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与锋锐的犬齿,凶相毕露,狼狗风速扑向苏葭! 然后。 随着苏慧敏一声尖叫,场内安静下来。 没有人知道苏葭手中为什么会有刀,又是什么时候藏在手里的。 苏葭跪在地上,她死死按住那只还在抖动的狗,刀子没有扎中要害,她没有那么厉害,但足够让狗失去反抗能力。 她从狗身体里抽出匕首,细长的手指还在颤动,惨白漂亮的脸沾着喷溅的红色血液,身上也是。 但她很平静朝周媛看去。 她的眼底透着疯劲儿,周围人都有些镇住,偏她万分娇柔的问:“那这颜色呢?看得清楚吗?周小姐。” 周媛从震惊中慢慢回神,她皱起眉头,显然也被苏葭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苏葭的目光如实质,她以为觉醒后,她的心脏再也不会感到疼痛,她可以平静丢下母亲买的长裙和布偶,可以冷脸算计任何人,也可以没有情绪的憎恶任何人。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此刻,还是会感到一点点的钝痛。 她在这角落,被所有人背弃,无论她是否害人,都不曾被人放过。 这世上,好像没有人希望她好好活着。 每个人都在逼她。 不知为什么,苏葭眼前浮现宋晏容的脸,她的内心忽而产生一丝遗憾。 微弱而缥缈。 宋晏容,此刻的你在做什么? 你再见到的我,又会是什么样的我? 我很想知道。 - “宋晏容,你疯了吗?!” 周氏大楼停车场内,黑色轿车里是妇人不可置信的惊恐声音。 宋晏容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中撩起眼皮,声色冷窒:“周夫人,麻烦你配合一下。” 她递了个眼神,后座的保镖将一桶血浆液,直接从妇人头顶倒了下去。 妇人尖叫的下一秒,被一块抹布堵上嘴。 “能让老太太在旁帮衬引我回去,想也不是周媛能请得动的,周夫人,被人胁迫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晏容语气平淡,她身体稍稍侧转,手机对准后排。 “周媛现在欺负苏葭,我也就只能欺负她妈了。” 宋晏容低头看了眼成片,指背捂了捂鼻尖:“委屈一下,这猪血的确不太好闻。” 照片发送。 宋晏容沉了一口气:“开车。” 她到镇外还需要四十分钟,她赶过去也很可能来不及了。 想起苏葭那天怕狗的样子,照片的画面便似一根根软刺,顺着毛孔钻进身体。 报了警,但是她不抱太大希望,这里是架空世界,不比原世界的社会安定,况且周家敢这么做,也肯定做了准备。 所以她只能先用另一方式——周媛只有周夫人一个亲人,平日也尤为依赖,她只能先请周夫人‘帮忙’,周媛有忌惮才不敢再对苏葭动手。 后座的人呜声不断,似是要同她说话。 宋晏容瞥了一眼,后座保镖便将那塞嘴布拿开。 周夫人怒道:“宋晏容!你好大的胆子!你得失心疯了吧?!你看清楚我是谁!” 宋晏容:“看来你是真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她冷淡一笑:“你们做了什么心知肚明,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也该很清楚,周夫人,我只能说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宋晏容!那你又知道你现在这么对我的后果吗?!” “我觉得你现在想的应该不是这个。” 宋晏容幽幽抬起眸子:“而是祈祷,周媛别对苏葭做什么,否则,周夫人你可能也不会太好过。” “你疯了!”周夫人道:“你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对着对我,这么对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放心,我也不会。” 大抵见她油盐不进,周夫人也有些急,有些怕了。 “英老太太知道你这么做吗?!你不如先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怎么说!宋晏容,你可别犯浑!” 宋晏容却全然不在意,她面无表情道:“老太太?你以为她跑得了么?” 周夫人闻言,被这狂妄言论震惊。 还想再说什么,又重新被堵了嘴。 宋晏容是在法治社会出生的,没有触犯法律的习惯。只是这里的行情不同,她也只能学习着她们这儿的风俗,以最安全的方法,做想做的事。 很快手嗡声震动。 周媛的语音电话弹出来,宋晏容接起来:“宋晏容,你疯啦?!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你放了她!放了她!” 周媛嘶吼暴怒的声音,反而成了宋晏容的定心丸。 “苏葭呢?” “宋晏容!” 她听到电话里,似什么被摔破的刺耳声,周媛怒急发笑:“好,你好!你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好!你把我妈放了!听见没有!” “我再问一遍,苏葭呢?”宋晏容语气没有任何情绪。 “她没事!行了吧!你对我妈做什么了!你这个疯子!你做什么了!” 虽不一定是真话,但宋晏容还是松口气。 听得出,周媛也是真害怕她对周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原身的性格扭曲阴郁,逼急了的确是什么都做得出的性子,这倒成了她能利用的一点。 宋晏容道:“把视频打开,我要看人。” 