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鱼停住了哭声,只是还不停地抽噎。 楚年感觉到特别累,浑身精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体温在不断流失,“小鱼,我好冷。” 接着他眼前一黑。 楚年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在了天上。 他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只知道下面的景色变了又变,从泥瓦木房到林立的高楼,从田间阡陌变成宽敞柏油路。 他又看到了那天,那群人来池家打砸的场景,大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惨白,早已经没了声息,他身侧,池小鱼就像哭得那样伤心。 他的灵魂不断下坠,一道白光闪过后,楚年惊醒。 四周白茫茫一片,他正身处医院。 身侧的男人注意到动静,连忙凑过来:“你醒了?” 是池钟聿。 他眼眶也红红的,好像哭过一场,是以为自己要死了? 楚年张张嘴,嗓子干哑:“池小鱼呢?” 池钟聿答:“他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现在在录口供。”
第76章 楚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池钟聿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主犯已经抓到了, 他作为人证,指证了……” 就是没想到他竟然想要鱼死网破,还搞绑架那一套。 楚年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池钟聿没有直接回答,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晃了晃。 是池小鱼的手表。 两人正说着, 池小鱼推门进来, 在看到楚年醒着后, 立刻扑过来, 却在半道被池钟聿拦下。 他眼巴巴地看着楚年, “小爸, 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 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楚年听到,他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 “你感冒了?” 池小鱼吸吸鼻子:“嗯。” 池钟聿搬了张椅子, 放到离病床两米远的地方示意池小鱼坐下,接着向楚年笑道:“我们赶到的时候, 池小鱼把外套盖在了你身上, 衬衣也撕成布条给你包扎,他光着屁股做热身运动呢。” 池小鱼红着脸反驳:“我的裤子穿得好好的, 怎么就光屁股了?” 楚年十分欣慰。看来小兔崽子的心理素质确实强大, 他问:“是我教的哪一套拳法?再给我表演一遍。” 池小鱼摇头:“都不是。” 池钟聿接过话:“是拳打他二叔。” 他捏起嗓子,挥着拳头模仿当时的池小鱼:“大坏蛋, 我打死你!” 楚年被逗乐了,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池小鱼见状,又自责地哭了起来:“都怪我太笨了, 我要是不被抓走,小爸就不会被捅, 呜呜……” 楚年不解:“难道不应该怪坏人吗?他要使坏,你还能阻拦?以后这事就翻篇了,不许再提。” 池钟聿看着父慈子孝的场面,忍不住插嘴道:“这事怪我。” “不怪你怪谁?”楚年立刻改掉慈祥的神色,看着池钟聿的表情恨铁不成钢,“你早点把他解决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斩草要除根,这么点道理也要我教你吗?” 池钟聿连忙点头:“是是是。” 见楚年不理他,他又讨好道:“好在没伤到内脏,只是些皮肉伤,等我让张阿姨多做些补血的送过来。” 楚年看着天花板,大脑飞速运转,又看向池钟聿:“伤到内脏的话,是不是他就会判得更重一点?” 在得道肯定的答复后,楚年一脸懊悔。 池钟聿:“……你怎么不说,把你捅死了他直接判死刑呢?” 池钟聿惊诧一秒,随即咬牙愤愤道:“好哇,你早就盼着我死是不是?” 池钟聿摆手:“没有。” 中午保姆做的是炖乳鸽,楚年强撑着起身吃了,又躺下休息。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天擦黑。 他第一眼没见到池小鱼,只看到旁边玩消消乐的池钟聿。 楚年问:“池小鱼呢?” 池钟聿把保温箱里的饭拿出来摆上:“上学去了,说什么不能耽误学习,我让他休息几天,他还让我不要怂恿他逃课。” 声音有些无奈,不过细听之下竟然有几分骄傲的意味。 楚年点头。 他流了太多血,睡过一觉有些头晕,身上的伤口还在疼,伤得最重的就是左肩窝,几乎是轻轻一碰就要呲牙的地步。 楚年看了一眼四周:“你怎么不给我请护工?” 池钟聿继续盛着饭,头也没抬:“不方便。” 楚年无语。 都是借口,就是不舍得给他花钱。 他反驳:“这就是人家的工作,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池钟聿:“我不方便。” 他抬头看向楚年:“我已经决定了,把工作放一个月,专门照顾你。” 楚年抬眼望天:“你给我留一点活路吧。” 楚年本以为像池钟聿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肯定不会照顾病号,已经做好了他弄疼了自己就一脚踢开的准备,却没想到池钟聿伺候人倒是挺有一套。 温热的毛巾擦过胸膛,有点痒,楚年舒服地眯起眼睛。 池钟聿垂着眸,神情专注地擦过他身体的每一寸。 以前没注意,这人虽然有点老,倒是有几分姿色。 楚年视线顺着池钟聿的脸向下看去,突然池钟聿停住了手,眼睛直直地等着楚年的胸口,然后解起了自己衣服的纽扣。 楚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光溜溜的,简直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他警告,“我劝你不要对本尊不敬。” 池钟聿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的衬衫全脱了,露出布满伤疤的躯干。