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每次都哭的我心疼。” 树下响起一把微弱无比的声音,来人脸色苍白,瘦骨嶙峋宛如鬼魅。 秦若影脑袋嗡地沉静,而后从树上欢喜地跳下,不管不顾地搂住对方,委屈巴巴的在其肩头磨蹭:“师姐,果然是你,我真的很想你。” 接着,不容青城反应,秦若影自责地抚着她的脊背,连声幽咽:“师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怀中人瘦的可怜,秦若影只恨不能相替。 “艳二娘告诉你的,难怪……”念起之前,青城不由得神情黯淡。 “你是不是怪我?”一意孤行。 秦若影死死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我比亲生姐妹还亲,师姐无论做什么,当妹妹的都能领会。你不是讨厌我,你是太担心我。” 食指缓慢地弯起,青城吃力地划过她的脸颊,轻轻会笑:“咱们走,我把一切同你娓娓道来!” 宫墙深深,仿佛一座无形的囚笼。 杜若芷进来时,高座上的女子正神情冷傲地批阅文书。 “主子,阿团来了。” 玉姬蹑手蹑脚的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上首的软毫。 “阿团给主子请安。” 地上人头枕手背,极其卑微的叩地行礼,神态温顺恭敬。 哪知下一刻,上座之人斜眸冷睨,语气森寒:“秦若影杀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小雪和影影见面
第35章 “阿团?” 玉姬眼眸半眯,表情格外凌厉。 杜若芷面颊苍白,勉力抬头:“秦若影下落不明,奴才暂未寻到机会。” “也罢!” 李星月虽感不虞,却仍嫣笑道:“她不过一介宵小,既寻不到,便换个目标。” 闻声,杜若芷心跳剧烈,浑身冷汗直冒。 “奴才全凭主子吩咐。” 她话音未落,李星月示意一旁的玉姬上前,自己则慵躺在凤椅上旁观。 “雷震帮不识抬举,那老匹夫分明自愿协助。然而待主子诱捕了殷千陌,他竟卑劣的自刎而死。”说着,玉姬不动声色地窥着地上人。 杜若芷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埋头划过丝遽愕。 “阿团愚钝,望玉姬姑姑明示。” “老的去了,小的势必成为隐患。雷夫人刚至祁阳,莫让她寻到幼女重镇帮派。” 玉姬霍地蹲地,用力钳住杜若芷的下巴,一如往昔般慈爱:“阿团你向来懂事,莫让本宫失望。” 台下人逐渐消失,李星月忽然一歪,痛苦地抚着胸口重咳,手心尽是乌血。 “主子——” “他还没回来?” “已经有了眉目。” 玉姬伸手想要抱起她,不料竟被李星月一把推开:“对了,你觉得阿团如何?” 主子尤为厌恨背叛,但玉姬实在看不出阿团有任何反心,遂婉言相劝:“这孩子自幼沉闷,绝不会犯糊涂。主子,真正的杜若芷并不在我们手里,阿团不得不留。” “哼,你倒是个心疼孩子的好‘母亲’。” 李星月扬指发狠地擦拭嘴角,神情近乎歇斯底里:“仇太傅向来与本宫作对,待本宫拿下祁阳,定让他挫骨扬灰。” 幽僻暗巷,尹千雪单手持剑,一袭红衣衣袂飘飘。 数十个顶级杀手从四面扑来,眨眼功夫已将她团团围住。 交手在即,着紫衫的阴毒男子越众而至。他俊面寒毒,一只手抚摸着腰间坠着的红莲荷包,长眸火淬:“雪妹为个贱人,屡番同我作对。如此心之所盼,今日且成全你。” 他音寒声彻:“全给我上,无需留情。” 刀剑争光,一触即发。杀手们一哄而上,其中不乏武艺卓绝者。尹千雪挥剑迎敌,纵竭力相撑,终究势单力薄。 一个时辰后,她脊背遭弯刀重挫,奔涌的鲜血凝固在衣衫上…… 见此,上官逸方勾唇冷笑,接过随侍奉上的香茶,格外恣意:“诸位还是放不开,除了她那张脸。谁若能先行击倒,立赏黄金百两。” 言毕,他甚至命身边的亲卫加入其中。一时间,宛如狼群嗅到鲜肉。 尹千雪咬牙抬起利剑,不屈不饶的应对,只是没多久先左肩,后右臂……脊背鲜血直流。 体力愈发不支,她反应略迟,有人朝她撒去迷药。当即后退数步,亦免不了视线模糊。四下茫然,她只得凭惯性出招。 然而死亡的阴影还是步步逼近,恍惚间尹千雪脑海里忆起狞山的阁徒,飘过师傅、师姐的面孔,最终不甘地低喃:“秦姑娘,来世再见。” 锋利的剑刃奋然抬起,正要划过咽喉,一石莫名掷中她的手腕。震得她脱力丢剑,而后细腰弯折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小雪!” “快走,带她速速离开。”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江湖传言消失已久的连心。 经过尹千雪的拼力斩杀,这些个败兵残将,连心自然手到擒来。 没过多久,地上一片狼藉。 比起尹千雪,连心出手肆无忌惮,且狠辣决绝。暗器、毒药、软鞭……她深眸斜凝,狂傲嗜血道:“接下来,到你了!” 躲在后面叫嚣的上官逸,不甘示弱的咒骂。随后再也坐不住,神色仓惶地准备逃离。众人一哄而散,连心却猫捉老鼠,等失了兴致,才飞身去捉人群中央的贵公子。 “你敢碰我,就不怕侯府怪罪!” “什么云都公子,好生啰嗦。” 连心甩鞭弹开他的嘴唇,硬将一粒毒药塞进去。 张角闻讯赶来,震怒眼前所见,不由得持斧奔袭。 眼眸慵懒,连心毫不客气地讥讽:“前辈毕竟也算武林一霸,何必为个膏粱废物平白牺牲。” 她笑得格外张扬,手下动作亦紧了三分。 望着狼狈不堪的上官逸,张角沉目问道:“你是谁的人?” “前辈以为呢?”连心抬腕一抛,将袖中物掷到张角怀里。 