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陶母说想去大超市买些生食,领着思思明明一起去了,留下陶元二人看店。 过年来买东西的人多,不过多是些小朋友,买鞭炮零食。 小商店并不标价,林亚不知道价格,帮不上什么忙,结账什么的都是陶元一个人来。 陶元怕林亚无聊,忙碌时会抽空看一眼对方。只见林亚拿了个苹果,慢吞吞的削着,皮若是削断了,便会蹙一蹙眉。 陶元不禁笑了一声。 等他终于有空闲,林亚已经削了两个苹果,而且已经切成了小块。 他刚走过去,林亚便拿牙签扎起一块喂给他。 陶母很会挑水果,苹果甜滋滋的,水分足,吃一口便能让人感到愉悦。 “凉不凉。”林亚笑眯眯的问他。 陶元摇了摇头:“不凉。” 虽然没有在热水里泡过,但因为林亚一直烤着小太阳,苹果沾了热度,还真不太凉。 “但是我嫌凉,我去拿个碗烫一下。”林亚说着站起来,“碗是在厨房的柜子里?” 陶元点头:“有个玻璃柜门的,里面放着汤碗什么的,你进去就能看见。” 林亚去拿碗期间,来了个抱着孩子买碗碟的少妇。 这少妇不到三十岁,但憔悴的像是四十岁,穿着虽然干净,但很旧,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不愁吃穿,过年鲜少有穿旧衣的。不过穿什么是别人自己的事,陶元只是扫了一眼,而后便按着女人的意思给她拿碗碟,用两个结实的袋子套着装了。 付了账,女人提着袋子道了声谢,单手抱着孩子走了。 这件事并未在陶元心里留下痕迹,等林亚出来,他的心思便又放在了林亚身上。 “你没有带衣服,今晚穿我的吧。”陶元状似无意的道。 林亚点头:“好啊,不过我其实带了衣服,在宇哥那里放着,因为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习俗,不知道能不能住在你们家,不能的话我还要去住酒店。” 陶元道:“当然可以,我们这里没什么规矩,双方愿意就好。” “那阿姨会不会觉得我轻浮。”毕竟老一辈的人,相对保守。 陶元摇头:“不会的,她今天下午去买东西,就是默认你会留下多住几天。” “那就好。”林亚彻底没有心理压力了。 乡下山明水秀,林亚在陶家待了几天,竟有些流连忘返。 明明很耿直的道:“林亚哥,你要是农忙的时候过来,就不会想留下了。” 他们家还好,因为他们这里种的都是水稻麦子玉米这种最基础的粮食作物,实在是赚不到钱,陶父走后,陶母一个人也守不住地,便将地都租出去了。 家里没有地,陶母外出打工,他们跟着外公外婆住,外公外婆家地少,不用他们两个小的下地干活。不过,农忙时他们还是要负责做饭洗衣、烧水送水等一系列杂务。 陶元比他们大八岁,没有这个好运气,农忙时,从学校回来就要下地。 但并不是外公外婆逼着陶元下地,是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好意思在家里呆着。 听着思思明明绘声绘色的描绘农活如何苦累,陶元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如果没事,那就去多做几套卷子,别在这里吓人。” 把弟妹赶走,陶元才道:“其实没有那么恐怖,村里六十多岁的老人都能下地干活,我以前十几岁,当然也没问题。” “肯定很累吧。”林亚说道。 陶元道:“我当时年轻,十几岁恢复的快,所以累倒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晒,还有地里虫子多,咬的浑身痒。” “辛苦了。”林亚亲了亲他,“不过你现在也年轻。” 陶元笑了一声:“比不上十几岁。” “那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长的帅。”林亚说,“有没有照片。” 陶元摇头:“只有证件照,不过我十几岁的时候不好看,不如现在。” “为什么。”林亚不解,“不应该越年轻越好看吗。” 陶元道:“我那个时候比现在黑的多,因为压力大,心情也不好,整天沉着脸,一脸凶相,很多女生都不敢跟我说话。” “凶相?” 林亚捏了捏他的脸,盯着他看了几秒:“我想象不出来。” 陶元吻了下他的鼻尖:“想象不出来最好,免得你怕我。”
第41章 “我不会怕你, 只会想和你睡觉。”林亚压低了声音,暧昧道。 陶元不由得想起林亚最初撩他的时候,他不禁心想, 如果他第一次就答应了林亚, 后来的发展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事情已经过去,多思无益,现在林亚是他的就好。 “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了。”林亚有点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陶元也舍不得他,但也许久没有陪家人了。今年起他就要创业,下一年不知道能回家几天, 所以他这次会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等过完元宵节我就回去,五天后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林亚故意道:“五天后你回到A市, 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见面, 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忙的没有空呢。” 陶元道:“我有空, 我会去见你。” “元元。”陶母在楼下喊他,“我送思思明明上学, 你下来看店。” 