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输入陈桉的电话,一遍遍拨出去,皆是无人接听。 许清歌心一点点沉下去。 怎么会? 宛伊走上前,关心道,“许老师,马上要拍戏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清歌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手机上翻找电话簿,最后找到游明月的电话。 宛伊不明所以,她灵敏地注意到许清歌的手指都在颤抖。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许清歌急切地问道,“你好,请问陈桉在吗?” 那边问道,“你是陈桉女朋友吗?” “是。” “她…她在…”游明月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清歌声音沉重地问道,“陈桉在哪儿?” 游明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陈桉和明璇好像出现…意外了,我们分院已经拉响警报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许清歌脸瞬间白了,身形一颤,宛伊急忙扶住她,才不至于让她倒下。 宛伊担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信,我不信。”许清歌站稳身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难以呼吸。 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陈桉。 许清歌说,“我要走。” “你要走吗?可是马上开拍了。”宛伊一抬眼对上许清歌发红的眼眶,深深一怔,改口说道,“我帮你和导演说。” “谢谢。” 许清歌坐上车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一路上手是止不住的颤抖,只能死死扣住手心,才能缓解颤抖的频率。 不会的,不会的。 明明前两个小时还在让她等她回来的人,怎么可能出事。 明明她们明天就要见面了。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陈小木? 她无助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脸颊滚落下去。 陈桉,我求求你。 你不能这么对我。 —— 陈桉觉得可能就是近来太顺,老天爷要维持运气守恒,所以给她来了点突发事件。 不然这百分之五概率的事故怎么会降临在她头上。 飞机上升到一千八百米时,发动机出现故障,滑油压力指示骤降,螺旋桨转速随之降低,如果继续持续下去,很可能导致发动机空中停车。 飞机具有整机降落伞系统,可在紧急情况实现安全降落。庄爱国立刻做出迫降开伞的决定,紧急联系上塔台开通绿色飞行通道。 他们一起竭力操作飞机,开启降落伞,成功落在一片洼地上,完成迫降。 整个过程惊心动魄,陈桉从没觉得死神离自己这么近过,稍有不慎,就是机毁人亡。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许清歌了。 我还没和许清歌白头偕老,现在死了,太亏了。 在这种信念下,她竟然非常冷静,精神一直是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等下了飞机后大脑是一片空白,缓过神来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她缓了会儿,四周渐渐有亮光亮起,救援队已经赶了过来,医疗救护车的声音把她思绪唤了回来。 她望望明璇,她们相顾一笑,是大难不死的庆幸。 庄爱国仔细问了下她们身体有没有问题,见她们摇摇头,他才舒了口气,继而嘴里骂骂咧咧,“他妈吓死老子了,十几年没碰见这种情况了,差点就去见阎王了,你俩小丫头还真带点运气。”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还是被带去医院做检查。 游明月来医院看她们的时候,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然后在她们面前又哭了一遍。 她说,“我都和佛祖保证了,只要你们能回来,我就再也不喝碳素饮料了,呜呜呜。” 等游明月哭完,陈桉说道,“能不能把手机借我,我打电话给女朋友。” 游明月掏出手机,“哦哦好,你女朋友之前打电话给我了。她现在也在赶过来。” 陈桉急得差点跳起来,“她知道了?” 游明月说,“嗯,这件事情都闹上新闻了,她不知道才不正常,我已经和她说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啊,她肯定急死了。”陈桉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给许清歌拨通电话。 刚拨出去,陈桉就听见有人在叫她,不是电话里,而就在身边。 “陈桉——” 熟悉的嗓音响起那一瞬间,陈桉立刻抬起头,看见许清歌正往她这边走过来。 陈桉看见许清歌苍白的面庞,心里一酸。 “许…清歌。” 我在这儿,哪儿也没去。 作者有话说: 这件事故是有真实案例,中飞院SR20飞机事件,极限迫降,全员平安。 在此,祝所有人起落平安。还有,中秋快乐喔! 嘿,抱歉,又来晚了。
