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雯思索一番:“那刻J&L?” 罗如笑着,上手要指导,忽地侧过头反应过来:“不应该是J&J吗?” 纪晴雯没想过有人会追问这件事,低下头,眸光里隐隐地有着泪。 她该怎么向这一位慈祥的老者解释自己的身份? 小丑见了光总还会觉得刺眼。 蒋华容发了话。 “就刻J&J,还要再加一句话。” 纪晴雯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她看到蒋华容去给两个戒指都刻了字。 但是她不敢问刻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不愧是蒋总,跟情人告别的时候也这么体面。 纪晴雯心里默默道:蒋总,我会把这个戒指带进我的坟墓里的,纪念你。 戒指最后放进机器里抛光。 蒋华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能给她打进电话的人,不超过五个。 蒋华容示意自己去室外接电话。 纪晴雯点头,表示自己会坐在原处等。 罗如的助手进来,跟纪晴雯颔首鞠躬,随后看向罗如。 “罗老师,林先生来了。” 罗如眉头一皱:“林先生?香港林氏的那位林先生?” “对,他之前跟您约过时间,您可能忘记了。”助手面带难色,小心提醒。 “是有这么一回事,瞧我这记性。”罗如转向纪晴雯,“纪小姐,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做事总有些糊涂,我想先失陪一下……” “您请自便,不用管我。” 罗如于是打算离开工作室去前厅接待林氏来的人。 助手趁机小跑过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手账本。 “是纪晴雯纪老师吗?” 纪晴雯受宠若惊,点点头。 “纪老师,我特别喜欢你,从你出道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了,当时你拍完第一部电视剧路演的时候,下台时脚崴了一下,有个志愿者扶了你一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助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 纪晴雯抬起头来,细细地看对方的眉眼:“我认得你,当时你穿蓝色的志愿者马甲,戴了一顶棒球帽。” “纪老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助手两眼放光。 纪晴雯接过手账本,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记性一向很好,面对喜欢过我的人,我都记得。” 助手接过纪晴雯的签名,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夹进文件夹平铺收起来。 “对了,纪老师,之前看您微博,说要去参加冯导新片的试镜,今天不是试镜的日子吗?您怎么不去?那个故事我读过一次,一瞬间想到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能演绎那个角色了!” 面对粉丝的热情,纪晴雯嘴唇微微张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纪老师!你怎么最近几年都不怎么接戏?”助手是纪晴雯的事业粉,一心一意为她着急,“你看你刚出道的时候势头多好,但是你每年就接那么一两部,还都是花瓶的角色,我是看过你现场表演的,我真的觉得很可惜,现在屏幕上活跃的那些演员那都是什么啊?” “我接不到好的片约。”纪晴雯只能这么说,“你老板走了,你不跟上吗?” “不怕,她想开我就开了吧,”助手小声地说,“罗老师艺术成就很高,但脾气太大,骂跑好几个助理了,不然也不能闹出忘记林氏预约的事,我在这儿干不久,没必要。” 但不等助手继续跟纪晴雯说什么,半掩的门扇一下子被人粗暴推开。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让罗老师把我们给忘了。” 来的是个身材不高的男青年,身上穿着印着巨大LOGO的潮牌,语气不善。 “怠慢我,罗老师,您是头一个!” 罗如到底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紧赶慢赶才追上来。 “林少,工作室里你太不方便进去。” 只是那位林少听不进罗如的劝阻。 自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 林少看到纪晴雯,愣了一愣。 纪晴雯不认识这位看上去很富贵的少爷,但是她认识后面跟进来的男子,那正是蒋华容的弟弟,蒋良翰。 “哟,一个美女,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助手正要替纪晴雯回答,蒋良翰先发了话。 “这个女人,你别想了。” “怎么?”林少露出猥琐的笑,“你的人?” “不是。”蒋良翰冷冷地瞥了纪晴雯一眼,“我姐的小情儿。” 刚才一声声叫纪晴雯“纪老师”的助手仿佛石化一样。 她想听到纪晴雯的驳斥。 但是。 纪晴雯没有。 “这么有闲心,”林少凑到抛光机前,透过玻璃罩子看了一眼,“还跟蒋总来做对戒,好一对比翼双飞的鸳鸯。” 林少说话阴阳怪气,怎么听也不像祝福。 “我姐马上跟蒋总结婚了,”林少指尖弹了弹抛光机,“纪老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高就?” 纪晴雯从未感觉时光如此漫长难熬。 “还拉着我姐做手工?她的时间那么宝贵,你别说,你还真有几分手段,”蒋良翰说,“想用这两个银色的圈做最后一搏吗?别想了。” “像你这样的捞女,我见得多了。” 林少收起那副垂涎的表情,神色中带着不屑。 “五年,捞了不少吧?蒋华容对你的好,是不是让你越界了,认清你的身份,泄/欲的货色,也想嫁豪门?” “马上就要被丢掉的高级外/围,现在不会还心存幻想吧?”
