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今晚是故意做出全帐兵马全都散出去,准备猛力攻城的架势..... 好让涂茂以为大帐里留的都不是精兵良将,这才敢率兵来偷袭! 陈元礼陈元义都是佯装攻城的假把式,躁动声势的障眼法,为的是帮陈香那边吸引火力。 而真正攻城的一队兵马,只有陈香而已! 再加上耗了几天活活把城内兵将耗的不足万人,虽然折腾的时间够久,但此番伤亡却是降低了大半! 梅淮安领着其余将士攻城,转头朝二妞说:“还真有个事儿要你办,涂茂单骑往南边坡下跑了,你领一百人追过去把他除掉。” “!!” 竟然是如此紧要的任务,那可是燕西一员猛将啊! “是!” 二妞激动的头发丝儿都要竖起来,也不喊着要跟他安哥一起攻城了,转头领了一百兵就往南坡下追过去! 梅淮安此刻身边跟着的人是中州旧部一员副将,留下一部分人收拾‘家’里的三千恶贼,其余兵马就都随着他往城门口赶去。 五万人对上城内不足一万敌兵,胜算已定。 此番厮杀未至天亮,梅淮安就以最小的伤亡成功占下归云城! ......................... 天幕呈现湛蓝色,已经蒙蒙亮。 晨风里都是浓重血腥和火焦味道,厮杀已然停息。 梅淮安卸了盔甲,悬空坐在归云城的城门上方。 垂下的黑靴子不远处,就是还插着不少羽箭的‘归云城’三字大匾额。 底下城门口,陈家兄弟正领着将士们清理战场,没死透的补两刀,死透的拖去挖坑焚烧后再掩埋。 从梅淮安坐着的位置低头看,甚至看不到脚下空地,地面上躺倒的全是黑乎乎人尸。 甚至他身边城墙上也全都是敌兵尸体,离他最近的一具尸首就趴在凸凹城墙上,嘴里的血还在缓慢往城下地面滴落。 梅淮安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把手上的血迹拿水囊冲刷一下,又扯出帕子仔细擦干净手指。 这才抬手摸了摸怀里的一张小纸条,以及那串又被他藏进怀里的红玛瑙珠串。 最后晃了晃有些胀痛的脑袋,突然发觉耳坠戴了一夜,耳垂被夹的确实有些酸涨。 望着天边摸了几下怀里的珠串,就听侧边台阶有脚步声响起。 他把手从怀里拿出来,转头一看,是代替旁人送纸笔过来的二妞。 二妞也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嘟囔着走近—— “你喊我去捡尸就直说....我还领一百来人热血沸腾的奔过去,我们到的时候涂茂就已经毒发身亡了,我这回又是连剑都没拔!” 昨夜梅淮安的剑上沾了毒粉,药是临出发的时候宋祈乐叫人给他送过来的。 大大小小有十几瓶药,杀人的救人的都很齐全。 “总有你拔剑的时候,慌什么,给我。”梅淮安伸手朝他要笔墨。 二妞立时就高兴了,知道这是往归云郡传去的告捷信! “给!” 梅淮安把纸笔接过来,这才发现周围全是脏兮兮的血污,没有个能写字的地方。 就连他自己腿上,也是染了血迹风干后硬邦邦的布料..... 总觉得把信纸压到干了的血迹上寄回去,叫那人碰了会染脏手。 他转头看着周围,想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写字。 二妞也跟着转头找,最后啧了一身,突然背对着坐在城墙上的人单膝跪地。 “在我背上垫着写吧,这里脏。” “好小子。” 梅淮安笑了一声,原本杀戮过后没什么表情的面色,此刻松快了些。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来!” 他把信纸压在二妞后背上写字,二妞几乎没有参与厮杀,后背衣衫还是干净的。 “安哥,你打算怎么写....你不得写几句悄悄话?你放心,我寄出去的时候肯定不偷看。” 二妞嗓音欢快,语气还神秘兮兮的。 “悄悄话得见了人以后悄悄的说,你个小屁孩哪儿这么多心思,别乱动。” 梅淮安提笔在纸上写字,又小声念叨。 “七月初七,中阵攻占归云城,亡损未到一成,属大捷,请佛君移驾归云城安置——梅淮安。” “不对不对,你应该写七月初六,咱们昨夜就攻.....哦,是初七。”二妞又扭回头去,叹了口气,“九哥初四就拿了龙门郡,我想着咱别差他太多嘛,得跟他比日子呢。” “笨!”梅淮安拿笔杆子敲二妞的脑袋,“龙门郡伏兵不到两万,归云城驻扎的燕兵有多少?” “....将近四万!”二妞揉着脑袋说,紧跟着眸色就亮了,“咱们破的是城,九哥破的是郡,他才比咱们早三天....不,两天!” 二妞还是坚定归云城是昨夜破的,那就是七月初六的大捷。 梅淮安吹了吹信纸,睫毛抖了两下突然想到什么,唇角稍稍翘起。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不如画给贺兰鸦看! 他拿着笔在信纸底下画了几笔...... 画的是坐在城墙上扎着马尾辫的火柴人,火柴人脑袋上有个爱心形状。 爱心形状里还有个火柴人,但这个火柴人没有画头发。 完美。 就这样寄出去吧!
