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花砾难以置信地盯着景洵,景洵强忍耻辱道:“只要你放殷城主一命,我就陪你彻夜欢愉,直到怀上你的种为止。” “不!别,咳咳……”殷迟呕血不止,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花砾脸色阴寒,一脚把殷迟踹到门边,让属下将其拖走。景洵揪心地看着,当花砾转身走过来时,他又吓得不停后退,直到瑟缩在角落里。 “如果这话是真心的,我当真就舍不得杀你了。”花砾用脚尖撂起刀,将刀锋对准景洵,“很遗憾,你在撒谎,你心不甘情不愿,和我在一起你生不如死。那不如,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一个了断?” “那你杀,你杀啊!”景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着阿钰还在家等着自己,想着那对被自己狠心抛弃多年的父子,泪水决了堤……刀锋迟迟没有落下来,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花砾已经不在房内了。 花砾提着刀独立在风雪中,神色癫狂扭曲,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名属下匆匆赶过来报信道:“他们真的送了十万两黄金过来!” 他纳闷地赶去峡谷入口,只见兵卫们抬了几个大箱过来,他开箱一验,居然是真金,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他派人把半死不活的殷迟扔出去交差,但那些兵卫却不肯走,坚持说还差一个人质。 “那就不管了,随便他们闹,反正他们也没几个兵。” 花砾刚交代下去,几名属下又慌张赶过来道:“首领不好了!有个白头发的人杀进来了,简直生猛如虎,我们挡不住啊!” “哦?”花砾转目望向动乱处,那边惨叫迭声,众人被打得四散横飞。转瞬的功夫,一道黑影就杀到了两丈开外。那人白发胜雪,眼神冷冽,手中银枪急速飞掠,光华万千,快得连残影都不剩。 “我要阿钰的爹,请你交出人质。” 花砾恍然记起来了,当年自己被逼到悬崖边,有个白发少年和云政南配合得天衣无缝,联手斩杀了自己座下最强的狼王。 “阁下好本事!你斗胆只身闯入,可知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敌人,正在摩拳擦掌地盯着你,别说活着出去,留个全尸都难!” “插翅难逃的是你们!”羽决挥转银枪,赫然指向苍天。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杀喊声,震得雪岭上的积雪纷纷坠落。 花砾悚然抬头,众叛贼也惊恐地仰望,却见峡谷上方出现了一道道红色旗帜,还有密密麻麻攒动的黑色人头,竟不知来了多少人。听着那排山倒海的杀声,可能是几万,也可能上十万甚至更多…… “糟了……那不是普通护城兵,而是南玄帝大军!难道是他来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旦天子震怒,尔等终究是巨掌下的蝼蚁。” 事实上,羽决从边城借的兵还未赶到,如今这些兵是南玄帝云屹亲自派的,起因便是太子云祭的生日愿望,他希望能彻底斩除寒城的乱贼,让阿钰的爹平安归来,让城主府的小伙伴们不再担惊受怕。 “交出人质!”羽决手携银枪飞斩而来,花砾也挥刀迎击而上,兵刃重重交错,与此同时,双方人马也拼杀在一起,场面混乱。 忽听外面传来厮杀声,景洵试探地推门出来,原本守在门口的贼人不知去向。他趁机在混战中逃命,跌跌撞撞地奔出一段距离,却撞见花砾正在和一个黑衣人影缠斗,他顿时起了复仇的杀念。 他拾起地面的弃弓,毅然拉弓对准花砾,“去死吧你!” 箭矢破空而来,花砾见势急忙闪避,险些被射中。景洵再次拉弓放箭,这次一发三矢,全部朝花砾急射而去。花砾一边要应付羽决,一边要躲避乱箭,招式捉襟见肘,不慎被一箭射中了心口。 “你!”花砾身形一震,这才惊觉射暗箭的人是景洵。 羽决下意识回头望了过去,不远处的白袍人高挑秀雅,拉弓射箭的模样风华绝代。那熟稔的面容如梦似幻,羽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淫贼,再吃我一箭!”景洵正准备再补一箭,不料身旁的火灶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震飞了出去。混乱中,有人将他稳稳接入了怀中,他错愕地抬眸一看,这个男人长得好像羽决啊……等等,他好像就是羽决!但五官要成熟一些,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 羽决抱着景洵平稳落地,就势躲到一处较为安全的木屋后,才把景洵放下来。他震颤地打量对方,心口狂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景洵惊喜地将羽决搂入怀中,在他耳畔哽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了……能重逢真是太好了!” “我……我也以为你不在了,这是在做梦吗?是梦吧?” “不是!”景洵笑着揪了揪羽决的脸颊,“我没死,活生生的在你眼前。不过那时我几乎死掉,能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你也是。” 羽决抬手扣住景洵的手背,感受着他手上细腻的温度,这才相信自己没在做梦,忽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又慌忙将手撤开了。 景洵噗嗤一笑,知道羽决又害羞了,“等下,你好像不口吃了?” “啊?我,是,是吗?”羽决又开始口吃了,腼腆地垂下眼睫。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来救我的?” 羽决愣了一愣,指了指头顶的雪崖,“不止我,陛下和殿下也都在的!他们在上边观战,今天是殿下十一岁的生日。是殿下要我过来救人的,他要我救回阿钰的爹,我在想,你是不是——就是阿钰的爹?” 景洵惊颤地望着两片对立的雪崖,仿佛有一道巨大的伟岸人影,正屹立于众峰之巅,如神明般俯瞰着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所期盼的“帝王之掌”居然真的来了,这就是无法逃离的命运吗?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云屹为何一心要成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上章是紧密相连的,看不懂就回翻上章~~受真的挺惨的,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天天遇到一群疯子,作者也挺惨的,天天被各种锁,唉:-(也没人安慰我哦