思思明明早就开学补课了, 今天不过是正好放假。 陶元应了一声, 转头问林亚:“你下去吗。” “当然下去啊, 不然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林亚说着, 握住他的手,突然叫了一声, “元元。” 陶元一愣, 继而便笑了:“只有我妈会这么叫我。” “那我怎么叫?元元哥哥?元哥哥?” 林亚想了想:“还是直接叫哥哥吧, 叫你元哥的话, 总觉得是在叫某个英雄。” “英雄?” “一个手游里面的角色。” 过节的热闹氛围降下许多,外出打工的基本都走了, 所以商店的顾客也少了很多,两个人还能一边吃零食一边聊聊天。 在下面待了没多久,上次来过的那个少妇又来买碗碟。 这次没抱孩子,但看着她走路的姿势,陶元觉得她应该是身上有伤。 拿了碗碟,陶元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是摔着了?看你腿上有伤。” “没有没有。”女人连忙否认,扫了钱就赶快走了。 林亚问道:“你认识她?” 陶元道:“不认识,但都是这附近的人,就顺口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是看人家好看才搭话。”林亚戏谑。 陶元疑惑:“她好看吗?没注意。” 他对女的没有兴趣,原本就很少注意女性的容貌,他现在有对象了,就更不在意了。 “挺好看的,五官很不错,而且白。”林亚有注意到。 陶元道:“你喜欢?” 听出醋味,林亚喂给他一颗酸梅,笑道:“我要是能喜欢女人,还有你什么事?” 酸梅确实是酸,陶元一向不喜欢吃这类食物,他快速吐出核,将果肉咽下去。 林亚盯着他笑:“有那么难吃吗。” “还行。”陶元道。 能忍受,但不喜欢。 顾及着这是在商店,林亚快速在他唇上舔了一下:“我觉得挺好吃的。” 被这么撩拨,陶元既受用又无奈:“你别闹,马上你就要走了。” “哪里闹了,就是因为要走了,所以才想亲你。” 两个人躲在柜台后接了个吻。 柜台高,他们都坐着,只要没人凑近了看,便看不见。 “完了,嘴肿了,等会儿阿姨回来,肯定会发现的。” 顿了顿,林亚又莞尔:“不过我就要走了,所以阿姨肯定不会说我,她只会说你。” 两个人看着店,说说笑笑,很快陶母便回来了。 “好了,你们俩去歇着吧,我看着就行。”陶母取下围巾道。 林亚道:“阿姨,还有二十分钟我就要走了,我们就不上楼了。” 他就带了两套衣服来,现在自然只是带着两套衣服走,行李早就收拾好,放在一边了。 林亚今天要走是陶母早就知道的事,闻言,陶母去屋里拿了几袋东西出来:“亚亚,这里一袋是洗好的水果你路上吃,一袋是零食,剩下的几样是我自己做的炸货,你回家热一下就能吃了。量也不多,一两顿就能吃完。” 她知道陶元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缺,好东西也见惯了,但不过这些东西是她的心意,而且她对自己的手艺也有自信,自觉做的不比任何人差。 “谢谢阿姨。”林亚没有推辞,并且道,“等下次我放长假了,再来看您。” “好啊。”陶母高兴的道,“你多来才好,我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陶元出去打工,思思明明高中假期少的可怜,要不是开着商店,平常有老姐妹来唠嗑,她真的要无聊死。 “喜欢热闹简单呀。”林亚道,“等思思明明考去A大,您也搬到A市去,不就热闹起来了。” 听了这话,陶母更是高兴,嘴上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们俩也不一定都能考上。” “肯定能的。” “老板!”林亚刚说完,就有人大声呼喊。 他们三个人就在店里站着,也不知那人是瞎了还是怎么,像是没看见,又大喊了一声。 林亚皱了皱眉。 陶母还能笑着迎客:“这不是在这儿,你要买什么?” “这几个碗是我老婆刚在你们这儿买的,退了,换包烟。”男人满眼戾气的道。 陶母看了一眼,见确实是自家进货的样式,便给换了。 等男人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陶元送林亚去机场。 他们俩是打车去机场。 两个人坐在后座,林亚突然道:“你说那个女的腿上的伤,会不会是被她老公打的。” “应该是。”陶元神色平静道。 陶家是非常和谐的,陶元记忆中,自己父母感情极好,偶尔小吵,从未有过打骂。但是周围邻居家不一样,他经常听说“某某家媳妇儿被打跑了”“娶的第三个媳妇儿了,又跑了”。 他小时候还问陶母“他们都不用领离婚证吗”,然后陶母就会告诉他,办过酒席就算结婚了,根本就没领结婚证。 因为很多“媳妇儿”,孩子都生完好几年了,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这种事近几年好了很多,但也没有断绝。 对于陶元而言,这种事司空见惯,但林亚不怎么听说,觉得很不理解:“她老公那么打她,她为什么不离婚?” 陶元道:“很简单,因为她娘家人对她不好,不会帮她,她一个家庭主妇,没有能力离婚,也没有能力反抗。” 他听说过的那些故事,以及亲眼见过的例子,都是这样的。但凡娘家人能重视女儿,不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给养老费之外与我无关”,女儿都不会沦落的那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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