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伊叶的手心藏着一块已经破碎的陶瓷片,由于握得太紧,已经镶入了肉中,原本还是洁白无瑕的手心,又变得血肉模糊。 李黎之小心翼翼地将陶瓷碎片从伊叶的手心中剥除,剃净。而后又抬头看着伊叶。伊叶眼中有几分不可思议,她不知,李黎之是怎么看穿她的计划,知晓她手中藏着陶瓷碎片的。 她木木地看着李黎之将带血的陶瓷碎片给宫人,让她们带下去。之后,李黎之望着她说道,“为了楚国的生死,请皇后娘娘不要想着伤害自己。” 而此时伊叶忽而笑了几声,她悟了,她恨李黎之太了解她,一见她有意外举动便能发现自己的目的,而后她似疯癫了一般说了句, “你会遭报应的。” “那便尽管来吧。” 说完,李黎之便出了内殿。伊叶坐在床榻上,无力地看她越走越远。 李黎之走后没多久,太医便来为伊叶手上的伤口上药与包扎。伊叶已经麻木,便任由着她动作。 晚上,伊叶本以为今晚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平静。但近黄昏的时候,一个宫女过来为香炉中的香料加了什么东西。 香料的味道伊叶并不陌生,但现下她手脚皆被手铐束缚着,想憋气却也憋不了多久便晕了过去。 这次迷药的药量明显没有以往那么足,伊叶能感觉到李黎之解开了她的镣铐,亲吻她的脖颈,用手扯破她的内衫,但她却无法作出拒绝或者其它的反应。 就这样一夜过去。 半梦半醒间,伊叶感觉李黎之抱着自己的腰,说了句,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第二天,伊叶再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人了,她看着那一处明显是有人躺过痕迹的床榻,只是逃避的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窗外的嘈杂声就将她吵醒,她用尽全力想透过打开的木窗看一眼,但却碍于铁链的束缚,她只能看到窗外一棵已经枯枝的梅花树,上面还站着几只正在晒着太阳的麻雀。 “快去告诉皇上!还有墨太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照顾的?” 她依稀能听到窗外几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与她们口中着急地说着什么。时隔许久,再次听到墨妃这个名字,伊叶有些久违的陌生。 原来,她已经是太妃了啊。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皇后,她现在应该已经是太后了吧,不知她处境会与自己一般,还是连自己都不如。 皇宫内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李黎之一整天都没有再踏入内寝,只派了两个宫人看着她,伊叶也乐得清闲,不用被人盯着,只是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萌生,愈到夜晚,这种感觉愈是明显。 “你说,发生了这种事,墨太妃竟然还能安稳地和太后一起用膳就寝。太后竟都不去看她儿子一眼。” “太医不是说太子的病已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吗?再去,只怕也更无别的办法了。” “唉,太子真是命苦啊。” 临近傍晚的时候,伊叶意外听到了看门的两个宫女正谈着天,她在脑海中快速地过滤的一番这些消息。只觉得怪异,皇后那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定然不可能放弃重病的儿子去和墨妃有过多牵扯。 唯一的可能便是墨妃并未将太子病重的消息告诉她,这一想,伊叶躺倒在了床上。是啊,墨妃现在手中唯一握着的筹码,怕是只有太子了,她这一个心中有着万般主意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将这个筹码丢弃。 就像李黎之一般,她将整个楚国拿捏在手中便也是为了要挟自己。 深夜,李黎之才回了宫寝,脱下了龙袍。登基不过几天,她的身子骨就已经单薄了一倍。睡得迷迷糊糊的伊叶望着,竟有几分心疼,但很快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自己这般惨状不也是拜她所赐,自己又何须可怜她,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当李黎之躺下之后,她熟练地在伊叶嘴唇上落下一吻。 不知为何,这时伊叶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宫人推门而进,大喊着“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伊叶也被吵醒,但她闭着眼睛做凝神状。而李黎之则是语气凝重地道了一句,“怎么了?”,而后简单地披上了龙袍便走了出去。 看着李黎之的反应,伊叶好似猜到了是什么事。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她便听到丧钟敲响。 燕国的丧钟响起,不是皇帝薨逝,就是皇子。 太子走了。
第62章 听着屋外的钟声, 伊叶心中有千百种情绪升起。她知道太子急症与李黎之墨妃都脱不了关系。 想起以往太子的样貌神色,望着李黎之眼神中尽是崇拜的样子,伊叶竟不知她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另一边, 墨妃与皇后居住的慈宁殿,透过窗子上的影子, 与发出的声响并不难看出里面的两人正在做着什么。 而外殿里, 李黎之穿着龙袍, 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宫人去里面通传,自是遭了好一顿责骂,但屋内的动作也没在继续。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墨舒窈才从内殿走出, 她身上满是欢|爱痕迹, 而内殿里蜡烛已经熄灭,里面的人自是已然睡去,只是是迷药迷晕的还是疲劳过度晕的不得而知。 