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伊莱呜咽着说,“泽维尔,我要泽维尔……呜呜。” 他太疼了,尾调都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泽维尔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飞快在自己脸颊边缘处摸了两下,那仿生面具便不再起作用,露出他原本的脸来。 “我在这里,雄主,我在……” “……” 伊莱略显迷蒙地眨眨眼,金灿灿的小触角扭动着,想蹭蹭他,但又隐约还记得要生泽维尔的气,犹豫一会儿,便张牙舞爪地把他往外拨。 只是和平时杀器似的模样不一样,软趴趴的,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欲拒还迎。 泽维尔拨开那些危险的触角,将自己的整个精神海朝着伊莱铺展开来。 他亲吻着伊莱,将那些暴/乱的能量往自己的精神海里引。 泽维尔的精神海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雪原,那些暴/乱的能量在雪原上肆虐,溅起冰冷的飞雪。 “好冷……” 伊莱娇气,既不耐热又怕冷,被冻得哆嗦了也只会拿着小触角一通乱戳,到处寻觅热源。 似乎探到了什么隐秘的深处,泽维尔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雄主……” “您别闹。” 伊莱才不听他的,哼哼唧唧的埋在他脖颈间,细细啃咬着,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咬痕。 泽维尔只能纵他胡闹。 等小触角探索够了,伊莱的精神力也稳定了下来,很快便睡熟了。 胡闹了一通,伊莱身上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泽维尔知道他爱干净,醒来又不免要闹,便抱他去浴室洗漱。 等把小少爷清洗干净,塞进被窝,天都快亮了,雄虫的体温也终于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脸蛋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粉。 而反观泽维尔,本就受伤未愈,精神海也不稳定,一番疏解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惨白。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休息。 泽维尔克制地摸了摸伊莱的头发,他的雄主真的很漂亮,就像小天使一样出现在泽维尔的生命中,驱散了阴霾黯淡。 从此泽维尔眼中,便只看得见他一虫。 泽维尔小心地伸手圈住伊莱,就像巨龙守护着宝藏。 雄虫的体温透过薄毯,清晰地传递到泽维尔身上,他的心也就软成一片了。 只可惜……伊莱厌恶自己至极,泽维尔也只能趁他睡着的时候多看两眼。 晨光穿透纱织的窗帘,洒在床沿。 ……该走了。 泽维尔恋恋不舍地亲了亲雄虫脸颊,再不走,等伊莱醒来发现自己,会生气的。 他刚刚度过痛苦的紊乱期,泽维尔不想让他生气。 泽维尔小心地掖好被子,将自己抽身出来。 这一套动作泽维尔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就在这时,一条小触角悄悄勾住了他的衣摆。 泽维尔瞳孔微缩:“雄主?” “……”伊莱睡得很香,小触角看上去并无意识。 扭了两下,竟把泽维尔往床上带。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雄虫梦呓般说:“哥哥……抱抱……” “!” 泽维尔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雄主,您叫我什么?” “雄主?” 伊莱睡得昏昏沉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又哪里能回答泽维尔的问题,他翻了个身,就仿佛刚才只是一句单纯的梦话。 殊不知这句梦话在泽维尔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涛。 哥哥…… 只有未失忆时期的伊莱会这么叫他。 他的小少爷,生气的时候会直呼他的大名,心情好的时候就软绵绵的叫他“哥哥”。 伊莱……想起什么了吗? “叮——!” 手腕上的终端兀自响了一下,泽维尔看了一眼,将疑虑摁回心底,起身走出房间。 或许,只是梦话吧。 泽维尔回到卧室,翻出缓解剂给自己打上。 他浑身颤抖,狰狞的虫纹爬上脸颊,足以说明痛苦。 当初星舰在太空中解体,雄虫无法像雌虫那样凭借强悍肉身无惧宇宙辐射。 危急关头,泽维尔将伊莱塞进了机甲中。 可雄虫的体质摆在那里,即使泽维尔尽力护着伊莱,他多少还是受了点波及。 身体的创伤是其次,精神力方面的伤害才是最要紧的。 精神力屏障自动触发护主,险些枯竭,以至于来弗洛伦斯星那么久了,雄虫苏醒的时间却还不足一周。 醒来后,伊莱的精神力紊乱症似乎因为透支过的缘故发作起来更加频繁,几乎每隔两天就需要泽维尔帮他疏解一次。 泽维尔的自愈力虽然强悍,但铁打的人也架不住雄虫这样发泄,以至于一连打了三支缓解剂,脑海中的剧痛方才平息。 泽维尔缓了一会儿,重新打开终端。 干净简洁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这样一条讯息。 【反叛军已攻克菲斯塔曼要塞,第七星系恐有变动,小心。】 菲斯塔曼要塞,是连接一二两个星系的重要枢纽。 它的沦陷,说明通往第一星系的门户已经彻底打开,也昭示着第一军的溃败。 如果不做点什么,反叛军将势如破竹,一路平推到帝星。 反叛军每到一处,就会推行他们的令法,在如今皇室大势已去的情况下,第七星系恐怕也要变天了。 “……” 泽维尔捏了捏鼻骨,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即使霍曼上将身死,可元帅仍在,有他带领,第一军不该打出这个成绩。 这中间定然发生了什么。 