第35章 杀人诛心 风雪卷舞,杀声震天,赤旗大军分头挺进,如潮水般围剿整片峡谷。两道人影伫立在雪崖之巅,俯瞰着战火狼烟,衣袍猎猎翻飞。 “我真没料到,父皇会亲自找过来,还为了我一句话就出兵。” “你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无论你想要什么,父皇都会满足你。” 云祭眼眶泛红,唉声叹道:“那父皇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吗?” “知道,父皇一直都知道。”云屹转过来扶住云祭的肩膀,“这些年来,父皇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谈谈,所以才会丢下一切过来找你。” “谈什么?我是个没娘的苦孩子,谈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恨父皇我讨厌父皇,是父皇大意害死了娘亲!我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娘的……但我也爱父皇,因为父皇永远是那个最疼爱我,最保护我的人。” 云屹伸手抚弄着孩子的额发,“是父皇错了,父皇对不起你娘,还有夭折的弟弟,父皇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一直暗自伤心。父皇没法再给你找个娘亲,也绝不会开设后宫,心里始终只有你娘一人。” “我不懂!为什么娘亲生前父皇不珍惜,非要等人没了再追悔莫及?哪怕父皇孤守一生,娘亲也不会回来了!我甚至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呜呜……”云祭忍不住抽噎起来,云屹忙把孩子抱入怀中安慰。 云祭越哭越凶,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父皇胸前,边哭还边用拳头捶打。 “不哭不哭……”云屹说着忽然颤了一下,因为他满身都是自残后的伤痕,孩子无意捶裂了他的伤口,泪水更是刺得伤疤生生作痛,鲜血瞬间浸润衣衫,还好他一身黑金龙袍看不出来。 “呜呜……父皇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白了啊?” “没事。”云屹温柔一笑,用拇指拭去孩子的眼泪,“这里风太凉了,再这样哭下去会感染风寒的,随父皇一起回宫好不好?” 云祭看了眼峡谷内的战斗,这么多将士杀下去,量那些叛贼也翻不了天了。他抹了抹眼泪道:“好,等羽决回来,我们就走。” 另一边,羽决和景洵身陷混战间,正仰望着头顶的寒雪峭壁。景洵眼神颤动,心中百感交集,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那个可怜孩子紧紧拥入怀中,好倾诉多年来的离别相思之苦…… “我这就护送你上去,和陛下他们团聚。” “等等,先不急,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帮个忙,掩护我,我必须去杀一个人。”景洵随手拾起一把染血的剑,在羽决的强力掩护下,携卷着冰雪杀到了花砾跟前。 花砾咬牙拔出心口的箭,正靠在一棵枯树上喘息。眼看着战友们接连倒下,他痛心疾首,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云政南为什么突然杀过来?明明只要再养精蓄锐一段时间,自己又可以东山再起…… “没想到吧,这一天转眼就来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受死!”景洵扬剑往花砾胸口补了一刀,剑刃穿膛而过,血溅寒枝。如同原结局中的李鹤汀那样,他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但你已经屈服于我,哈哈……”花砾痴狂地大笑起来,边笑边呕血,想着对方之前屈辱害怕的模样,内心就无比的满足。 时至今日,景洵才想明白,当初就不该让云屹动手斩杀花砾,因为自己和花砾之间的枷锁,只有自己才能斩断。花砾就是一个齿轮,只要他不死,命轴就会不停狂转,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你觉得自己赢了是吗?”景洵残忍转动着剑柄,搅得血肉模糊。花砾疼得浑身抽搐,咳血不止,但眼底仍是洋洋得意。 “至少……也让你流过泪。” 景洵眼神轻蔑,俯身在花砾耳畔道:“听好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云政南,我甘愿承欢为他生子,而你,什么都不是!”说着决然拔剑。 “你撒谎,哈哈……”花砾笑得干裂嘶哑,他至死也不肯相信,自己拼尽一切都得不到的真心,会被云政南一个薄情寡幸的人渣得到……渐渐地,他笑不动了,眼珠却还死死盯着景洵。 “你看了我的丑态,我不能让你带这眼睛去黄泉。”景洵举剑刺入花砾仅剩的右眼,想挖出花砾的眼珠无情碾碎,但做到一半就感觉不适,自己还是做不得这么血腥的事,只能弃剑作罢。 “这孽缘终于斩断了……黄泉路不送。” 景洵垂眼看着花砾的尸首,雪花渐渐飘落在他身上,一切盖棺定论。放眼北疆,花砾算是一代枭雄,但终其一生手段用尽,他也未能撼动云屹分毫,反而形似一只跳梁小丑,真是可悲。 尸骸遍地,狼烟四起。景洵在羽决的保护下穿越战火,一路满目疮痍,这就是自己身后的帝王之掌,弹指间就能摧毁一切。
39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