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南不理他,眼睛就没从手术门离开过。 杨旭庆幸的是纪淮南没有以杀戮的眼神看宋启仁。 走廊尽头,纪慎夫妇焦急的走了过来,第一眼注意到他们的儿子,心疼不已,朱芸抱住纪淮南,抬头对上他蓝紫色的眸子,怔住。 眼里没有神,她却是知道情况,放开他跟纪慎耳语,纪慎闻言也愣了愣,离开朱芸去找医生。 对他们的行为费解,宋启仁不便多问,意识到可能是纪淮南出了什么问题。之前问纪淮南问题,跟他说话,纪淮南都像是没听见似的。 朱芸蹑手蹑脚,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搂住自己儿子,见医生跟着丈夫来了,才下决心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白狼殿下。” 纪淮南有了反应,冷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何事?” “白狼殿下,您身上有伤,先去治疗,我替您照看您的萨仁。” “吾之萨仁何需你来照看。” 敏锐的狼神,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正要出手自己先被一针扎进脖子里,随后天旋地转,自是强大的他,也难逃现代医学。 杨旭上前把住他。 宋启仁震惊的看着这两口子的操作,好好的人,做什么给孩子打镇定剂,太胡闹了。 几分钟过去,纪淮南彻底昏睡了过去,杨旭和纪慎合力搀扶着纪淮南去了病房。 医生上下检查了一遍,最严重的是脚底的伤被利器穿孔,戳到了脚筋,其他外伤除了伤口看着骇人,没什么大问题。 纪慎夫妇放下心来,朱芸留下来照顾儿子,纪慎则还是去手术室门口等着。 终于手术中的灯暗了,医生走了出来,“病人脖颈多出划伤,轻微伤及颈动脉,所幸伤口不深,但失血过多,其他伤口则进行了缝合,先去重症病房观察一晚,没特殊情况再转普通病房。” 宋启仁含泪感谢,“谢谢医生,谢谢!” 两人一个在普通病房昏睡,一个在重症室里昏死。 摔下断崖的邓志宇命大,卡在树枝上,冬日里的树叶原是该枯黄凋落的,但这棵半山腰的树却是青葱茂密,树后面是一个山洞,十分隐秘,不细心看根本发现不了。 哈哈,老天不亡我! 纵然找到藏身之处,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没得到及时处理,加上气温低下,夜间他就烧了起来,昏睡的那一刻心里都在想,只要自己能挺过这一晚,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第九十八章 梦?往事? 在重症室观察了一晚,宋沛言被转到普通病房,为了不让安生起疑,陪护的工作便交给了纪慎夫妇,九点多的时候才从宋沛言在的医院转会安生所在的医院。 纪淮南打了镇定剂,人也处于昏睡当中,医生说是身体太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等身体各项机能自己恢复,自然会醒。 朱芸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圆滚滚的站不得太久,离预产期也不远了,便在医院也临时办了个住院,纪慎三头跑,一晚下来精神疲惫。 工作结束的杨旭没有回家,见纪慎太辛苦,揽下照看纪淮南的任务,在医院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 近两天的工作,堆积在一起未处理,他得回去整理分类后送到纪家老宅让纪宏处理。一大家子都在医院,纪宏只能帮着管管公司的事。 找到宋沛言的消息并未对邓谦做隐瞒,把邓谦带到小会议室,宋启仁遗憾的说:“抱歉,志宇……没找到。” 邓谦惊得站不住脚,扶住椅背,哆嗦道:“什么叫找不到?沛言不是安全回来了?志宇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邓谦说话有些激动,略带质疑,而且他的控诉让宋启仁很不舒服。 宋启仁蹙眉冷声道:“安全?!邓谦,我儿子因为你儿子进了手术室,差一点,你儿子刀再划深一点,我儿子还撑不到医院就可能没了!” “我自认从小对志宇不薄,而他他不仅挪用公司公款,还绑架了小言,邓谦,我明白做父亲的心情,但志宇这次错得离谱,你……唉,罢了,我先去医院了,给你放半个月假,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吧。” 邓谦愣在原地,宋启仁却已离开,他的儿子生死不明,让他如何冷静,立即找人去山里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沛言的沉睡比现象中要久,五天过去了,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各项生命体征也正常,医生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按理说伤得不是尤其严重早该清醒的。 相比较,纪淮南在第二天就醒了过来,对那天的记忆很模糊,警察来问话,他只记得自己看到邓志宇拿刀架在宋沛言的脖子上,然后就不记得了。 他很努力想要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他怎么宋沛言救下来,邓志宇又是怎么跌落悬崖的。 问不出准确信息,警察只得作罢,当时真实的情况只有等宋沛言醒来才知道了。 醒来后,纪淮南日日陪在他的身边,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让他警惕,门外的病人,来往的医护人员,神经太过紧绷,纪淮南的精神气愈渐萎靡。 纪纪慎说睡不着可以让医生给他开安神的药助眠,但都被他拒绝了,躺在宋沛言隔壁的床上,整日整夜的盯着人。 —— 宋沛言发觉他置身于鹿神山上,庙宇新盛,白鹿族人每日清晨会来神庙里祈福,一座不大的庙宇,从里到外跪满白鹿族人,老弱病幼都有,是他们族人不变的习俗。 他的手被一个宽厚手掌的人牵着,那人的嘴角很好看,尤其是在笑着的时候,宋沛言看不清,因为他个子太小了,现在只有三岁孩童的高度。 他与别人的一衣着不一样,色彩斑斓,波光闪闪,头上还有一对蓝紫色渐变的鹿角。 仪式简单,他只需要站在鹿神像下,接受族人的朝拜,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是祝福的念词,他记得。 眼前一晃,族里尖叫声,厮杀声,金属相碰撞的声音,还有婴儿女人的哭喊声,火光缭绕。 年轻的汉子抱起发呆的他,从神庙的后门出去,带着他逃离了地狱的白鹿族,身后有追兵的声音,汉子把他藏在一个镂空的树洞下,拿杂草遮住洞口。 轻声柔宇语对他说:“愿我族神明,不记尘世,忘却白鹿一族。” 宋沛言不明白什么意思。 汉子又说:“记住,你叫宋沛言,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宋沛言想回他什么,却发不出声,汉子却已钻进了树林里。 他不知汉子怎么了,等了好几天汉子没有回来,他饿急了,探身往外瞧,除却鸟叫声,…再听不见往日的欢声笑语。 沿着路下了山,他第一次见到了人,小小只的身体在人群里穿梭,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行人见到他都要避让,深怕他的不干净碰到自己。 从小生活在深山,没来过山下,他不知道原来吃东西需要银钱,可是他没有,拿了一个别人的宝子,就被老板打骂,骂得难听,他甚至自动屏蔽了辱骂声。 饥饿令他头昏眼花,摔倒在巷子里,再醒来,他被人关在一个木质笼子里,有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在桌上研究各类虫子。 他害怕,怕眼前的怪人会把他喂虫子,毕竟在他身下的土坑中就有数不清的虫子在蠕动爬行。 怪人没有拿他喂虫,但虫子却喂给了自己,不知过了多少年,他从一个奶娃娃长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怪人有说过他是南疆蛊王,蛊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宋沛言不知道,只是走到哪里,蛊王都会带着他,为他的双手双脚带上镣铐,自己木讷的跟在他的身后。 记不清吃了多少种虫子,除了锥心刺骨的疼痛,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蛊王因此很不高兴,曾经问过他的身份,可他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有人让他不要出来。 然后,某天,他见到了英雄。 以往被蛊王带上街,别人虽是可怜他,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他,在南疆的地盘里,没有谁不认识蛊王,对他又敬又怕。 而今天,有人出手帮助了他,不仅把蛊王杀死了,还解开了束缚他的枷锁。 这人他好像见过,对自己伸出手,说:“囚禁你的人已死,你自由了,我们回家。” 宋沛言:“回家?” 男人:“嗯,回家,我保护你。” 之后他们好像过了一段特别幸福的日子,他告诉宋沛言他的名字。可在某天宋沛言看到了纪淮南凶残暴力,失控的一面,他被吓到了,逃离了他们的家。 他想,纪淮南一定是被妖邪附体,自己居然丢下他跑了,他要找人救他。 没带盘缠出走的他,不出两天就饿晕了过去,被人捡到带回了家。 救他的人正好四个道士,家里满是朱砂写的黄符,供奉的师祖。 男人告诉他,他的名字叫邓志宇,是一名游历的道士,途径此处遇上了昏迷的他,让他好生休息,病好了再上路。 他正要找道士呢,宋沛言告诉他,他的伴侣被妖邪附身,需要驱邪,请他跟自己去一趟。 邓志宇对他一见倾心,不想他说有了伴侣,便问他是和邪祟。 宋沛言绘声绘色的描述,邓志宇听得一脸兴奋,他找了多少年了,终于让他找到了,他就知道当年的围剿还有漏网之鱼。 邓志宇哄骗他,给他洗脑,让他以身做饵,引来纪淮南,他有办法祛除纪淮南身上的邪祟。 单纯的宋沛言信了,听从邓志宇的话把纪淮南引入了一个法阵,此法阵的开启需要那人心尖人做阵眼。 宋沛言一脸懵,处在阵眼中心无法动弹,只见邓志宇拿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抹了不知名的液体,直插纪淮南的心口,鲜血四溅。 受伤的纪淮南还惦记着宋沛言,他被吓到的模样让他心疼,回过神的宋沛言嘶吼,“你骗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放开我!” 邓志宇奸计得逞,笑得猥琐,“沛言~我是为了你呀,他是白狼后人,是不人不狼的杂种,杀了他,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不可能,白狼后人……白狼…… 一段话涌现出来。 “言言,你要从小记住,白狼是你的伴侣。他是守护世间和平的狼神,而你是白鹿——鹿神,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他守护世间万物,你守护他,不要忘了,你一定要记住,宿命会指引你找到他。” 我是白鹿……白鹿一族,没了…… 邓志宇还在挑拨离间,“白狼,没想到吧,背叛你的是你最亲近的人,是他自愿做饵引你前来,为的就是杀了你。” 手下的劲儿越来越用力,居然在他胸膛慢慢掏了个洞。 被法阵锁住的纪淮南无法反抗,忍受着钻心的痛,嘶吼着,林间众生万物惊起,它们的王此刻很痛苦,它们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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