死死盯着手心破损的玉璧,张角浑浊眼球急速转动,很快他视线模糊不清。双拳紧攥起斧头,他恨不能杀入侯府。 难怪孔雀山庄如何折腾,都不会得到严惩。 狡兔死,走狗烹。 他、他们,皆不过盲目卖命的鹰犬而已! “好得很!” 张角缓慢收起玉璧,沉寂片刻后,闷声相求:“请连姑娘把他交给我。” “恕难从命。” 僵持苦斗后,张角黯然败退。 念心苑,花木扶疏,星月交辉。 软榻上沉睡的女子,即使羽睫轻覆,软唇泛白,仍难掩滟稚倾城。 晚风吹动一角珠帘,隐约可见内室香影低垂,一吻忽落:“小雪,你一定会好起来!” 玉酿液全部用完,秦若影小心翼翼地抱起榻上人。无微不至地替她清洗伤口,等忙完一切已是夜半三更。 凝眸深视,秦若影喉咙酸涩,周身疲倦憔悴。 苏清欢进来送药,险些教秦若影吓一跳:“秦妹妹……你没事吧?” 眼前人眼窝深陷,悲痛到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愁苦的摇头。 “尹姑娘迟早会醒来,你千万保重身体。” 秦若影神色惶惶,苏清欢明白她的难处,疾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嘱咐:“妹妹曾安慰我‘留得青山在’,如今我也要劝妹妹想开点。当务之急便是你师姐的身子,委实拖不得,尹姑娘就放心交给我吧!” “这——” “连心很快回来,相信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你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秦若影当即热泪如珠,碎落满襟。她五脏六腑仿佛被冰封,寻常呼吸都凛然生痛,干裂的嘴唇猛地崩出血粒:“我的确不能再耽误,师姐就快撑不住了。清欢姐姐,日后秦若影做牛做马,任您差遣。小雪乃我此生挚爱,劳您看顾,秦若影在此谢过!” “快快起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打起精神,一路平安。” 次日一早,伪饰一新的秦若影开始寻找俾莆。 据艳二娘吐露,天底下能够化解子母毒的唯有他。可惜的是,此人乃贵主的宠奴,平日里不仅性情古怪恶劣,就连行踪都异常神秘。 听闻俾莆最爱杀人,从未救人。 一连数日,秦若影用尽生平所有能耐,甚至潜入公主府,依旧没发现俾莆的下落。 一无所知的青城,只当十八娘去给尹姑娘报仇,担忧的日夜寝食难安。 其实,青城并未对十八娘吐露真言。因艳二娘多嘴,令对方知晓了她的情况,所以她不得不半真半假地哄劝。 十八娘以为此毒有解,却不知她子母一并服下,纵有大罗神仙,亦回天无力。而今青城唯一愿想,不过是同心爱的人坦然告别,之后她即独自离开。 哪知紧要关头,十八娘竟选择不辞而别。 “尹姑娘情势危急,至今生死未卜。她怎可贸然行事,一声不吭的走了。”青城气的直哆嗦。 见状,苏清欢立刻婉言相劝:“青城姑娘,你仔细身体。秦妹妹或许有难言之隐,我们暂且稳住心神,静待她归来。”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也罢,那尹姑娘今日可好?”青城痛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幸亏昨夜秦妹妹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的高热降了下来。还有脊背的伤,不知用了什么药,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但这些都是浅显的——”苏清欢说不下去了。 尹千雪内伤严重,若想恢复必得借助连心。 迎着青城的狐疑,苏清欢语塞迟疑,随即畅笑:“等神医回来就好。” 只要能帮上秦妹妹,苏清欢不惜违背原则。那怕任其恣怜,她也会全力以赴。 满室死寂,针落可闻。 窗外狂风呼啸,天灰雨坠万事空。 祁阳城郊——野丘陵。 深眸浅瞳的俊朗男子正戾笑着折磨砍柴人,他们无冤无仇,素昧平生。 缘于砍柴人善意出手,孰料那林中躺尸不过佯装。 “好心的砍柴人,说说你想怎么死?” 男子五官精致立体,言语却与俊美的外表截然相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求您高抬贵手,在下并无害您的心,不过是——” “诶,你都要活埋我了,哪里不是做恶!”男子笑得邪肆,宛如修罗。 砍柴人骇得面色惨白,下一瞬头朝下的倒吊树林。 “我俾莆不爱强迫,你且告诉我,希望我如何折磨你?” 男子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些古怪的东西。 “这个会留全尸,绿瓶使人七窍流血……砍柴人,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最后一种了。” 冷到骨子里的齿笑,愈发教老实巴交的砍柴人万念俱灰。那些手段狠辣奇特,光听就抽搐不休,何曾敢细想。 恶鬼化身的男子兀自念叨,挥指狠厉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正欲折磨。不料身后传来阵凄厉的哭声,他定睛回眸,眼底迸发出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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