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葭头晕欲裂醒过来,上次喝了那么多也不像今天这样,昨晚只是两杯红酒,就让她有宿醉的感觉了。 要是说给宋晏容听,恐怕下次是一点不会让她喝了吧? 这么想着,便后知后觉出异样来,呼吸里参杂了难闻的味道,她睁开眼,入眼的是黑色不知历经多少尘埃的横木,上面沾满了蜘蛛网,还能看到几只虫子在上面挣扎。 她倒吸一口冷气,坐起来! “宋晏容!” 苏葭背脊生出冷汗,她下意识喊了一声,话音落下,一个穿着袄子的妇人走进来:“几点了还不起!赶紧起来把饭煮了!” 竟然是苏敏慧! 苏葭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推开苏慧敏往外跑,院中的黑狗冲着她发狂吠吼! 四周的画面是如此清晰而真实,脚下的触感与冰凉疼痛亦是。 为什么?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又重来了吗?! 那宋晏容呢? 宋晏容在哪里! 苏葭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宋晏容明明昨晚还在她的身边。 苏葭站在屋门口,红着眼喊宋晏容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陌生而凌厉的冷风,以及身后粗鲁的谩骂:“小贱人,发什么疯!还敢推我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腿上突然一阵剧痛,苏葭被苏敏慧一脚踹在地上。 苏葭爬起来,她要往外跑,她要去找宋晏容。 但是苏慧敏的力气不知为何变得很大,她挣脱不了,她听见苏慧敏说:“好,你翅膀硬了是敢反抗了是吧?好狗,过来!” 狗叫声一瞬间盖过所有的声音。 苏葭心脏砰砰直跳,她坐在地上,眼看着狗流着哈喇子,露出锐利的犬齿,朝她冲过来! “啊!” 苏葭尖叫一声。 可当她睁开眼时,又发现环境再次变了。 她这次才像是刚刚睡醒过来。 “苏姐,你又做噩梦啦?”是小诺的声音。 苏葭望着小诺递来的水杯,缓了两秒神,她这是怎么了?她喝了一口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垂下眸子看清水杯,她问:“我的水杯呢?” 这不是她常用的那个。 她常用的应该是之前和宋晏容一对的,后来宋晏容的杯子碎了,就只剩下这一个。她重新定制了一对,但是因为工艺时间长,她还没有拿到实物。 小诺听了这话,确露出奇怪的表情:“啊?这就是你平时用的呀,苏葭,你不是一直用的这个杯子吗?” 苏葭微微蹙眉,她头晕脑胀的,情绪便不算太好:“这不是我的,我的杯子呢?” 小诺也不明白苏葭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抿了抿唇解释道:“可是苏姐,你没有别的杯子了呀,这个杯子从出道就跟着你了……” 苏葭脑中一炸:“你说什么?” 小诺道:“你忘了吗?你第一次去试戏那天,是我陪着你去买的,你当时还说这杯子很合你眼缘,你要用到退休为止。” 不对,根本不是。 她第一次去试戏,小诺还没有出现,那天是Monica陪着她去的,更别说这个她从来没有买过的杯子。 苏葭还未干透的冷汗又开始溢出来,她拿出手机,飞速点开微信,却发现手机置顶上根本没有‘晏容’的二字。 她手抖着搜索,整个好友列表里面,没有‘晏容’的名字。 甚至宋字开头的也只有宋律。 她急的双眼模糊,她有些看不清屏幕。 但还是熟悉的按出了宋晏容的手机号。 小诺在旁边看的有些担心,她不知道苏葭是怎么了,她们刚刚从片场拍完戏要回家,只是睡了一觉,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苏葭低着头,听着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她的心稍稍放下。 可是下一秒。 “喂,谁啊?” 全然陌生的声音,如果雷电劈在她心口,她问:“宋晏容呢?你是谁?这是宋晏容的手机号!” “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什么宋晏容。” 说完,那头就将电话挂断。 苏葭双手轻颤,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落,她仔仔细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看过去,确认是一个数字都正确无疑,没有任何疏漏的时候,她再度拨出去。 可,回应她的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说了我不是宋晏容,你打错了!别再打来了,再打我报警了啊。” 苏葭握着手机哽咽,随即又深深吸口气,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她听到的,她转首抓住小诺的手臂:“你手机里有宋晏容的电话吧?我记得她上次给你了,是不是?” 小诺被苏葭这状态吓得有些懵,她呐呐开口道:“可是,我,我根本不认识宋晏容。” ‘嗡——’ 苏葭耳朵一阵鸣响。 “不认识?你怎么能说不认识?” “宋晏容是谁啊?苏姐,我真的不认识……我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苏葭摇头:“你们疯了,你们是疯了吗?” 她重新拿起手机,找到宋律的名字再拨出去。 隔了好一会儿,宋律才接起来。 苏葭问:“宋晏容呢?你知道宋晏容在哪儿么?” 