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更忧愁了:“其实我觉得差不太多。” 楚澜……楚澜都有点无语了:“那你想怎么样?” 陆轻叹了口气,伸手夺过酒瓶,楚澜赶紧叫住他:“哎哎哎别喝了,待会喝死了我不好收拾。” “你不懂。”陆轻摇摇头,“我得壮壮胆。” 楚澜闻言一愣:“壮什么胆。” “离婚。”陆轻把酒瓶重重一放,说,“今天晚上就离婚。” 楚澜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舍不得吗?” 陆轻深沉的点头:“离完婚,我们还可以当兄弟。” “……”楚澜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上床的好兄弟?” “当然是结拜的好兄弟。”陆轻虽然醉醺醺的,但仍旧觉得自己可机灵了,大着舌头说,“这种关系亲密而具有一定距离,减少了暴露的风险,还可以偶尔来看看他们。” 陆轻越说越来劲,努力撑着眼皮,“是不是一举两得?” 楚澜见他越说越离谱,扶额道:“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陆轻否认:“我很清醒。” 很好,那看来就是醉且疯了。 楚澜无语半晌,正想掏出终端让威尔士摇人来把他拉走,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澜看了眼撒酒疯的雄虫,慢半拍的垂眼看向手腕,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澜,兰希在找陆轻阁下,他同您在一起吗?】 大概是因为没有回复,过了十分钟,又发了一条消息。 【兰希已经获得坐标,目前在前往边缘星的路上,来者不善,等我回来。】 “……” 那看来门口的就是兰希了。 楚澜寻思着陆轻就和自己喝个酒,也没犯什么事儿吧,能起什么冲突,但见威尔士语气罕见严肃,本来决定听他的话,然而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望无际的整肃军队,以及天空密密麻麻压着的飞行器。 楚澜:“。” 这个形势,就好像不容他等待的样子。 楚澜把门打开:“议长大人。” 兰希阴沉的看着他:“他在哪?” “……里面。” 兰希没功夫客套,错身进入房间。 连一贯的风度都保持不了了,看着怪吓人的。 楚澜觉摸出一点不对劲,不就喝个酒吗,至于…… 楚澜意识到什么,陆轻这家伙不会根本没跟兰希说他来这了吧。 楚澜暗道不好,大步迈进房间,就看见陆轻抱着酒瓶子烂醉如泥,嘴里还嚷嚷着要继续喝,而亚雌神色阴郁,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样子。 楚澜的眉心狠狠一跳:“议长大人,他……” “雄主喝醉了。”兰希将人扶起来,神色辨不出喜怒,“今日贸然拜访是我之过,等我空些,一定登门致歉。” 楚澜皱了皱眉,似乎在判断他会不会对陆轻不利,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阻拦。 兰希面无表情的道:“失陪了。” “……”楚澜还能说什么,把他送出门就是对老乡最后的温柔。 陆轻醉的厉害,眼见整个人离昏睡都不远了,天色又晚,现在回首都星显然是来不及了。 艾德里家的产业遍布七大星系,兰希就近找了个地方下榻。 这个地方兰希曾在巡访边缘星的时候住过,虽然许久没来了,但仍有人定期打扫。 兰希轻车熟路的将人放到床上,给他喂醒酒汤,又拿热毛巾给他擦脸,擦完抱着人就啃。 陆轻睡得迷迷糊糊,一番折腾下来,又醒了:“别咬——” “兰希?” 兰希盯着他,碧绿色的眼眸像密林深处的湖泊,透不进一点亮光:“您还认识我啊。” 陆轻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傻兮兮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啦,吃晚餐了没有。” 兰希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场即将倾泻的暴雨,爆发之前反而平静无比:“没有。” “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吗?”陆轻对此毫无察觉,圈着他的腰摸肚子,“依赖症没完全好,不能挨饿。” “……”兰希忍了又忍,勉力压抑着自己心中激荡的情绪,“谁让你跑的。” “没跑。” 虽然有犯罪思想,但他还没有犯罪事实,陆轻和他讲道理,“出发的时候就和你说了。” 兰希狠狠蹙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在边缘星了!还不接我的通讯。” 虽然前者是因为巨石星系的新跃迁点受到星云风暴的影响信号延迟的缘故,但不接通讯是真的。 “通讯?”陆轻慢半拍摸了摸手腕,结果终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能量了。” 兰希:“……” 延时的消息,没接通的通讯,正好在出任务联系不上的威尔士上将……那么多巧合凑到一起,最后演变成眼下这场大乌龙。 知道对方没有逃跑的意思,兰希揉了揉额角,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气,“我找了你很久。” 兰希见他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伸手解衬衫纽扣,想给雄虫擦擦身体,“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陆轻现在cpu是烧的,解释说:“我想喝酒。” 兰希:“我们家没有禁酒令。” “不能在家里喝。”陆轻还没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我得喝完才能去找你,不然我不敢。” 兰希刚解开一颗扣子:“不敢什么。” 陆轻脑子不清醒,称得上有问必答:“离婚。” “……”时隔多年冷不防再听到这两个字,兰希刚有些缓和的神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你再说一遍?” 陆轻有求必应,又重复了一遍:“离婚。” 然后他犹嫌不够一般,在空间纽里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一份文件,赫然就是一年前协议结婚的时候签的文件。 “你说过,时间到了就离婚……放我走的。” 兰希觉得这一年的甜蜜时光就像一场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兰希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他抽出陆轻手上的文件,然后将它们撕成了碎片。 然后恶狠狠抓住陆轻的衣领,神色都隐隐扭曲,一字一句道:“不离,除非我死。”
