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原因,说这话的时候,陆时鸢没能看到商姒的表情,所以自然也就想不到商姒口中“东西”竟然还和自己有关。 没几日,昆仑山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起先陆时鸢只是坐在屋子里打盹,没多久,一阵阵吵嚷声从院外传来,她出门一看,原是昆仑派一众弟子三两成群聚在一起正神色兴奋朝后山主峰的方向聚拢过去。 她随手拉过一位弟子,询问状况。 对方显然并不是认得她,只急匆匆解释了两句:“你不知道吗,太师祖和邺都来的那位女君邀约了一场比斗,此刻在后山主峰附近打起来了,我赶着去看呢!” 商姒和林霄打起来了。 听到这,陆时鸢心下一紧,随即联想到前两日商姒说有东西放在林霄那要取回来,她不由分说就甩开了那位内门弟子,还先对方一步往后山主峰去了。 这样大的热闹,后山广场已是人山人海。 陆时鸢到的时候,前方是厚厚一道人墙,任她几次尝试也都挤不进去,还是云沣眼尖,在人群里发现了她的存在:“陆师妹,过来这边。” 他远远挥手。 到底是如今门派内首屈一指的年轻人物,云沣一开口,密不透风的人群立时让出了一条可容一人过的小道来。 都这时候了,陆时鸢自然不会同人客气。 “我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云沣师兄,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走近以后,陆时鸢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抬眸朝半空中那道无形的结界内望去。 里面,两道人影打得难分难舍。 大抵是怕打起来波及太大,这二人动手之前还布了一个牢固的结界,此刻众人在外,只能感受到结界内肆虐的灵力波动,却不会被内里的攻击波及到分毫。 但尽管如此,大家也能看得出林霄逐渐不受控地落往下风。 “你不知道吗?”见陆时鸢竟然开口询问,云沣讶异非常。 他思索片刻,简单和对方说明了一下情况:“据说是太师祖修行到了瓶颈期,所以特请邺君一战,看能否通过此番极限交手从中找到突破的契机。” “是这样?”听完,陆时鸢愣怔了一瞬。 原来是为了突破瓶颈吗? 她缓缓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商姒岂是那种闲得慌会给人当陪练的人? 陆时鸢拧紧秀眉,又张了张唇:“可云沣师兄……” 话刚起了个头,这时,空中结界内两股巨大的灵力相互撞击,陆时鸢的声音霎时被淹没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原本牢固的结界表面开始出现丝丝裂纹,人群中,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声:“快退,往后退!!” 下一瞬,结界破开,强劲的余威以半空中那二人为中心一路横扫过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就连百米外的大殿屋顶都被揭了金瓦四处碎落。 同时,一道人影如流星般朝中央广场坠落下来,几欲嵌进地底。 待尘雾散去,众人才又聚拢近来,他们小心翼翼探头朝那块陷落下去的地坑里探头查看。 只见坑内一个灰头土脸的俊俏美少年,衣袍碎烂,嘴角带血,无比艰难摇晃着站了起来,口中正骂骂咧咧地:“妈的……商姒,你个死丫头下手也太重了……咳咳……” “师祖!!”数道惊呼声接连而起。 特别是身为一派掌门的云卿见状直接跳下了坑,颤颤巍巍地搀着这个看起来要比自己小上好几轮的师祖。 不用说,林霄能是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和商姒定然脱不了干系。 虽说切磋起来难免会,可林霄这副模样说明商姒下手实在太过。 是以待人被搀上来以后,陆时鸢就连忙上前关切:“前辈,您的伤势怎么样?”陆时鸢想,在人前自己与商姒是一对,即便是做做场面功夫她也应当是要去关切一下这位前辈的。 哪想林霄被她这么一问,“哇”地一下又是一口血往外吐,吐完以后他才虚弱地抬眸,朝身侧的陆时鸢看过去:“你这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不像商姒那般……” 话未说完,他那弱气的声音被后方一道清泠的女声毫不客气地打断。 “时鸢,我也了。”商姒就站在人群后方,比起林霄的众人拥簇,她孤零零的模样略显落寞,整个人的衣着打扮还如打斗之前那般光鲜亮丽,只一点,右边的裙袖不知何时被人割破了。 陆时鸢回身望去。 二人眼神相触的那一瞬间,商姒抬起自己的右手,挽袖,露出了血淋淋的右手,又再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只是这一次,语气稍低落,其中藏了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也了。” 林霄:??? “阿姒……”如此这般,陆时鸢哪还顾得上林霄? 她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搀着林霄的手,扭头就往商姒那边过去了。 以至于可怜的林霄身受重伤尚未站稳,踉跄了几下,差点就又一次摔倒在地。 他气急败坏,连带着撕心裂肺地喊骂声也不虚了:“商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26章 切磋 林霄被自己一帮徒子徒孙拥簇着好声好气的安抚,却半点浇不灭他心口上涌的火气,最后大抵是血气上涌,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吐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二人在结界中交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商姒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境界。 原本他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久,修为就算比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应当也差不了太多就是,可一番交手以后,林霄发现自己明显错了,大错特错。 