真是羡煞旁人。” 他语气不明,眸中故意带着几分轻佻打量对面人。 这小太子长的不错,跟废物弟弟一样雌雄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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