第107章 蒋华容IF线 蒋良翰跟他的姐姐一样,外表看上去是无可挑剔的精英范儿,一副金丝边眼镜消减了他的市井之气。 他像姐姐,但是比姐姐阴沉得多,不笑的时候,靠近他只觉得靠近一口长满青苔的古井。 林少则是单纯的蔫坏。 两人狐朋狗友,一唱一和,不给纪晴雯任何辩驳的机会。 纪晴雯起身要走,却被林少强硬地按在座位上坐下了。 林少的手肘撑在纪晴雯的肩膀上,动作轻佻,却全无情/色之意。 他只用手肘碰纪晴雯,嫌恶至极。 “你叫什么来着?晴雯?” 林少继续说。 “红楼梦,我没看过,我不是那种风雅的人,可我知道晴雯的判词,怎么说的来着?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后面是什么呀?” 林少终于把手挪走,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装模作样。 “后面是什么呢?”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蒋良翰默默地推了推眼镜。 眼镜反射的冷光扫在纪晴雯身上。 “Bingo!就是这个!”林少张狂地笑着。 蒋华容电话还没打完,就听到一阵不太悦耳的噪音。 她不顾那头事情的紧急,把电话挂断了。 因为她听出了来人的声音,让她感到不快。 她还没走近屋,就听到林家那个蠢货的笑声。 什么“残花败柳”,什么“风韵犹存”…… 用词一个比一个难听,越发地不堪入耳。 然而,屋子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纪晴雯的声音。 她怎么了? 蒋华容心里一沉,她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蒋华容的理智很清醒,她知道林家那个蠢货和自己弟弟这样的废物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体验过失去的人,再也承担不起任何失去的可能。 蒋华容快步折返,经过那半开的雕花窗户。 从光影的缝隙里看到她的小鸟失去神采,灰扑扑,羽毛也褪色了,眼神也黯淡了,把自己缩起来。 蒋华容心疼。 心疼原来可以是这么具象化的。 她捧在掌心里的人,她打造一座黄金牢笼只为保护小鸟不受伤害。 没想到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纪晴雯受到这样的侮辱轻慢! 这两个人不是陌生人,都是蒋华容身边的人。 小晴雯会怎么想? 会觉得这些轻慢的行为是自己的授意吗? 蒋华容走进屋子。 门“啪”地一声撞在墙上。 蒋良翰回头看,阳光穿透树叶缝隙,只有一束光穿透阻碍落下来,照在来人的身上。 来人单薄高挑,一身矜贵气质,眸色淡淡,神色平静,却蓦地给人一种压迫感,如鹰视狼顾,叫人不寒而栗。 她耳朵上坠着的珍珠耳环微微地颤动,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也在一颤一颤。 纪晴雯看见救星一般。 刚才故作坚强,她没有被林少的话激怒,她没有哭,她没有辩驳,她只是平静地坐着,忍受对面扔出来的污言秽语。 所有的隐忍,都在看见蒋华容后溃不成军,理智决堤。 人只有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会展露本能的委屈。 纪晴雯脖颈上那些爱的痕迹,却被林少羞辱为放荡。 还没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的林少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用最粗鄙的语言为纪晴雯计划着“出路”。 助手都听不下去了,即便她对纪晴雯很失望,可她认为一个正常人说不出那样的语句来。 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扎进纪晴雯的心里,刀刀见血拔出来再刺! 林少只觉有个人粗暴地扯住了自己后背的衣服,把自己拉开了。 林少有些恼,回头看,拉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好兄弟蒋良翰。 “你……” “啪”蒋良翰不给林少开口说话的机会,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打得林少眼冒金星,有些懵了,他跟蒋良翰也算是朋友,两人平时挺聊得来,今天突然挨这么一下,林少不服! 林少到这时才注意到蒋华容,他摸着被扇巴掌的脸顾不上追究蒋良翰,先朝蒋华容颔首。 谁是真正的掌权者,这一点林少分得清。 “我未来的姐姐,你来的正好,我替你……” 林少本来想套套近乎,跟蒋华容说几句软话。 毕竟他只是出口调戏蒋华容的情人而已,还是注定被抛弃的床伴,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眼见氛围不对,蒋良翰一言不发,只是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假装咳嗽。 像是要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哪里看得出这是那平日里出门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林少也识趣噤声,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两个人一下子垂下脑袋,不敢大声喘气了。 蒋华容看到纪晴雯红了的眼角,看到纪晴雯抬手捂着胸口,知道她因为生气胸口微微疼痛。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郁结不是一天出现的。 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都发生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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