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 姜青君松了口气。 天很黑,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四周只能看到身前一点的能见度,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不远处似乎立着一块大石头,不过姜青君只看了一眼就收起了视线。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姜青君想带着白慎言赶紧离开这里,可问题是吧,她费了半天力都没将人扶起来。 姜青君就纳闷了,看白慎言扛着她不说如履平地那也是轻松的离谱,可到她这怎么就不行了? 这小姑娘看起来挺瘦,怎么这么沉? 还是她实在太废柴?! 姜青君抿紧唇角,下意识略过了这个话题后她又犯愁了,她的力气扶不起白慎言,这可怎么办? 山匪虽然被甩开了,可一直要是留在这里的话,被找到是早晚的事,姜青君无疑很清楚这一点。 其实对于她而言,现在不管白慎言马上离开,想办法去救自己的弟弟姜夔才是最重要的,可问题是,姜青君却本能的不想让这个救了她的人有事。 黑暗中,她看不清白慎言的长相,却也只能大致推断出她的年纪该是不会太大,姜青君觉得自己没办法离开。 所以她试了又试,几次也没将人扶起来不说还把白慎言摔了好几下,最后姜青君自己都尴尬了。 黑暗中,有风吹过,也有不同于风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是,脚步声?! 姜青君脸色一变,山匪们追上来了! 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可姜青君还是将白慎言护在了身后,即便她也怕,即便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她自幼便聪慧过人,长大之后更是才气无双,父亲身为位高权重的丞相,可以说姜青君的前半生都生活在了无忧无虑之中。 可这短短的几月却也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但即便如此,即使她手无缚鸡之力,若山匪真的来了她也会像之前一样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应该走的,只要她走了…… 姜青君呼吸急促而沉重,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动不动,眼底神色也依然平静到淡漠。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就在姜青君也越来越紧张的呼吸音之中,马玉带着人窜出来了。 “八小姐……” 最后看到站着的那人不是白慎言,是个穿着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还半旧不新的大红嫁衣姜青君时,双方几十个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看着对方一伙人身上穿着的铠甲,最后还是姜青君率先反应了过来,离开白慎言面前,急声道;“你们找的是这位姑娘吗?” 八?! 是家里排行第八,还是姓巴—— 姜青君没办法分清,她只是听见了马玉又惊又慌的声音,然后跑过来将白慎言半抱起。 确认还有气息,马玉稍稍松了口气,但伤的这么重也必须要赶紧回去才行。 他抱着白慎言起身,慌忙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姜青君来;“这位姑娘,请问你就是我家小姐很重要的人吗?” “……”姜青君有点懵。 马玉着急,天太黑他也没看到姜青君脸上的怪异神色,话音落下又道;“既然如此,还请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吧。” 姜青君沉默两息,张口就想解释她其实并不认识白慎言这件事,如果白慎言真的是来救她朋友或是很重要的人,那么她一定找错人了。 她并不想,也不能因为想活命就骗人,尤其是曾经救过她的白慎言。 不过马玉这么一说那一切都通了。 姜青君心下感激白慎言但反倒没了疑惑,不过她一解释把马玉都解释懵了。 啥玩意,认错人了?! 如果不是家教好,他现在都想骂人信不信,当然,不是骂姜青君。 虽然有心想替白慎言再去一趟,可问题是白慎言之前并没有告诉他要救谁,这就难办了,而且白慎言现在伤的太重了,如果不赶紧回去医治只怕…… 最后马玉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回去再说,他是白慎言的护卫,就必须要以白慎言的性命为重。 临走的时候,马玉问姜青君;“姑娘确定不跟我们一起离开?” 姜青君点头,她还要去找姜夔,她不能扔下姜夔不管。 她都这么说了,马玉也就没在多说,抱着白慎言匆匆离开了。 黑暗之中,风声渐起,吹起破烂的大红嫁衣,姜青君只觉得这一刻竟是莫名的带了几分冷意斑驳。 当然,相信我,醒过来后的白慎言只会比她更冷——
第101章 三月 三月的彭城,已经是春.色满城。 天气还微微带了几分凉意,似乎冬日的寒冷仍旧在眷恋着这片土地,可杨柳绿荫浓浓,花朵展露娇容,和煦的春风吹过大地,也预示着春的不期而至。 这是一副顶顶好的春夏画卷。 白慎言醒过来的时候,浑浊的眼底瞳孔还未被焦距占满,脑子里还没映射出意识的存在,可耳朵里就先听到了声音,那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啼鸣。 身下的床铺很软,床上还挂着白蓝色的纱幔,有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吹动纱幔也随之来回飘荡着。 似乎是正午时分,阳光正好,斑斑点点的细碎光影透过树叶和窗户映射进来,途留下一片斑驳影像。 精致的雕花装饰,铜镜被放置在了阳光下的一角,木制的梳妆台上还零零碎碎摆放着许多东西,闲适却并不杂乱。 古代女子的闺房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可意识回笼,白慎言转头就将这抹怪异的感官不适抛之脑后,也许是身体本能上的反应,又也许是她自身所存在的必要,纵然不适归不适,但白慎言并不排斥。 这里是她的房间,白慎言知道,那么,是马玉把她带回鹏城了吗? 可问题是,商青君呢?! 