想起临行前陛下和元帅对他的嘱托,泽维尔抿抿唇,下定了决心。 - 中午十一点,罗蒂先生准时到达工作地点。 今天那位小少爷没有闹腾,家具也都如他昨天离开时那样完好无损,这让罗蒂略有些惊讶。 空气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玫瑰花的香气, 不期然瞥见客厅中还带着露水的大捧玫瑰花。 就好像在遮掩什么。 罗森*晚*整*理蒂心头浮现一丝疑虑,不免联想到楼上藏着一位阁下。 亚雌对信息素向来是不敏感的,罗蒂便兢兢业业地继续工作去了。 他的老板赛斯先生正在制作料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调味步骤,看上去并不需要帮忙。 但出于职业修养,罗蒂先生还是决定询问一番。 “赛斯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理所当然没有虫回答。 罗蒂先生很早就发现,他的这位雇主并不是什么健谈热络的虫。 “昨天天气很好,想来衣物应该都已经晾晒干了,我先去收拾,您有需要及时喊我就是。” 罗蒂起身欲走,冷不丁却听雌虫道:“蒂伦斯中校。” “什么?” 罗蒂猛得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雌虫“或者您还是更习惯被称呼为’罗蒂先生’?” 不是幻听……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您曾经在军部服役,隶属第七星系边防军后勤部,位至中校,并且是那年唯一一位调进第三军的亚雌,可谓前途无量。” 小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鼻尖尽是食物的香气。 泽维尔望着袅袅升起的白雾,语气意味不明的道:“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前途,甘愿在弗洛伦斯星隐姓埋名。” 最隐秘的往事在没有半分准备的前提下被揭露出来,绕是罗蒂这样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虫都不由得攥紧了手指,他稳了稳心神:“阁下,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您大抵是记错虫了吧。” 雌虫神色平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么,是和您家中那位阁下有关吗?” 罗蒂闻言罗蒂身躯紧绷,心中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多年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危机意识让他瞬间暴起:“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虽然早料到这只雌虫大概是帝星出身,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往事了解得如此清楚,连阁下的存在都知道。 难不成是帝星那边派来追杀他们的?! 罗蒂不由得往下压了压刀刃,然而雌虫却只是淡淡的说:“需要我提醒您吗,拿刀指着长官是大不敬。” “第三军一直保留着您的档案,中校。” 罗蒂终于无法维持表情,神色大骇:“你难道是——” “泽维尔上将?!” 泽维尔注视着他:“我以为您早已经猜到了。” 读懂他的潜台词,罗蒂有些羞愧。 “我的确猜测您来自帝星,但没想到……”罗蒂顿了顿,没说下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接下这古怪的单子。 除了要养他们家雄虫以外,最主要还是为了试探。 任何来自帝星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警惕。 “很抱歉,上将,我并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泽维尔尝了下咸淡,大概是觉得味道已经可以了,便端着小锅将食物倒进了餐碗中。 “我一开始也没有认出你。” 罗蒂是他一位战友非常看中的学生,当初他放弃前途销声匿迹,对方还忧郁了好一阵。 泽维尔也曾帮他寻过虫,因为一直没有消息,便也不了了之了。 直到他意外来到第七星系,因忙于照顾昏迷中的伊莱而无暇他顾,便联系了家政服务中心料理琐事。 伊莱身份特殊,为避免意外,对于任何踏入家门的虫,他都提前做了背景调查。 即使瞒的很好,但泽维尔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看到他对精神力触角反应平淡后,泽维尔起了疑心,深入追查下去,便发现了他家中的雄虫。 如果记得不错,他当初便是因为和一位B级阁下相恋所以才不得不放弃锦绣前程远走他乡的。 “南斐阁下还好吗?” 提到伴侣,罗蒂的眸光不由得软了两分:“挺好的,每天都闹腾。” 泽维尔说:“有空可以带过来。” 知道了泽维尔的身份,楼上那只雄虫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罗蒂微笑着点头:“能有雄虫玩伴,他一定很开心。” “中将,有一件事希望您可以帮忙。” “您吩咐就好。”罗蒂不会以为对方摊牌只是想和自己话家常,不然也不必挑现在。 “我将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快的话约莫一周左右回来。”泽维尔取了一只托盘,将碗筷都放了进去,“这期间,希望您帮忙照顾伊莱。” 泽维尔查过罗蒂,自然知道家政中里的工作只是用来遮掩身份的,他私底下还掌握着一个不小的势力。 否则又如何养的起一只金尊玉贵的雄虫。 “我的虫大概下午会到,届时他们会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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