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车顾莱。” 以后都不要来了。 车顾莱知道她们两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恩怨与纠葛再纠缠下去都没有了意义。 她走了。 门被关上的那瞬间,申似锦不堪重负地蹲了下去,她捂着胸口,无声地痛哭。 她想起了母亲曾经对她说的话。 你是被厌恶的存在, 出生就是个败笔, 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可笑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认为她是被爱的, 结果车顾莱狠狠地嘲笑了一把她的天真。 她曾经最喜欢的人却是让她最痛苦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她爱的人最后都会无不例外地讨厌她。 难道她代替了原主,就要替原主承担她的罪恶吗?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天晚上, 申似锦的心脏像玻璃一样, 碎成了一地的眼泪。 第二天, 她的眼睛肿的睁不开, 因为胃酸反流的很严重,她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导致她整个人都疲软的不行。 她请了一天假,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个早上。 有很多东西从她骨骼里飞出去,申似锦现在的心脏空荡荡的。 她下了床,因为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便随便找了点吃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 她去看外婆了。 即使车顾莱不要她了,这个世界还有外婆。 申似锦到医院的时候,提前给自己的脸化了一个淡妆,好让自己的血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差。 外婆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很少,一睁开眼就要找申似锦。 今天也是一样,她刚醒来,就要找申似锦。 申似锦连忙坐在她床上,牵着老人的手,温声哄她“我在这,外婆。” 老人枯瘦苍老的手摸上她的手腕,浑浊的双眼无法聚焦,“小锦,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瘦了啊。” 申似锦摸着老人的手,“最近考试有点累,放心外婆,之后我会好好吃饭的。” 老人想到了什么,焦急地抓着申似锦的袖子,“小锦,外婆梦到你死了,死的很不好看,我太担心你了,孩子,你好好的,啊。” 申似锦鼻子一酸,抱着她,“嗯,我会好好的。外婆你也好好的,不要离开我。” 老人很想抬起手安抚她的孩子,但是手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用很微弱的动作拍拍她的背。 外婆身体已经很差了,这点话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又睡了过去。 申似锦仔仔细细地替她擦身体,她坐在外婆身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看着外婆苍白垂老的脸,情绪空空的,痛苦被过度支出,她现在都没有力气痛苦。 她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连呼吸都很累。 申似锦将脸贴在老人的手心,乖巧地说“外婆,你别离开我。” 倘若你也离开我…… 申似锦根本不敢想象了。 她已经接受不了爱着的人一个一个接着离她而去。 她没有那么多力气支撑的。 - 白明毓不知道申似锦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状态比之前的还要更差,整个人也更沉默。 她近乎是慌张地问她,“小锦啊,你到底怎么了?” 申似锦懵懵地看着她,忽而扯起一个笑,“我没事呀。” 她这几天只是感觉很累,她每天晚上都在耳鸣,甚至她又感觉到了她母亲的存在。 母亲在跟着她。 她又想害死她了。 申似锦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眼前也总是朦胧一片。 “你别再说这种话了。”白明毓已经不相信这种话了,“你那天晚上回去之后遇到了什么事。” 申似锦和她走在路上,已经是立夏的季节了。 “我和她分手了。” 白明毓先是一愣,“和那种坏女人分手了不应该开心吗?你为什么比之前更虚弱了。” 申似锦笑笑,歪了一下头,很努力地用俏皮的语气说话,“你是不是看错了,明毓。” “我就是觉得有点累,外婆最近病的很重,我一直在照顾她。” 白明毓信了她的话就有鬼了,只能说申似锦是被这两种事情同时打压的。 一个最爱的人欺骗了她,一个最爱的人病入膏肓。 换做谁都会承受不住。 白明毓不明白单纯如申似锦,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操蛋的事。 这个时候,她恨极了车顾莱。 放学后,白明毓担心申似锦,决定跟着她一起去看外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车挡在了她们面前。 是车顾莱。 她下了车,手上拿着一个礼盒袋子,“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申似锦看了一眼,是她送给车顾莱的蓝闪蝶八音盒。 她摇了摇头,“你扔了吧。” 反正也没有意义了。 “你的东西你自己扔。”车顾莱扔给了她,申似锦因为身体虚弱,反应很迟缓,所以没接稳,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白明毓怒火中烧,“顾莱姐,你故意的吧。” 车顾莱看都没看一眼白明毓,她的目光全在申似锦身上,笑了一声,“掉了,碎了吧估计。” 