当时她昏迷的太过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安顿好姜青君,也不知道马玉把她带回来了没有? 他们找没找到姜夔? 白慎言不免急躁了起来。 她双手一撑床面就要起来,似乎是太急太快了些,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都有了些崩裂,很痛,甚至将白色里衣都沾染了几分红。 但白慎言都已然顾不得了。 她勉强起身,脸色带了几分失血过多的发白,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息着,手掌攥紧床铺,用力到发痛。 似乎是听见了屋子里的声音,屋外端着水正走过来的两个侍女慌慌张张就跑了进来。 红色衣衫的叫红晔,绿色衣衫的叫燕姿,是原主白慎言,不,现在也是她的侍女,是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 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进来看见白慎言的时候一个个差点没哭,眼底全是黑眼圈,端着的水盆都差点没拿稳,可即便这样也到底洒了出来不少。 “小姐,你可总算是醒了,你都已经整整昏迷五日了,我…我这就去叫老太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们。” 说着说着转头就跑了。 白慎言嗓子干哑的不行,都没叫住她,不过索性还有一个没跑的燕姿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盆过来扶人了。 “小姐,你刚醒怎么就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带人去江城那边请大夫了,听说神医道全就在哪里……” 白慎言可不想听这些唠叨,她哑着嗓子打断燕姿;“马玉呢?快让他过来见我。” 燕姿愣了愣,她这也是第一回看到自家大小姐这么急躁,不对,应该说急躁到压抑的模样。 可她仍旧马上回答着;“马将军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府外巡逻吧。” 白慎言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马、上、叫、他、过、来。” 纵然燕姿还是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但在白慎言几乎快要吃人的凶狠目光下,她立马一哆嗦,直接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就出去派人找马玉了。 这种事情自然不用她去,府里有的是侍卫小厮,更何况红晔还未回来,她也不能扔下白慎言一个人在屋子里。 可即使是去找马玉了,白慎言的心里还是惶惶不安,甚至不安到恐惧害怕,超脱了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下来。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她已经昏迷五日了。 要是马玉没带回姜青君? 要是姜青君真的出了什么事…… 白慎言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燕姿回来的时候,她原本还想劝白慎言回床上躺着来着,不过一看见如今白慎言那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眼眶充血似的红,满身低气压的暴躁模样,她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得,还是别吱声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白慎言这是怎么回事? 但就是吧,她不吱声,开口的反倒是白慎言自己,她胸口起伏着,几许红色透过里衣给这份急躁苍白更增添了几分按耐不住的不安,正如她不知为何忽然就小心翼翼下来的模样。 “燕姿……” 她嗓音干哑,像是缺水似的带着干巴巴的意味,可又偏生因着太过小心翼翼的问询而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希翼;“是马玉带我回来的对吧?” “是的,小姐。” “除了我之外,他还带回了其他什么人吗?” 燕姿一脸茫然;“小姐,你指的是谁?” 白慎言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她猛地干咳起来,一边咳一边扶着床铺起身,尖利的咳声似乎能把心脏都咳出胸膛一样,白色里衣的透血程度明显几倍增长,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燕姿怎么都按不住她,急的快哭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现在不能起来啊。” 可白慎言现在也想哭啊。 她能不激动吗? 那可是她拼了命的,她好不容易才救出来的人啊,可现在呢,现在人没了,人没了啊—— 眼见实在摁不住白慎言了,燕姿转头就朝着门外喊;“来人,快来人帮忙。” 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伙人就从门外呼啦啦的都冲了进来,是五个年轻男子,一个个长得都人高马大的像个小巨人。 格外相似的长相将五人绝对是血脉兄弟的事实显露无疑。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五个人一冲进来就急忙接过了燕姿手里慌忙的动作,赶紧摁住疯狂要起来的白慎言。 “小妹,小妹你怎么了?” “你说句话?你要干什么去?伤口都裂开了,你可别吓我们啊。” “老张头呢,老张头怎么还不来?” “我去把他扛进来。” 一个年轻男子急的团团转,他个子在五个兄弟里面稍矮,此时被四个哥哥挡着也够不到白慎言,听见里面的吼声二话不说就往外头跑,不过刚跑到门口就迎面遇上了背着药箱的一老头。 他是府里的大夫,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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