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病了。” “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受了不少刺激。” 耳边清冷的声音莫名变得嘈杂起来。 宋律闭了闭眼睛,缓解阵阵疲乏。 宋琪的病,是否亦有悔恨呢? 那时候为了英君梅为了宋家,将她抛弃,嫁与她人,从此女人的一颦一笑都从珍爱至宝成为了她这些年的午夜梦魇…… 那晚在宋家别墅的晚餐,是她这些年第一次回到宋家。 也许为着宋琪三番五次发来的消息,为着浮躁的心绪,想要彻底做个了断,她回去了。 她听到宋琪的询问,她知道面前的菜是为弋椛她做的,那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 但她做不到心软,做不到面对一个对自己伤害至深的人,好言相对。 可在席间听到英君梅企图第二次为宋琪安排见面对象时,那年和这些年积攒的怨怒和火气再也无法忍耐,她砸了场子。 她没有离开,为了和宋琪彻底断裂。 她知道宋琪会去后院的水池,没多久,她过去,宋琪果真在那里。墨蓝色的夜空,发出泛黄光亮的庭院灯,女人一身雅致,素色中式夏季盘扣棉麻衣,宽松的长裤,随意挽发,手中竟然夹着一根烟。 她眯起眼睛,气得要死。 出了国,学得东西倒是不少。 从前宋琪发现她抽烟的时候,一贯是严词厉色,而今宋琪自己却是学会了。 可她走过去,宋琪便下意识将烟往下收,当时……很难说她的心情到底是沉重还是带着欣慰和喜悦…… 后来。 宋琪落水,在她怀里那样的哭着。 她在昏暗里,红了眼睛,她问:“何必呢?” 宋琪只是哭,抱着她的腰半分不肯松,好像是要将身体里的水都抹在她的身上。她只是诧异,宋琪这时也不怕被发现了么? 鬼使神差的,她把人抱起来,轻车熟路上了二楼。 门打开,她将宋琪放下来,女人一落地,她的身体就被推到门上,一身潮湿的宋琪吻上她。 她深深闭上眼,熟悉得令人痴迷的气息仿佛罂粟花吸引着她,沉沦前,她终是狠狠推开。 “够了!”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勾一勾手,我就一定会到你身边来?!你是不是以为只要道个歉,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宋琪,你把我当成什么?!” “阿律……” “别叫我的名字!” 宋琪被她吓着了,缩了缩肩膀,大抵没有想过再见面后她会变得这般粗鲁,宋琪像一只柔弱的快要破碎的鸟儿。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你能不能不要恨我,能不能不要……” 她冷笑,说的话像一把剑:“你也太自信了,从前我喜欢你所以事事顺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凭什么你说不要,我就不能恨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规定我呢?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 她心脏疼得厉害,她抓着宋琪冰冷的手臂将人从门口扯开,开了门,一只脚踏出去。她停下步子,在门口说:“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喜欢你?宋琪,别这么自信。” 她不知道宋琪是什么样的表情。 门合上,她在门外站了几秒钟,脚是软的,像刚抽过筋一样,她拖着 宋律唇瓣干涩,从湿哒哒的回忆里断了神。 宋琪当初做了选择,后来她也做了选择,如今就别再相互折磨了吧。 她打开窗户,手伸出去,雾一般的雨在她手臂上细细密密的,那样的冰凉似像是针一样快要扎进她的皮肤里了。 突然手机在外套口袋震动,低头看了眼,破天荒的,来电的人竟然是宋寒霜。 宋寒霜有一些时日没出现了。 宋律对这个亲姐姐的感情并不深厚,小时候三观还未形成,隔阂尚可,随着时间过去,宋寒霜的行径几乎和英君梅一脉相承,也就和她渐行渐远。 联系更少。 她关上窗户,接了电话。 两边都很安静。 宋寒霜问:“你知道治疗神经方面,还有哪些更权威的专家吗?” 宋律默了默,抽了张纸巾将刚才沾上的雨水拭去:“我一会儿发给你。” 挂完电话。 宋律望着灰白的天空,无声苦笑。 说起来,她们宋家这三姐妹,在感情上还真是命运多舛,竟然没有一个如意的人。 - 晚上九点多。 宋晏容今天站的时间久,腿一直不太舒服,早早做完工作就回来了。小腿下放着按摩仪,能缓解稍许疲劳。 苏葭洗完澡进门,头发还没有干彻底,细腻针织的吊带连衣裙,极具垂感,清晰的锁骨下有两道格外明显的红痕。 “抓成这样?”宋晏容凝着那两道。 苏葭垂眸,没在意,白皙的腿跪到米白牛奶绒上,而后习惯性坐到宋晏容腿上:“指甲有点长,这两天太忙,忘剪了。” 宋晏容拉开抽屉:“坐过来。” 她拿出指甲剪,纸巾垫在床头。 苏葭起身,并腿坐到宋晏容身边,将手递过去。 那双手柔白嫩滑得很,指甲是粉红色,匀称漂亮,没有任何瑕疵,是油画中美人才会有的手。 宋晏容剪得很小心,二人靠得近,苏葭的唇故意凑近在她脖子敏感处亲了一下,宋晏容笑说:“别闹,一会儿剪到你肉。” “腿不舒服?”苏葭问。 “有点,站太久了。” 医院出来觉得闷,站在门口透气,一不小心时间长了些。 “很忙么?” “也不是,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苏葭‘嗯’一声,下巴靠在宋晏容肩上:“那一会儿我给你按摩。” 宋晏容轻轻挑眉:“苏老师的手肯定是比机器管用。” 苏葭弯起唇,就那么靠着宋晏容,看着那双手万分耐心替她修剪,一时间好像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看着宋晏容,一时失神。 突然,宋晏容清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苏葭一顿:“什么?” 她很快反应,可能是因为发情期的事。 她道:“没事,其实前两天我去过一趟医院,宋医生说是之前诱导剂引起的后遗症,需要慢慢休养。” 上个月的发情期没有按时到来,延迟到现在了,前几天好不容易找了时间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是信息素紊乱引起的发情期延迟。 也是订婚夜的那杯‘诱导剂’的后遗症,她偶尔腺体发疼发刺,心慌烦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宋晏容记得她发情期时间,因为一直不来,上个月宋晏容要带她去医院查一查,但她担心是因为原有的‘信息素依赖症’引起的,到时候宋晏容一起去再多扯事情出来。 当时她随口解释说是忙碌劳累导致,先休息休息看看,加上她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的症状,宋晏容也就被她磨过去。 前两天她空出来,自己先去了趟医院,知道是因为那杯‘诱导剂’引起的反而松口气,至少宋晏容再问起,她能说得过去。 只是苏葭在这个时候,也感到烦闷,觉得这件事正在因为她内心的变动,而变得麻烦起来。 以前她不需要顾忌以后,现在她的顾忌日复一日加重,就像修补的胶带,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宋晏容眼瞳微动,听到苏葭的回答,心底稍松一口气,但诱导剂的后遗症,算得上是特殊病例?她等了几秒,知道不会再有后话。 “上次我在你手机看到医院邮件,上面说的特殊病例是指这个?” 苏葭诧异,她不知道宋晏容那一眼便将邮件抬头看全,她感受到今天的宋晏容似乎有一丝奇怪。 她潜意识不想欺瞒,因此避开了几次回答。 但彼时宋晏容正看着她,连微小的表情都怕宋晏容瞧出不对,她心脏怦怦直跳,状似随口说:“嗯。你公司呢?忙完了吗?” 宋晏容重新把视线转移到苏葭指尖,温声说:“差不多。” 说完,又道:“这部戏拍完,先休息一阵子吧。” 好像也忘了前头的话。 苏葭吸气:“看情况吧,下周还有个网站和视频联合举办的短剧领奖活动,第二天就要去临市参加一场路演,然后还有品牌拍摄,大概二月能轻松些。” “活动几号?” “20。” 宋晏容把指甲剪放下,换了银色小锉刀:“21号有个慈善拍卖会,看来你也去不了了。” 苏葭眼皮下压,因为遗憾而不悦:“我听说HR和宋氏联名办的,我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宋晏容安抚说:“没事,还会有下次。” 她用软布擦了擦苏葭指甲,光滑平整:“好了,除了发情期不准,真没有别的不舒服了么?” 她没有盯着问,只是一句突如其来的关切。 不知为何苏葭心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她语气轻快而柔软,身体滑下去,躺在宋晏容的腿上:“没有。” 宋晏容的手落在苏葭的脸上,好片刻,她唤了一声苏葭。 “葭葭。” “嗯?” “我们是妻妻吧?” 苏葭微顿,这个词对她们其实还不算熟悉,她们平时连老婆这种字样都很少说,第一次是在某次高点时,宋晏容汗津津的手捏她的脸,逗她:喊声好听的。 她喊了一声,老婆。 那个晚上,她们做了四次。 还有……哄宋晏容的时候。不过这种次数很少,宋晏容的情绪是她见过最稳定的,好像什么事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她的存在和强大,足够让人安心。 苏葭莞尔:“为什么不是? ” 苏葭闻着近在咫尺的属于alpha的气息,身体隐隐欲动,发情期延迟长期不来使她对宋晏容的味道更加敏感。 她听见宋晏容真切道:“有什么事别瞒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陪你,就算是生病,哪怕是感冒,只要我知道我都会跟你分担。知道吗?” 苏葭转身,仰起头,装进那双丹凤眼里。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 “好。” 夜晚,屋内还有残存的甜腻气息。 宋晏容将被子边缘摁好,而后悄声走出房间,门打开,那香气便仿佛被外头的冷气瞬间吹灭。 关好门,宋晏容的神色灰蒙蒙的,像是白天的毛毛雨还没有散去,追在她眼前下。半晌,她拿出手机。 她并不是一定要知道苏葭不肯说的秘密是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她好像总是等不到苏葭确定的回答,苏葭的心里总仿佛有那样多的事,不肯说的,不愿说的,那样那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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