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奸人二字时,皇后特地看了一眼婉妃。见此情形,伊叶大致也猜到了剧情,想必皇后娘娘是与自己一头的,否则不会一来便让自己入座。思及此处,她悬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安心地入了座。 伊叶落座没多久,就又听外面公公通传一声,皇上来了。 一番行礼过后,皇帝指了个一边皇子堆里与此事无关的皇子,让他来说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被叫出来的十皇子李祺显是吓得不轻,缓缓说道,“今日,我本与七哥,在下学的路上走着,忽而听闻三哥正说着什么皇后与梅妃娘娘都是以色待人,论资历与才干,自己的母妃才是这后宫的头一位。” 说到这里,在婉妃怀里李鳞跳了下来,便要上手打李祺,“你胡说,我明明没有,我让你胡说。”。 两个宫人连忙上前将李鳞拉开,而这时李祺竟是被吓得整个人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 “父皇你莫听信他胡言。” “你闭嘴,不成器的东西。祺儿你接着说。” 而后在李祺的讲述中,伊叶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李鳞和李越,在下学回去的路上大肆张扬,说着自家母妃被加封一事,而后接连贬低皇后和梅妃。才导致李言和李黎之不服上前去对峙,几人推搡起来,才让李鳞摔倒砸到了头。 “好啊,婉妃,这就是你为朕教出来的好儿子?” 听闻皇上动怒,刚刚还底气十足的婉妃才扯着李鳞跪了下来,“鳞儿还小,定是他人污蔑,他不可能会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的,还请皇上明察。”。 “这满宫皇子都看到了,你还敢说是污蔑?” 于是怀着一颗担心来的伊叶,最后又变成了看戏的吃瓜者。 就在众人皆想着皇帝会先怎么处理婉妃和三皇子时,一个宫女进来通传道。 “皇上,贞嫔醒了,说是身体不适。” 贞嫔便是那个西域美人,正得盛宠。皇后正要训斥宫女不分场合,却被皇帝拦住。 “就罚三皇子与婉妃禁足一月。” 而后皇帝便命人起轿去了贞嫔宫里,颇有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味。留下呆滞的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婉妃松了口气,而后又支棱起来,带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回去了。 余下的妃嫔和众人不禁都说着那西域女子不知是给皇上下了什迷魂汤,而在正台上坐着的皇后,脸冷得像是要起霜,过了一会才领着太子坐上轿碾回宫。 李黎之也是在这时才哭着跑进了伊叶的怀里,抱住了她。伊叶才从刚刚突然的那一幕中走出神来,思考着不怪燕国最后会被灭,原是有这样一个皇帝。而后见皇后已经带着太子回去,便命宫人也为自己抬来轿碾。 “姐姐,你以后会不会有了自己的孩儿便不要我?” 回去的路上,李黎之本在伊叶的怀里哭泣着,突然抬头问了伊叶这么一句。伊叶只以为是她受了刺激,便抚摸着她的头回答道,“不会,你大可放心。”。 原著里梅妃到死,也没有过和自己一脉相连的孩子。 而听到伊叶的应允,李黎之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心中像是有了什么决断,只是明面不显。没过多久她又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会责怪我与三皇子斗殴吗?” 伊叶摩挲着她凌乱的发丝,将它们捋顺,“不会,只是不要伤了自己,而且清者自清,你无需与他们计较。” 李黎之又替她委屈道,“可是他们侮辱的是姐姐的名声,明明没有的事。”。 “当你强大起来了,自是没人敢说你了,说到底还是额娘不够强,但他们也不敢舞到我的面上。与其在意这些,还不如多吃几块桂花糕。” 李黎之本听着她的前半句思考着如何强大,但听到后半句,尤其是听到桂花糕时,口水又忍不住了。 “桂花糕也得姐姐做的才能让人什么都不想,换是她人做的,定吃没几口又在意起来。” “你这小馋猫。” 回到宫里之后,伊叶想着婉妃被禁足了,没人来找自己说话,这一个月怕是要无聊透了,便命玲珑派人到宫外去给她采买点图书过来,而后又开始了抄写经书。 就在她写到一半开始犯困的时候,在一边写作业的李黎之拿着笔也走了过来。 “姐姐在写什么?需不需要我帮你写?” “不用,只是写经文,太傅布置给你的功课你可都写完了?写完的话还不快点去沐浴,准备就寝?” 伊叶责怪的话又下来,李黎之瞬间阉了,她放下了笔,开始帮伊叶捶起了背,而后又兴兴地说,“姐姐,我今晚可不可以再和你就寝一次?”