申似锦木木地看着地上的八音盒,被礼盒包着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但从那清脆的声音便知道碎了。 她想起和她表白的那天。 蝴蝶标本碎了,气球飞走了,每件事都不如意,像是在预示着这是一段没有好结果的感情。 而现在蝴蝶八音盒又碎了。 果然,有关她和车顾莱的一切都不值得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申似锦大概是认命了,她从八音盒移开眼,低声说“东西送到了,我们走了。” 说着就要拉着白明毓的手离开。 车顾莱突然开口,“站住。” 白明毓皱眉,“你又想说什么?” 申似锦背对着车顾莱,没有看她。 车顾莱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冷冷凝视几秒,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车,开走了。 白明毓不理解,“她想干嘛呀。” 申似锦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不理解车顾莱,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八音盒。 她没有去捡,只是让它孤零零地碎落在地上。 今天外婆醒的挺久,看见白明毓和申似锦的到来,开心很多,一直在和她们聊天。 两个人从疗养院离开的时候,白明毓哎了一声,“刚刚那个礼品袋呢?怎么没了。” 申似锦缓缓地说“可能被人收到垃圾桶去了吧。” _ 自申似锦和车顾莱分手之后,除却那天的见面以为,之后有将近一个月,申似锦都没有再见到车顾莱。 或许两个人大概率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了吧。 申似锦已经在慢慢习惯,她把所有都心思都放在了外婆身上。 今天有体育考试,申似锦一整场考试下来,人都要虚脱了。 本来就弱津津的身体,因为这几天照顾外婆和自身食欲的问题,饮食很不规律,导致她现在走路都觉得两眼昏昏。 她一边跟外婆打视频,一边下楼。 “小锦,要好好吃饭啊。”外婆在视频那头说,“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申似锦两腿有点抖,脑袋也晕晕的,可能有点低血糖,她现在身上也没有糖,只好作罢。 她撑起笑容,“知道啦外婆。” “你别总是知道知道,好好听听外婆的话。” 申似锦眼睛放在视频上,正要说点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脚一不小心踩空了。 她摔下了楼梯,手上的手机重重地摔了出去。 她失去了十几分钟的意识,幸好有人扶起她,猜想她可能是低血糖,给她喂了一颗巧克力。 申似锦慢慢恢复意识,顾不上身上的痛,第一时间去找自己手机。 “这是你的手机吗?”女同学把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给她,“屏幕碎掉了,好像用不了了。” 申似锦拼命地按着手机屏幕,虽然能亮,却一直保持着微信聊天页面一动也不动。 她来不及修手机,申似锦的心脏莫名发慌。 刚刚和外婆打电话打到一半,她怕外婆担心她,便放弃了修手机的念头,用别人的手机给外婆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又睡过去了吗? 申似锦不太放心,打了一辆车就去了医院。 这座疗养院设施齐全,护工也好,唯一一点不好的是离她学校有点远,申似锦从来没有觉得这段路程这么遥远。 等到申似锦匆忙到医院的时候,病床已经没有了外婆的影子。 她慌了起来,去问护工。 护工面露难色,“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申似锦整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外婆人呢?她怎么了?” 护工艰难开口,“病人突发脑出血,没有救回来。” 护士后面说了什么话,申似锦已经听不清楚了,尖锐而剧烈的耳鸣疯了一样席卷了她的耳朵。 她忍不住捂着耳朵,往后踉跄了几步。 护士扶着她,“你还好吗?” 申似锦已经顾不了耳鸣,她忍着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紧紧地攥着护士的手腕。 “你带我——”她呼吸不上来,近乎是喘息着说,“带我去见我外婆……” 护工被她吓到,点了点头。 外婆被白布盖着,申似锦慢慢地走近她,每一步都是像踩在刀尖上。 她一下子跪在外婆身旁,表情冷静的可怕,她缓缓地扯起白布,看到外婆苍老青白的脸。 她紧紧地捂着唇,力气之大,几乎快把脸给捂青了。 剧烈的反胃感包围了她,她急剧地想吐,忍不住趴在地上,拼命地干呕着,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骗人的吧。 申似锦神经质地抓着头发。 外面刚刚不是还在和她聊天吗?怎么下一秒就冷冰冰地躺在这里了呢? 肯定是骗人的。 她去握外婆的手,冰冷的一片,怎么也捂不暖。 申似锦疯狂地想捂暖外婆的手,可什么也捂不了暖。 毕竟外婆已经死了。 申似锦喉咙里发出难听嘶哑的啊啊啊声,在安静的空气里瘆人而可怕。 她疯了一样抱住外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外婆……你醒醒,你看看我啊,我是小锦啊。”申似锦甜美的脸蛋因为痛苦而狰狞了起来,“外婆,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起来看看我。” “起来看看我吧。”申似锦嗓音已经哑的很难听了,带着浓烈的哭腔“外婆,你起来和我说说话啊……外婆——” 申似锦将脑袋搁在外婆的胸口上,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外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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