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被信息素依赖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光里,兰希想过无数个折磨他的手段。 最恨的时候,兰希甚至想过同他一起死。 兰希原以为他是恨的,可经年重逢,他却悲哀的发现,他最想要的不过是让陆轻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兰希才恍然惊觉,他们分别的实在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淡忘了陆轻对自己的背叛和伤害,只记得他对自己的好。 所以又怎么下得去手伤害他呢? 他可以在政坛大杀四方,肃清所有的敌人,可对待陆轻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无论是这副手铐也好,还是那虚张声势的模拟器。 兰希自嘲般笑了一下,神色落寞无比:“我舍不得那么对你。” 陆轻闻言心神俱震,一时失语:“……” 兰希知道他不信,也不再解释,修长白皙的手抚上手环,也不知道在哪里按了按,禁锢着陆轻的银色手环就那么脱落开来。 然而陆轻重获自由的喜悦还没燃起来,就见兰希将手环往自己手上一拷,然后用他之前的作案工具往里面怼。 陆轻眉心一跳,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连他这种身强体壮的都差点被电晕了,兰希一只亚雌,被电可还得了?搞不好直接就过去了。 “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兰希被凶了也不生气,挣了挣手,似乎还想继续:“我只是想证明给您看。” “用不着。”陆轻让他吓得脑瓜子都嗡嗡的,一边摁住他的手,一边把小铁棍扔远了,道:“我又没说不信。” “好吧。”雄虫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兰希心里的阴霾褪去了些,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然后下一秒就把手环拷回了陆轻手上。 陆轻:“……” 捏妈。 陆轻心里那个火蹭蹭往上冒,短暂的战胜了小命捏在兰希手里的恐惧,揪着他的领子:“给我解开。” 兰希显得很淡定:“等您痊愈的时候,我会给您解开的。” 就强行让我有病是吧。 陆轻眼都瞪直了:“我早就好了!!” 要不是兰希拷着他,他早就能飞檐走壁了!! 兰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你没有。” 身体上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可雄虫总想着离开他,这“病”可得好好治治呢。 还好陆轻不知道兰希是怎么想的,不然指不定当场就跟他拼了。 陆轻气的要死,栗色的头发乱糟糟,恨不得下一秒就竖起来。 真可爱。 从前陆轻在他面前也爱端着,明明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却总是在他面前摆大人架子,就好像为了展示自己的可靠稳重一样。 那样的陆轻温柔俊美,处处纵容,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有时候完美得虚妄,兰希就总爱逗他。 但逗过了就不好了,还是要哄一下。 兰希伸手把他的毛捋顺了,然后从空间纽中拿出几个保温盒,整理的码在桌子上,道:“医生说您可以不用再输营养液了。” “我带了一些您爱吃的,尝尝好吗。” “您也应该饿了吧。” “……”陆轻酝酿了一肚子祖安话,正想硬气的说不饿,并问候兰希全家时,但是肚子临阵背主,十分应景的叫了一声。 兰希把盒子打开,食物的香气就迫不及待的往陆轻鼻子里钻。 陆轻:“。” 艹,艾德里家换厨师了吗?怎么能香成这样?? 兰希见状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递了餐具:“尝尝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轻接过勺子,喝了两大口汤,真香。 兰希笑眯眯的,托腮看着他:“味道不错吗。” “嗯嗯。”陆轻在边缘星那旮旯里待了五年,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遇到首都星的珍馐美味,这哪里抵得住。 兰希:“那您该怎么奖励我?” 陆轻吃的正欢呢,闻言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奖励你。” 兰希无辜的眨眨眼:“因为那是我做的啊。” “咣当——” 陆轻手一抖,勺子掉回了碗里,溅出汤水。 好在陆轻喝了不少,倒是没溅到衣服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兰希重新盛了一碗,“给。” 陆轻木然看着兰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在地球时看过的一部名作,想起了一句台词。 “……” #大郎,吃药了#
第8章 首都星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什么是地狱? 地狱就是威尔士家族的雄虫开战舰,尼古斯家族的雌虫做生意,艾德里家族的亚雌下厨房。 虫神赋予三大家族强悍的武力,令人艳羡的财富和无与伦比的智慧,却也将他们某些方面的技能点拉到了地心。 兰希身为艾德里家族的继承者,他的厨艺不说难以下咽,也实属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陆轻深受其害,还记得刚和兰希在一起的时候,恰逢他生日,兰希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菜。 陆轻猜想兰希从小锦衣玉食的,估计不怎么会做饭,不过谁让对方是金主爸爸呢,再难吃他也会吃完的,彼时陆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给面子的将兰希的黑暗料理吃了个精光,然后—— 陆轻在医院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个生日,急性肠穿孔,足足住了一周院才好。 