李黎之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事,见墨舒窈从内殿走出,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剑抵在了她脖子上,她厉声质问道, “你当初给我的药根本就不是只会引发高热的药, 而是寒毒,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让李言活下来!” 见李黎之如此激动,墨舒窈却也只是笑笑, 而是不畏惧地往前走了一步,对上了她震怒的双眼,语气毫无波澜地回答道, “是又如何?”。 “她将儿子当成心尖上的宝物,那我便偏偏要毁了她的宝物, 让她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你疯了。” 见她如此坦然,李黎之微微一怔,她收回了剑神色恢复了平静,“你连她儿子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到,不怕她恨你吗?” “我要是怕她恨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选择与你合作。” 听完她的话,李黎之又是想起了那个午后。墨妃宫里的人说自己母妃落了东西在她宫中,等自己到了她宫中,她直言道出看出了自己对母妃的想法,只需要自己帮她一个忙,便能帮自己登上皇位。 现下想起,她可能从那一刻便对李言下了杀心,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让他活着。 “还有,你杀了梅越溪的事你如实相告给你的皇后娘娘了吗?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灭了,自己家人都已经被俘虏,心情应该也不会好多少吧?” 看着李黎之,墨妃扬起嘴角笑了笑,大家都是一路人罢了。紧接着看着李黎之语塞,她补充道, “好了,皇上还有事吗?无事的话,我也乏了,要回去就寝了。” 说完,墨妃也不管李黎之是否还有话还要说,而是头也不回地回了内殿。 李黎之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现下她皇位还未牢靠,尚不能动墨舒窈。罢了,询问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李黎之也没有心思在这里闻内殿飘出来的迷魂香,将剑插回了鞘中,走出了宫殿。 这个夜晚慈宁殿的烛火燃了通宵,而东宫的白烛也燃了一夜,与之一起的还有东宫内太子妃与宫人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伊叶便被窗外的麻雀叫声吵醒,她摸了摸自己身侧的床铺,是一片冰凉,昨夜李黎之没有来。 她拖拽着身上的铅块下了床,但在下床的时候身体被铅块牵连,猛地一摔,索性她用手撑着床架,才不至于整个人跌倒,但她显然低估了铅块的重量,她刚站起又险些摔倒。 终于,伊叶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窗边,终于,她看到了那株枯了的梅花树。上面只剩几片尚未枯透的叶子带着些绿色。 “嘎吱。” 宫门在这一刻被人推开,伊叶心里已经猜到了来人,所以没有理会,她只想趁这仅有的时间,再多看几眼窗外的景色。 但她没想到的是,李黎之只是站在了她的身后,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只是她的气息打在伊叶后脑勺上,带起了几根碎发。 这是李黎之将伊叶关在宫门内之后,第一次看到她的眼中出现出了抵触和释然之外有别的情绪。 “太子过世了,是吗?” 久久,伊叶才终于开口,她的语气没了之前的抗拒,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寻常事。 身下,她挂着铅块的手即使有棉絮减少着摩擦,但也架不住如此之重,此刻已经连抬起都难了。李黎之注意到了她手部的异样,想帮她提起,却被她用尽全力避开。 “嗯。” “皇后知道吗?”伊叶并不想回头看李黎之,她闭上了眼睛,只想再享受窗外自由的空气片刻。 李黎之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帮她举起了铅块。 “乖,回床上吧。” 她话中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期间李黎之虽然心疼伊叶被缭拷磨伤的伤口,却只是让人多增加了一层棉絮,丝毫没有减轻她身上的重量,还让人多加了两块。 她会在伊叶被药迷晕之后,悉心为她上药。然后看着伊叶逐渐愈合的伤口,靠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三天后,深夜,伊叶见外头宫人又一次躁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事情的聚集程度似乎比上次还要大。 最后,她艰难地凑近窗边听外头的宫人说了一嘴,“慈宁宫走水了。” 看来,是皇后她想开了。伊叶抬头看着窗外,似乎能朦胧地看见熊熊火光,又能看见皇后在里面便流泪,边自己点起了火。 一夜未眠,伊叶一直在离窗户最近的那个床角听着消息,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人没救出来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伊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的是皇后终于解脱了那人的束缚,而哭的却是她在这样一个大好年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就这样留着泪,又笑着,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梦中她似乎又看见了皇后,她在火光中微笑着说自己终于解脱了。 第二天一早,似乎是怕皇后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出现,李黎之派了一堆宫人将桌上的火烛全都弄到了高处,并在火烛周围摆上水碟,避免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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