第37章 “不离,除非我死。” 伴随着兰希的话音,碎纸撒得一地都是。 “……” 陆轻虽然喝了醒酒汤,但酒精却没有完全代谢掉,以至于看着一地的碎片,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色茫然而不知所措,足足愣了三秒,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份被他一直贴身藏着的协议,他自以为的后路和保障……就这么被亚雌撕了个稀巴烂。 陆轻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巴掌,意识逐渐清醒,心却在此刻乱成了麻:“兰希,你把协议撕了。” “对,我撕了。”兰希将他抵在床边,碧绿色的眼眸幽幽的,仿佛酝酿着风暴。 “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底把我当什么?” 亚雌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温和又清雅,仿佛天上月,此刻却像一个走投无路的无赖,他说,“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叫警察来抓我,杀了我。” “否则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兰希的理智在失控的边缘徘徊,陆轻却没有意识到,又或者说他意识到了,却无暇顾及。 陆轻艰难出声:“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答应过我,如果合约到期我仍旧想走,你会放我走的。” 兰希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思想碰撞,又或许只是单纯气到极致所以平静下来,甚至还绕有闲心的冲陆轻笑了一下:“我答应的事多了去了,都要一一兑现吗?” 陆轻听到亚雌承认,不知为何心中闷痛,他舔了舔唇,声音低哑,“你可以在最开始就告诉我。” 兰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弯了身子,甚至笑出了眼泪:“你若知道一切,一定会怕我杀了您,然后早早就跑掉吧?” 陆轻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他像是飘在云端,脚下空落落的触不到地,一股巨大的恐惧裹挟了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兰希一点一点逼近了他,“您不懂吗?” “陆轻,有没有虫告诉你。”兰希的语气略带嘲讽,“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您凭什么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傻子那样任你丢弃而什么都不做?” “你又凭什么认为在背弃我之后,你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全身而退?” 兰希一字一句如有千斤,重重砸在了陆轻的心上,“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兰希恶劣的勾了勾唇,露出一种病态阴郁的笑容,“小骗子,就只允许你骗我,不允许我骗你吗?” 兰希知道,兰希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陆轻喉间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一起演?” “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兰希抚摸他的脸,指尖冰冷滑腻,仿佛某种冷血动物,说出来的话像是淬了毒,“猎物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陷阱里。” “那种抓住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让人愉悦无比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 陆轻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最后那点侥幸心被击了个粉碎,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原来是为了报复他,为了看他希望破灭而痛苦难挨的可笑模样。 “您这是什么表情?” 看起来那么难过。 兰希捏着他的下巴:“该难过痛苦的虫不应该是我吗?” “您抛弃我两次,我却还是傻子一样眼巴巴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挽留你签下合约,陪你玩这无聊的失忆游戏,您觉得我可笑吗。” 陆轻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了,“你不可笑,兰希。” “我才是最可笑的。” 明知道你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亚雌,却天真的以为你会因为喜欢而不在意。 一遍遍说服自己,一次次装傻充愣,甚至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即使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还是因为舍不得而无法抽身。 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陆轻仿佛卸下了浑身的重担,神色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平静,最后甚至有一点心如死灰的麻木:“这一年里把我耍得团团转,看我每一天因为负罪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您一定很开心吧。” 兰希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种莫大的恐惧。 那被阴暗偏执的黑暗情绪所淹没的理智忽然捡起一点。 这种时候应该服软的吧。 明知道陆轻有多怕他的阴暗面,有多么恐惧被算计。 他应该说点好听的话,服个软,再哄哄雄虫。 陆轻那么心软,又那么好糊弄,不会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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