第461章 胖乎乎的小青鸟 —— 等清理完城里城外的尸体,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了。 照旧下令不许恐吓欺压百姓,中阵疲惫不堪的大军这才正式进城,直接往早已跑空了的城主府入驻。 城主府可比那小郡城郡官的府邸大多了,更加的宽敞气派。 “陈香,负伤的将士们都安排到府里住下,其余人还在周围搭帐篷挤一挤,别在城里大街上随便扎帐。” 梅淮安一边往正在洒扫中的庭院走,一边朝身侧几个人叮嘱。 “归云城里的百姓少说有几千口人,比小郡百姓多多了,记住咱们此番的初心,赢得民心是最紧要的....” “是。”陈香他们应下。 陈元礼在一旁说话:“殿下,随军医师怕是不够用。” “不够用也没办法,皮外伤互相帮着包扎一下,有重伤的再劳动医师看顾。”梅淮安回他。 “是,不过....这城里既有医馆,咱们去采买些药材不知可否?” “咱们带出来的药材用完了?” “还剩六车,接下来还要打望梅郡望梅城两处,就怕到时候不足用.....不好买了。” “六车?这打起仗来伤药下的比粮草都快.....” 大军出来的时候粮草和银两都带的足够,只是药材不好搬运,伤药原本备了十几车,但这段时间在城外消耗城内燕兵,自家伤药也如流水一样的耗费着。 梅淮安脚步逐渐放慢,是在思虑着能不能去城中药铺买药。 二妞在一边摇摇头:“不能去,咱刚占了他们的城,燕西百姓对咱恨的咬牙切齿,万一医馆的人在药材里掺东西呢.....” 这话说出来众将都是沉默,毕竟确实有这种可能。 辽东那边的将领喊了一声:“不如喊个医师过去盯着,谁敢动手脚就比比他的手快还是咱的刀快!”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如此一来百姓定然惶恐,颇有些岭南那边强买强卖的架势..... 不到万不得已,梅淮安不想这么做。 他停下脚步转身:“你们先用饭歇息吧,药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是!”众将应声。 二妞跟陈香一路随着人往里面主院走,其余将士们都散了下去休息。 三人不时转头看看这城主府的摆设和装潢,假山流水小桥,应有尽有。 穿过亭台廊下。 二妞看着走在身边的人:“哥,你中午想吃点啥?” “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梅淮安这会儿鼻腔里都是血腥味儿,只想痛痛快快洗个澡,躺着睡一会儿。 “我给你炖碗玉菇冬瓜汤吧,安神清热,我娘一到夏天就给我炖冬瓜汤。” “你不累啊,洗个澡睡一会儿去,瞎忙活什么。”梅淮安转头看二妞。 这小子个头长的愈发高壮了,几乎比他都高。 陈香说:“殿下要是吃不惯渭北的厨子手艺,我去给你下碗清汤面.....” 这俩人是非得看着他吃饭,不吃不行。 “行了,都别忙活,去叫桌饭菜送来我跟你们一起吃,不过我得先洗个澡,你俩也洗洗再过来找我。” “哎!” 二妞跟陈香这才高兴应下。 七月初七,中阵大军就这么在归云城里住下了。 ......................... 梅淮安是在睡梦中被陈香叫醒的,这才发现他竟然一觉睡到天都黑了。 “殿下,殿下。”陈香半跪在床边喊人。 床上睡着的人还有点懵,愣愣看着陈香:“怎么....出事了?!” 梅淮安心里一惊以为是燕兵回围,蹿着就要蹦下床,但又一把被陈香拦住。 “没有!”陈香赶紧拦人,“是刚刚有只奇怪的鸟儿,一直在你睡的这间屋子上空盘旋,还站在窗台上——” “咚咚,咚咚!” 不用陈香多说,就几句话的功夫窗台又被鸟嘴叨响了。 “我们怎么赶都赶不走,捉又捉不住,我看鸟腿上似是绑了....但那鸟不是辽渭惯用的信雕。” 梅淮安垂眼一瞬突然想起什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来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恐里头的东西不干净,还是我来打开吧。”陈香不太放心。 “是不是青色的鸟?”梅淮安弯腰提上靴子。 “是啊!”陈香伸手帮人把外衣拿过来,伺候穿上,“殿下知道是谁?” “那就没错了你不用管,去给我打盆洗脸水....哎,嘴里没味儿想啃苹果,没苹果拿只梨子也行,不用切,我要自己啃。” “好,我这就去拿。”陈香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 浅棕色的窗台被推开,外面还站着十几个守院的中州亲兵,这会儿都盯着这只奇奇怪怪的小青鸟看。 梅淮安朝站在窗台外侧正小步溜达的鸟儿伸手,刚才还不叫旁人碰一下的青鸟,当即蹦跶几下贴过来。 小青鸟肥嘟嘟的,拿鸟喙蹭了蹭梅淮安的手腕脉络,似是在确定什么,一连嗅了好几下才彻底乖顺下来。 手掌大小的青鸟,这一路风吹日晒的显然累坏了。 任务完成当即四仰八叉的往窗台上一躺,小小瞳孔都灰了。 梅淮安一边解下鸟腿上的布条,一边挑眉看着这只鸟:“累成这样,也对,鸟腿比纸条都细,没坠断就不错了。” 他把纸条取下来,顺手在勒出红痕的小细爪上揉了揉。 又仰头往外喊:“弄点清水和谷子来,喂鸟。” “是!”外面有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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