商家人不愧为上天选中的邺都皇族,光凭这一点偏爱,就足以睥睨这三界内的任何一个种族。 他们享受千万年的寿命,和超乎常人的修炼能力。 父传女,母传子,一代一代承接下来,到如今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但如今商姒竟然当着他的面脸部红心不跳的撒谎。 那也算是伤吗?那也算伤吗!! 区区皮外伤,只怕是再晚一点露出来都快要自动愈合了,这人竞也敢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博眼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商姒,你当真是比你姐姐还要坏!!”林霄在这边呜呜乱叫,可商姒站在人群外圈全然不理。 她一双美眸只紧紧黏在正朝自己走来的那人身上,而手背上的血,正顺着那截皙白的手臂缓缓流淌。 这乌泱泱的人群里,商姒眼中只有陆时鸢一人而已。 她的想法很简单,受了伤、流了血,要说出来,这样陆时鸢大约才会心疼她,也只有陆时鸢心疼她,两人的关系才有机会更近一步。 商姒也是近两日才发现,自己在对待陆时鸢的事情上似乎变得贪心了。 这两日来,她想了许多,尤其将林霄那日取笑她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数次暗自确认,陆时鸢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数千年来,她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就连三年前的那场大婚也不过是精心策划出来掩人耳目的骗局。 商姒以为,自己之所以一直以来之会对陆时鸢这样一介凡人好到极致,不过是因为对方对外的身份是“邺都君后”。 她只不过在扮演,只是在做给有心人看,只是想要揪出三年前险些伤及商萝性命的幕后黑手。 是林霄的一番话点醒了她,确实,陆时鸢这个人于她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商姒自问若是将陆时鸢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画秋和南晋这样情同手足的存在,她都不会如此痛快,以这样大的代价去和人置换一株灵药。 这样一比较的话,答案是什么,便再明显不过了。 几息的时间,陆时鸢已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商姒的面前,商姒眼见那双素手轻捉住自己举起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对方青色的衣裙上,眼中全是疼惜与在意。 她弯了下唇,声音放得低低的,多了几分弱气:“不严重,但是很疼啊时鸢……”说完以后,商姒就抿紧双唇。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要怜惜。 陆时鸢见状,紧忙从自己灵戒里翻出上好的金疮药给人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口,边涂,皱紧了眉头还不忘低声抱怨:“流了好多血,伤口都炸开了,林前辈下手未免太重。” “都说好只是而已,你们两个怎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连结界都碎了。” 商姒一听,又配合着发出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听着倒像是真痛得不行,至少商姒觉得自己演的还是相当不错,偏偏不远处的林霄正气鼓鼓地关注着她们这方的动态。 两人在这边虽只是同恋人般的低声耳语,架不住林霄的高度关注,注意力一早就放到了这边,眼见这丫头竟然不要脸地又踩了自己一下,他再也忍不了:“商姒,你堂堂一个邺君怎能做出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 商姒终于抬眸睨了他一眼。 “你不出声,我差点忘记了,”手背上的皮肉伤擦了上好的灵药,这会儿早已止住了血,商姒将这只手安心放在陆时鸢的手心,远远朝人喊话,“林霄,愿赌服输,是你说的倘若我打赢你的话东西就给我。” 言罢,她侧过脸去贴近陆时鸢的耳畔:“时鸢,你帮我过去将东西取过来。”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耳畔,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嗯。”陆时鸢乖巧应了一声,继而松开商姒的手依话去做。 这两个人对话含糊其辞神神秘秘,引起一众人等的注意,商姒话里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陆时鸢也无从知晓。 她想,大抵就是前两天对方说过的,要从林前辈身上取来的物件。 商姒要她去拿,她去便是。 然而表面上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 到底是伸手找人要东西,瞧林霄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陆时鸢猜想两人约定的赌注定然不俗,她行至人前,先是行了个晚辈礼,这才吟笑着开口:“林前辈,我代阿姒跟您赔个不是,是她出手太重了没有分寸,还望莫要见怪。” 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总算又帮着林霄把在商姒那儿丢掉的面子拾回来了一些。 “嘿,你这丫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霄顺好了气,他一把撇开搀着自己的云卿,上前两步就开始数落,“你在商姒面前说一套在我这又是一套,你们两个一个把我打成这样扮白脸,一个乖巧温顺扮红脸,两人都鬼精鬼精的,难怪能成一对!” 被人当着面戳穿,陆时鸢也不尴尬,她仍是那副吟笑的样子,反而一双漂亮的杏眼弯得更深了:“前辈在说笑,阿姒这次是真过了,回头我肯定和她好好说说……” “行了,别演了,东西给你。”话才刚说到一半,林霄没好气地出声打断,同时也顺手从灵戒中丢出一个小瓷瓶扔进陆时鸢的怀里。 陆时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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