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处伤,“看,情侣伤。” 楚年:“……” 门响了一声,池小鱼欢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来啦!” 楚年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期间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楚年五官都皱成一团。 池小鱼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楚年快要疼死的表情。 他心疼地直跺脚:“爸爸,你太不会照顾人啦!” 他跑过来,煞有介事地教育池钟聿:“你要轻轻地碰小爸,知道吗?” 池钟聿不屑:“我当然知道,就你事多。” 池小鱼不信,以后每天都要来看楚年两次,晨昏定省一样监督池钟聿的工作。 楚年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就看病房里的电视。 “B市城南绑架案告破,凶手已经抓捕归案,据调查,凶手还曾策划一起谋杀。” 配图是池钟聿的二弟,他早已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被剃了寸头,一脸灰败地被警察架着。 池钟聿只是沉默地看着,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楚年问:“他会判多久?” 池钟聿回过神,摇头:“不知道。” 中午保姆又是做的鸽子汤,楚年生无可恋:“能不能换点别的?” 池钟聿:“行,晚上让她炖鸡肉。” 楚年心如死灰,“我想喝小甜水,吃汉堡。” 池钟聿把盛好的鸽子汤端到他面前:“那恐怕不行,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楚年生气地闭上眼睛。 又过了几天,楚年出院了。 外面一场秋雨一场寒,楚年发现天气比他住院之前要凉很多。 他看一眼灰蒙蒙在下雨的天,快要入冬了。 为了让楚年得到更好的修养,池钟聿把人接到了A市郊区的别墅里,这下楚年彻底和池小鱼分开了。 池小鱼每天打电话都哭唧唧的,嘱咐楚年多穿衣服,伤口不能碰水,要多休息。 楚年应了声,随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跟做贼一样:“跟你说件事。” 这时池钟聿敲了敲门,“吃饭了。” 楚年连忙挂断电话,出了门,果然又闻到了那该死的味道。 楚年扒拉几口米饭,便把碗一推,坐在椅子上看起了电视。 宅家的日子无聊,楚年逐渐理解了池小鱼的乐趣。 池钟聿给他拿了一个抱枕靠着,让他更舒服一些,也跟着看电视,一边和楚年闲聊:“当初小鱼就是看了你的节目,对你念念不忘,非说要你来给他当爸爸。” 楚年有些惊讶。 “照这么说,池小鱼是我粉丝?” 池钟聿点头,“你也是,一直疼小鱼。” 楚年不说话了。 他本来是嫌弃池小鱼是累赘,谁知池小鱼那么粘人,甩都甩不掉。 想到当初池小鱼粘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楚年忍不住好奇:“你呢?当初为什么会抱养池小鱼?” 池钟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低笑出声。 “当时别的小孩都怕我,只有他,刚会走,就张着手跑到我跟前,结果站不稳栽了个脚。” 楚年乐了。 池钟聿继续道:“他倒是也没哭,起身抱着我的腿就不下来了。” 楚年点头:“他这本事真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池钟聿越说越起劲,干脆拿来记录池小鱼成长的U盘,插到笔记本里,开始不断抖落池小鱼的糗事。 楚年静静听着,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松弛。 电脑里正在播放的是池钟聿在书房办公,池小鱼坐在他身后玩积木的画面,父子俩互不干扰,有一种异样的和谐。 楚年问:“这是?” 池钟聿:“霸总要从娃娃抓起。” “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声音,池小鱼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楚年看一眼池钟聿,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跳起身,和池钟聿分开两米远,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池钟聿:“回来了?” 池小鱼点头:“因为放假了呀。” 他甩了甩书包:“小爸,你来教我写作业!” 楚年起身,不敢看身后池钟聿的眼神,跟着池小鱼进了房间,关上门,他摊手:“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池小鱼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刚买还热乎的小甜水和汉堡。 楚年深吸一口鼻子,感动地差点落泪:“还是儿子靠得住啊!” 然后咬一大口汉堡,又喝一口小甜水,十分满足。 池小鱼有些不理解:“小爸,你不是不爱吃汉堡吗?” 楚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闭嘴。”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准备咬下一口,却不料扑了个空。 池小鱼抢过他手里的汉堡和甜水,一脸正经地教育:“今天只能吃这么多,不能再吃了。” 楚年惊讶,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违背自己了? “你给不给?” 池小鱼把手背在身后,十分坚定地摇头。 空气沉默了几秒,楚年瞅准时机,准备扑上去,池小鱼却先他一步,打开门跑了出去。 池钟聿拿了书,正站在门口,池小鱼就势藏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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