第七十八章 下出租车的时候, 已经快零点了,陈桉跟学校请了假,明天再回去汇报情况。 去酒店的路上, 许清歌眼睛一直停留在前方,却始终一言不发。 陈桉跟在她身后, 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医院的时候,许清歌穿过涌动的人群,向她跑来, 然后直冲冲地撞进她的怀里, 将她抱得很紧。 陈桉眼眶红了, 她差点就抱不到许清歌了。 陈桉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脑,试图让她安心, “许清歌,我没事,真的没事。” 许清歌贴着她起伏的胸腹,感受她的心跳声, 忽然低声唤她,“陈桉。” 陈桉声音柔得都可以滴水, “嗯, 我在。” 这么一个跨越生死的拥抱, 这么震撼人心的场景。陈桉想, 怎么的许清歌也要说点感动的话语, 说“我好害怕”、“我好担心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之类的话。 说任何一个, 陈桉都是会泪洒当场的程度, 结果许清歌说的是什么来着…… “陈桉, 你个王八蛋。” 她骂人!她骂她王八蛋! 陈桉当场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满腔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气愤。她刚死里逃生,许清歌不关心就算了,竟然还骂她王八蛋。 之前是笨蛋,现在变王八蛋。 许清歌这半辈子的脏话应该是都给了她。 现在还这么冷漠,陈桉表示她很气,她也不想理人了。 许清歌在前台办完手续,回头望着满眼幽怨的人,“饿吗?” 陈桉一个“饿”字都要脱口而出了,然后硬生生憋了回去,十分有骨气地说道,“我不饿。” 许清歌说,“好。” “……” 她们走出电梯,开门,插上房卡。 许清歌先进了浴室,陈桉靠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是服务人员来送炒饭。 陈桉舀了一勺炒饭,突然想起初三那年,她和朋友去爬山探险,结果遇上了大雨,被困在山里。 她好不容易找到信号,打电话给许清歌求救,当时许清歌特别生气,在电话里骂她脑子是不是坏了,爬山都不看天气预报,让她自己想办法回来,别来烦她。 可最后许清歌还是来了,陈桉也知道许清歌一定会来。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她在山上呆了一天,肚子特别饿,许清歌带着她去了路边一家饭馆,吃得也是炒饭。 陈桉一直记得那天,许清歌衣服上是一道道淤泥未干的痕迹,样子狼狈不堪,因为剧烈的奔跑而胸口不断起伏,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别再有下次,下次我绝对不会来。” 许清歌口是心非不是一次两次,陈桉知道她下次还会来。许清歌比她更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盒子里,你得细心地一点点拆开才会发现里面是无价的宝物。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让人安心。 陈桉觉得嘴里的饭吃得不是滋味,她放下筷子,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指曲着关节,敲了敲门 。 “许清歌,炒饭量挺多的,你要吃点吗?”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而后陈桉听见许清歌,“不用,我不饿。” 短短一句话,陈桉就很轻易地察觉到许清歌语气里蕴藏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许清歌声音有点哑,“没事。” “真的?” “嗯。” 陈桉手搭在门把手上,“我不信,我进来看看。” 许清歌哽咽的制止道,“别进来。” “我还没穿衣服。” 声音发哑,带着明显的哭腔。陈桉微微发愣,而后很肯定地说道,“你哭了。” “没有。”许清歌话音刚落,陈桉便转动了把手,推门而入。 看见浴室的情形那一瞬间,陈桉呼吸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玻璃浴室里水汽弥漫,白雾迷蒙,许清歌眼眶通红地看着她,脸颊被热气熏红,看见她那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狭促。 陈桉还在发愣。 她咬着下唇,“出去!” “对不起!”陈桉手足无措地转过身子,早就把进来的目的抛到了脑后,连忙走出浴室。 陈桉靠在卫生间门口,缓过神来。 不对啊,这是她女朋友,她看女朋友,不犯法。 许清歌从浴室走出来时,陈桉模样乖巧地坐在床上。 许清歌往哪边走,她目光就跟着往哪里。 陈桉的眼神太黏黏糊糊了,许清歌忍不住看了她几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陈桉摸了摸鼻子,“你在浴室为什么偷偷哭?” 许清歌沉默。 陈桉特别好心地递出台阶,“是不是担心我、害怕我,然后你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想装作很坚强的样子,所以你就偷偷哭——” “陈小木,你别说了。”许清歌伸出手捂住陈桉乱说的嘴。 虽然眼神很凶,但陈桉看见她的脸分明是红着的。 陈桉笑着把她的手拿下,反握在手里,仰起头看向她,“我懂。” 许清歌声音低,“你不懂。” “我懂,不用害怕,我这个人运气一向极好,而且有个人说过,就是以前我们巷口那大爷,他说我命特别硬,阎王见我都不敢收我。” 陈桉侧头亲了亲她的指尖,“而且万一我真的没能回来,你也要——” 你也要好好生活。 陈桉下半截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瞳孔骤然放大。 许清歌捏住她的下巴,弯着腰,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瓣凉凉的,舌尖是压迫性地搅入。陈桉怔了一下,她很少能见许清歌这么强势。 她以为许清歌应该只是亲一下,可是没想到许清歌下一秒,就把她强行推倒了床上,然后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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