她的语气始终很冷静。 这种冷静在对方看来,却像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随时会冷血的割破喉管。 破败院中。 周媛狠狠抓了下头发,看着被摁在地上的苏葭,那张漂亮的脸贴着满是狗血的地面,她烦躁摆手:“都滚开!” 苏葭缓缓从地上直起腰,她听见宋晏容的声音从扩音响起。 “苏葭?!” 周媛将屏幕放到她眼前,咬牙切齿道:“宋晏容你看清楚,她没事,这样行了吗?!我妈呢!你把她怎么了!” 潮湿高温的风吹动苏葭脸上沾血的发,她抬眸,看到宋晏容白皙五官上的焦急,她居然有些走神。 她眨了下眼睛,听见宋晏容低声:“你哪儿受伤了?” “那是狗的血!” 周媛恨的手也在打颤。 “苏葭,回答我。” 宋晏容哄似得,苏葭不自觉浅吸口气,没有迷迭香的气息,闻到的却是恶臭与血腥味,她说:“我好疼啊宋晏容。” 她看到宋晏容聚起的眉心,看到从屏幕反光中,映在宋晏容脸上的晚霞。 很红,很漂亮。 …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周媛就听见周夫人刺耳的哀嚎,她拿手机直起身,对着宋晏容破口大骂,还要在怒火冲天下解释苏葭没有受伤。 还要解释,那不是苏葭的血。 她气得要死,恨得要死。 心脏更像被炸弹炸开,刨出一个大洞,处处漏着风。 你说疼,也不全是。 你说不疼,却让她想死。 她不明白宋晏容到底怎么了,也不明白她和宋晏容到底怎么了。 宋晏容以前不管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怪她,也不会像这次一样,宋晏容明明知道她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是除她之外唯一的软肋…… 却为了这么个见了几次的女人,如此对待她,甚至用她妈妈威胁她。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明白,不明白。 尤其在宋晏容也给她看了一眼妈妈的视频后,看到那满身的血,她一脚将凳子踹开,狂躁尖叫一声。 宋晏容的声音除了更冷之外,没有更大的情绪波动。 “你带上苏葭开车往市区走,现在。” - 周媛带着人和两条狗,从院门出去。 汽车开到跟前,她看了眼被血弄脏的鞋,侧眸,恨得发抖。 身边人立马意会:“您放心,那本就是只没教好的恶犬,稍微用药就能发性。” “只怕宋小姐到时再为难您……” “宋晏容自己也听到了,是那贱人不愿意跟着我走,是她自己要留在这儿等的。”周媛恶狠狠道:“你也说了那本来就是一条恶犬,跟我们没关系。” “可惜了,给苏葭的药还没用上。” 周媛眯了眯:“我妈受的那些罪,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 院内。 苏葭望着对面虎视眈眈低吼的黑犬,又看了眼门口的苏慧敏。 周媛她们一走,苏慧敏也没那么怕了,见苏葭看来:“哎哟你看你惹的祸事!你要是安心就跟着宋大小姐还能有这些是么?干这么水性杨花的事来……这下好了吧?那是你能得罪的人么?” “这狗是怎么了?我可跟你说我拦不住它啊。出了事,别怪我不帮你。”苏慧敏刻薄道:“还是你个惹事精。” “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苏葭突然温声开口:“我家的钱,房子都被你挥霍一空,你为什么,有什么资格还要这么对我?从前,我真的想不明白。” 但是今天她想明白了。 其实有的人,就是天生的恶。 苏慧敏是这样,周媛是这样,现在的她也是这样。 她看着面前的失去控制的狗,她手里已经没有匕首了。 可她不再像第一次见到狗那样,也不再像被逼退那样害怕。 狗冲她龇牙扑来的瞬间,苏葭捡起地上的砖头…… 不知过了多久。 苏葭坐在布满青苔的台阶上,脸上、身上用水清理过,衣服和牛仔裤湿漉漉的,但还能看出上头的血污。 浅蓝色通勤衬衣被撕破,一眼可见腰上软白的皮肤。 她右边手臂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周围血迹有些干涸,但牙印上却还湿濡。 她手里拿着一块带血的砖头。 苏慧敏则瘫坐在一条奄奄一息,呼哧喘气的恶犬前,嘴里念道:“疯了,疯了,你疯了。” 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 ——宋晏容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轮椅在院中停下,苏葭似终于察觉她的存在,抬了眼与她目光对上。
第20章 天际竟然还有一道橙色。 ‘哒’一声,砖头自苏葭手中脱落,从台阶重重滚下去,她看起来很累。 耗尽精神的样子。 宋晏容的轮椅朝苏葭靠近,Omega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苏葭想的是,宋晏容比她想象的来得快,这感受堪称奇异,尤其当她近距离看到宋晏容眸中那竟不掩饰的忧色。 像泡沫,像气球,像任何一种能把人撑起来的,薄薄的球体。 有弹性的,规律的,挤压她荒芜一片的胸腔。 宋晏容的视线停在苏葭的手臂,指骨用力曲起,她甚至不敢相信苏葭经历了什么。 她吸口气,问:“除了手,还有哪儿受伤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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