宋律那头正在忙,还有护士的声音传来,正在说几床的用药情况,宋律平淡的回答:“什么宋晏容?我先有点忙,晚点再联系。” “我说宋晏容!你的妹妹!宋家的三小姐宋晏容!” 苏葭崩溃道。 宋律默了默,而后一如往常的漠然:“你在录综艺还是整我?宋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三小姐,连我都不知道。行了,我真有点忙,挂了。” 苏葭如丧考妣,她控制不住眼泪,就像控制不住内心的绝望一样。 这天,和宋晏容有关的所有地方,苏葭都去了,和宋晏容见过面,有过联系的人她都是找了。 她去找了赵雯,去找了林芝,甚至去找了宋寒霜和英君梅。 最后她去找了周媛。 可是。 没有一个人记得宋晏容这个人。 应该说,在这个世界,在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眼里,宋晏容从来没有存在过。 苏葭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路边,她又一次失去了所有。 是因为她的人生就该是这样充满痛苦的吗?是因为她不配也不该得到幸福吗? 为什么一定要剥夺她的呢? 她的目光绝望而空洞,她抬起头,冬天的风很冷厉,然而头上的太阳却万分肆意,像火烧一样。 苏葭眯起眼睛,忽而这么一瞬间,她想起宋晏容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 我们一起再试一次。 这一次,你交心待我,我全心付你。再试一次。 她想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宋晏容。 宋晏容会怎么做呢? 宋晏容会放弃吗? 答案是宋晏容不会。 即便整个世界都不记得,宋晏容也不会放弃找她的。 她坚信这一点。 苏葭的内心顷刻无比坚定起来,她的精神稍稍从悲痛中脱离出,这必然是系统的阴谋,只要她不放弃,,她总有一天会找到宋晏容,宋晏容也总有一天会来找她。 她一定可以。 宋晏容也一定会来。 … 从这天开始,苏葭接的戏越来越多,拿到的奖越来越多。 颁奖礼上,有记者问她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 苏葭望着中心的镜头,一向冷然的眼底突然有了光,漂亮的桃花眼眸中泛起一层稀薄的水光,她的眼尾微微红了。 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温度,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 她说:“我希望我能站在巅峰,站在所有人都看见的地方,无论是哪里,万一那个人能看见呢?” 记者问:“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她抿了抿唇,微微笑道:“爱人。” … 颁奖礼结束,苏葭坐在车上,手中握着的是另外定制的和以前一样的同款水杯,另一个她放到了南坪湾。 最开始她回南坪湾的家中,那里也住着别的人,后来花双倍价格将那房子买了下来,装修成她们原来的样子。 她要在那里等着宋晏容回来。 一开始小诺不知道苏葭为什么突然这样,后来苏葭偶尔会说起宋晏容的事,时间长了,小诺便劝苏葭,万一宋晏容不会再回来了呢? 苏葭说,那就等到死为止。 苏葭喝了一口水,目光望着窗外,这又是一年的春天。 汽车电台里的音乐播放结束,换成了主持人的声音。 “春季来临,最近也迎来怀荣寺许愿祈福的高峰期,怀荣寺修建至今已有三百年历史,以灵验闻名于世。我们了解到最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加入了许愿行列,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怀荣寺是否真的有如此灵验,那么今天我们的记者也专门采访到主持大师皆空,我们也向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皆空主持说,凡事无需强求,顺其自然方得道法。” 苏葭闻言,突地笑一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话是这个世界给她的劝诫。 可她要是非要强求呢,她就是要强求。 她要和宋晏容在一起,她只要宋晏容。 她依旧坚信,她会等到和宋晏容再见面的那一天。 倘若这世界不把宋晏容还给她…… 苏葭眸光暗下来,如深渊一般泛着冷光,但很快她将那疯狂上涌的阴郁磋磨下去,她咬着牙想,答应过宋晏容会好好生活,她不会做不好的事,她会乖乖等。 “但是这世上很多人并不相信这句话,她们心中总有执念,但佛从来不会怪她们,因为世人皆有执念。凡有执念化其戾气,恩善孕之,便是为愿。愿者,抛弃杂念,诚心以待,则心诚则灵。” 苏葭不自觉听进去,她的睫毛闪了闪,开了窗,风吹在脸上柔软舒适。 什么样,算是摒弃杂念,诚心以待呢? 她要怎么做才算是诚心以待的,把心抛出来么?让这佛看看,她待宋晏容之心,想和宋晏容在一起的心,想要重新接纳世界重新开始的心,是多么热烈? 如果需要,她不是不可以。 主持人道:“这是主持的原话,希望对电台前的您有所帮助。下面我们继续播放音乐,这首歌叫《想你时风起》。” ‘…春天已开始落叶七月里也会下雪 刚刚我错过的大雨握不住的盛夏 飘过的云是你吗一圈又一圈 我多想是路过你的风忍不住落回你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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