第42章 伊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开口言道,“不可,昨日是最后一次了。”。 早就预料她会拒绝的李黎之只是瘪了嘴, 只是不做声,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处。 伊叶怕痒, 被她怎么一弄, 她的气息打在自己皮肤上, 久了也是有些不自在,便轻轻往前挪了一步。却没想到李黎之也迈开腿,再次靠了上来。 “你再不去沐浴, 明日上课要起迟了。” “姐姐, 我知道了。” 她虽嘴上应答着, 可还是依依不舍地留恋了一会,才起身走远。这时僵着了许久的伊叶才舒展开来,伸了个懒腰。 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又过了两日。 到第三天,这日早上,在照镜子的伊叶只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但思索的半天都未想起,便也没去在意。 直到第四日, 她正翻找着玲珑帮她在民间寻找的书籍时, 突然见一小宫人匆匆来报,嘴里喊着, “娘娘,出大事了。” 他来得着急,竟是连宫帽与衣物都未打理整齐。伊叶望着他这番模样, 便是知晓事情定是不小。 “何事?” “张,张相今日, 在驿站死了。” 那小宫人喘气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但却是区区这几个字,便让伊叶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什么?” 她也是这时才猛然想起张叶那天夹在她包裹里的粗草纸。但左想右想却想不到这事与张叶死去的牵连。 “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人扶了下自己的帽子,而后又断断续续地说道,“张,张相本是定了昨夜的马车回楚,但车夫等到了日出之时也未见他人,进驿站一看,竟是见他已没了气息,尸首都凉了。” 听尽了他的话,伊叶皱眉问道,“楚王知道这事吗?”。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帮李黎之开启亡国逃亡副本。 见伊叶皱眉像是要大怒,小宫人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最后犹如蚊子叫声一般,“皇上这几日天天在贞嫔宫内,也没有命人封口,现下流言传递得这么快,想必是知道了。” “死因是什么?” “回禀据胡太医诊治,是蝶肠毒。” 蝶肠毒是一种用于给人上刑的毒药,饮下之人便会五脏六腑逐渐溃烂,最后痛苦而死。但它唯一的例外就是这药是楚国独有的,在燕国除了自己宫内,便没有第二人宫内有这种毒药,自己宫内难道出了叛徒? 一时间,千百个疑惑上了伊叶的心,不过她明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你先下去吧。”。 “谢,谢娘娘。” 从上午小宫人来禀报之后,伊叶便一直等着楚国那边的消息,怕楚王会借此出兵攻打燕国。不过直到晚上,只听到了西部叛乱,楚王御驾亲征的消息。而皇上一天到晚都处在贞嫔宫内,更是无心管这些。 伊叶也暂时先松了口气,不过张叶的事让她将宫里的人遣散走了许多,明面上说是要开源节流。但背地里却是她担心自己宫人有哪些手脚不干净的。 “姐姐,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事,我瞧你脸上一直闷闷不乐的。” 李黎之下学之后,自然是又跑回了宫,她看着正望着一桌子菜走神的伊叶,开口问道。 一旁的玲珑见状,便替伊叶回答道,“娘娘因为张相过世一事正烦心着呢,公主还是专心用膳吧。”。 听到玲珑的话,李黎之眼神瞬然浑浊了一下,而后又做出一副乖乖小孩的模样,自作主张给伊叶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姐姐不要为无关的人忧心了,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此时正在忧愁着的伊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微妙意味,而是被她这一说,才开始心不在焉得吃起了饭。 到了晚上,伊叶正坐在案桌上抄写着佛经,突然李黎之抱着几份功课到她面前,“姐姐,这些诗词的意思,先生教的我都看不懂。”。 “你拿过来让我看看。” 得到伊叶的应允,李黎之拿着纸爬上了伊叶的案桌,将词递给她之后,便自作主张窜到了她的怀里。 伊叶的身上依旧是那股淡淡的白芷香,身上暖和着,坐在她怀里,李黎之找回了往日丢失的安全感。不时的肌肤碰触,感受到她身上所传来的热度,李黎之都会觉得心头一颤,呼吸一滞。 “这么简单的你都不会,你在尚书房读的这些时日,是不是都是跑出去玩了?” 伊叶语气里虽是责怪,但还是认真地一一与她讲解起来。她讲话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没有往日训斥宫人的冷漠,反而夹杂着些少见的温和。 “大致就是如此。” 李黎之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即使这些东西她在尚书房都听先生重复了无数次。但此刻从伊叶口中说出,不枯燥,不腻烦,只是觉得像是蜜糖灌进了心里,让整个心痒痒的。 “姐姐讲的比尚书房先生讲得通俗易懂多了,要是姐姐能让我回来,亲自教导我的话,我的功课成绩,定会再好上几分。” 李黎之话刚说完,伊叶便轻敲了下她的脑门,“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况且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先生会的比我多多了。”。 “要是姐姐日日只陪我一个人就好了。”吃了瘪的李黎之砸巴砸巴嘴地说道。 伊叶掐了下她的脸,“你以后有了心悦之人,可要别嫌姐姐烦才好。”。 “我才不会。” 伊叶并未将她的话当真,而是挥手叫来了嬷嬷,“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困了,让嬷嬷带你回去就寝吧,姐姐也要睡了。” “知道了。”应答完后,李黎之有些依依不舍地下了案桌,跟嬷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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