陆轻望着眼前这色泽漂亮的饭菜,只觉胃部隐隐抽痛,好啊,这是想毒死他啊。 亏他还以为兰希对他还有那么一点旧情,陆轻幽怨的看了亚雌一眼,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要不要这么狠。 见他看过来,兰希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本就不信雄虫失忆,此刻便也更加笃定,不过失忆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兰希恶趣味泛滥,明知故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陆轻的脸色颇有些一言难尽,这是合不合胃口的事吗? 兰希有些苦恼和困惑:“味道应该很好才对。” 陆轻:“……” 诚然,兰希的厨艺比之过去进步了不少,如果说他之前做的饭从卖相到内里都是一个炸弹的话,那他现在做的就是一个糖衣炮弹。 刚入口的时候味觉冲击力小了,甚至味道还不错。 但糖衣炮弹也是炮弹,陆轻瞪着饭菜,妄图从外面找到一点兰希下毒的蛛丝马迹。 兰希表示很受伤,眼眶泛红,眼泪要掉不掉。 “您现在这么讨厌我了吗?” 陆轻:“。” 从他多年和兰希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这家伙大概率是在装。 可被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眸盯着的时候,陆轻悲哀的发现,虽然离开了这么久,但他的服务意识依旧不减当年,就比如看见亚雌伤心难过就下意识想哄:“喂……” 眼见他似乎要哭的模样,陆轻简直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伸手捏他的肩膀:“差不多得——” 兰希装了一下还不够,故作坚强的笑了一下,又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您以前明明很喜欢的。” ……得了? “???” 陆轻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睛都瞪圆了,谁? 谁喜欢? 就仗着他“失忆”,胡说八道都不用打草稿了是吧。 陆轻的表情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极了,但兰希骨子里多少沾点鞭太,他觉得很可爱。 想rua。 不过兰希也清楚雄虫现在还没放下戒备,到底还是忍住了,伸手揉了揉眼睛,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您还记得吗,您从前刚到艾德里家的时候,吃不惯住不惯,都是我在照顾您。” 陆轻嘴角抽搐,以前明明都是我做饭,您自己下过几次厨心里没数吗。 兰希当然没数,不然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您以前还说我的厨艺比之厨神费罗德都毫不逊色、唔唔——” “够了。”陆轻捏住亚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兰希被物理禁了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想把雄虫的手扒拉下来,陆轻哪能让他如愿,见他被捏成了鸭子嘴,半分气势也无,又想到自苏醒以来对方的种种行径,顿时恶向胆边生,不仅没放手,还坏心眼的又捏了两下。 猝不及防的触碰,让兰希睁大了眼眸:“?” 熟悉的动作,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兰希的心,让他不免想起过去的事。 陆轻和他在一起时才二十岁,不知是出于少年人的小心思还是雄虫莫名的自尊心,总在他面前装深沉以显示自己的可靠,兰希就总爱逗弄他。 雄虫那里斗得过他这样在政坛上舌战群儒的诡辩家,打也舍不得打,说又说不过,最后只能手动让他闭嘴。 兰希骨子里占尽了雌虫的恶劣因子,这个时候就会坏心眼的舔他的掌心,看雄虫气急败坏的松开手,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然后下一刻,他会圈住雄虫的腰,笑着亲吻他漂亮俊秀的眉眼,一点点顺毛。 于是故事发展到最后,又总会发展成一场艳丽旖旎的情事。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像寻常夫妻那样嬉戏打闹,柔情缱绻。 兰希曾经以为他们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兰希伸手攥住他的指尖,轻轻的摩挲,心中似乎有某种情绪正在破土发芽。 “陆轻,我……” 我其实已经不怪你了,只要你肯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兰希喉间有千言万语,临到头却犹豫了,如果雄虫是因为厌倦了他而想要离开,如果自己剖白完被拒绝,那该怎么办? 亚雌沉默了。 陆轻表面镇定,内心已经血流成河,这爪子怎么就不听使唤啊,我恨!! 大魔王你也敢捏,不要命了吗!! 他不会发现我是假失忆了吧。 陆轻揪着小被子,直到床单都被抓的皱皱的:“您想说什么?” “没什么。”兰希抿了抿唇,按捺下翻涌的心绪,“只是很高兴,您的身体上还保留了一部分对我的记忆。” 陆轻愣了一下,很快顺着台阶下了,赶紧解释:“我刚才也很奇怪,就像是从前做过许多次一样。” “嗯。”兰希慢吞吞缩回指尖,不欲多言,“再用些食物吧,您醒来到现在都没有打营养剂。” 陆轻巴不得这一茬赶紧过去:“嗯嗯嗯。” 兰希见状低笑一声:“我喂您吧。” “嗯嗯嗯……啊?”陆轻脑袋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僵在了半空,那不能吃□□啊。 陆轻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吐槽,勺子就怼到了唇边。 “……” 这一口下去他不得死过去,陆轻摁住他的手,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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