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逐渐变得冰凉,顺着自然弧度下滑,一点点沾湿散发着霉味的枕头。 系统不听司沐吭声,瞬间急哭了,颤着哭腔:【宿主…?宿主…你别吓我,你说个话也没好…真的…我害怕。】 系统急的想哭,怎么都听不见司沐吭声,脑海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喊半天,司沐眨了一下眼睛,嗓子里火辣辣的刺痛,咽了口唾沫,似乎从窒息中缓过来一点。 脑海里的嗡鸣声停止,仅剩系统在来回走,脚步声很乱,很吵,很烦躁。 司沐闭眼,疲惫的看了一眼系统,径直倒下:【闭嘴,安静一点。】 系统听到司沐终于肯理它了,简直就是喜极而泣,抱着司沐就开始流眼泪,呜呜咽咽的哭。 司沐不耐烦的推开系统,强撑着疲惫,睁开眼睛,拉回理智,听见柳怡还在呜咽,口型对了个词‘疯子’。 柳怡的精神状态不对劲,百分百的疯子,司沐靠着枕头,自怨自艾,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她写书,塑造出李易的形象,一切都是安全的。 柳怡也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可能是她故地重游,看到熟悉的场景就会发疯,精神有些错乱。 司沐无力的苦笑,她可能都等不到有人来救,先死在柳怡手上。 房间的灰黑墙漆和床单的颜色,恰好都是灰白,像是提前布置好灵堂,看上去还挺应景。 事态失控,司沐开始浑身脱力,不知道是不是窒息过后的副作用,手脚冰凉的抖个不停。 司沐看了一眼还在悲悲切切,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的柳怡,应该是彻底疯了,没救了。 司沐原本不想理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咬牙开口,喊到:“033号病人,吃药了。” 033的编号是被柳怡弄死的替身,柳怡当初在精神病院的编号是032,两个人住同一间病房,不然柳怡就算重生,她也没机会去利用李易,如果她能把柳怡的话套出来,她就能解决这个威胁。 司沐不要命,准备放手一搏,系统都静止。 柳怡耳朵一抖,试图从刚才的恐惧中脱身,恶狠狠的盯着司沐,眼里像是清醒 ,又像是蒙着东西。 柳怡压在司沐上方,双手撑在床头,逼着司沐看她,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033号病人?你知道033吗?” 司沐压着恐惧,直视柳怡,看上去像是清醒,可仔细一看,瞳孔还是涣散,应该是还没出来。 司沐紧张的哽咽了一下,哑着嗓子,平复了一下心跳,冷静的说:“对,我就是033号病人,032你忘了,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你杀了我,你把牙刷扎进我的动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床单,你笑的可开心了,你说很好看,你喜欢红色,不是吗?” 司沐说着说着,效仿柳怡的姿态,一边咳嗽出眼泪 ,一边嘲讽的笑,嘴里重复着:“别忘了 ,是你杀了我,你是032,你是032……” 笑声刺激了柳怡,瞳孔瞬间放大,情绪陷入失控点,司沐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安。
第54章 一下一下 一阵阵冷笑, 司沐背后直泛毛,心一狠,豁出去了, 大声冲还在发癫的柳怡喊了一嗓子:“恶心,滚回你的精神病院吧!” 喊完就闭嘴, 司沐心底发慌, 不安的瞅了眼柳怡, 眼底的涣散凝聚, 一点点变为实质, 看样子是清醒了。 她喊的台词, 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当初李易送柳怡去精神病院曾说过的话, 估计在柳怡这是个反应条件。 司沐也是被逼到了头, 不管不顾才敢把词喊出来,明摆着就是在刺激柳怡,效果就不知道了。 忍着浑身不自在,司沐努力探头往床边跌倒的柳怡张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柳怡疯疯癫癫的抱着头, 蜷缩在墙角,断断续续的抽泣,司沐有点渗得慌。 司沐拿不准的问系统:【精神病院,柳怡这种情况得是精神分裂吧?】 【她现在应该是精神混乱,拥有多个独立意识,相不通融的吧?】 她不敢想后果,全都是在赌, 她这一赌,如果赌赢就是消除一个威胁, 如果赌输就是万劫不复。 赌的就是柳怡的精神状态,她现在只敢肯定一件事,不过这点就够她下注,柳怡的精神确实不正常。 柳怡在前世是正常人,直到被送精神病院,一生在里面结束,重生又带着之前的记忆。 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本来就乌烟瘴气,牛鬼蛇神,动不动来个特殊治疗,正常人在里面也疯。 柳怡的状态很反常,五分钟内就像是在跟不同的人对话,恐惧和残暴,她看不见,像是有很多人。 司沐把柳怡列为精神分裂病人,状况不稳定,套话的几率很大,风险很高 。 不过司沐的话真起作用了,柳怡忽然安静 ,她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提到过去就是恐惧。 司沐咽了口气,平息起伏不平的胸腔,回忆先前的故事情节。 “院长 032 病人失控。” “032号病人,洗漱时用牙刷袭击了033号病人。” “033号病人当场身亡,事情闹大对医院有影响,032号病人和033号病人都是无家属状态,不然还是老样子……” 点到为止,司沐死死盯着柳怡动静,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不失所望,柳怡有了反应。 柳怡茫然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比涣散还要可怕,双手陷入发丝,凌乱的头发显得狼狈,蹲在墙角,小心翼翼的挪动了几下。 不安的神情,惶恐到极致,忽然又从角落站起来,猛的朝司沐扑过来 。 呼啸间的风声,司沐下意识闭眼,屏住呼吸,感觉自己要完了,刺激过头了。 时间过去一分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每一秒都是煎熬。 系统轻轻拍了一下司沐,小声嘀咕:【宿主别慌,柳怡没失控,她在铁床底下,好像是在跟谁说话,内容像是在交代什么?】 司沐听到系统的话,猛然睁眼,瞬间恢复神采奕奕:【交代什么?】 她的耳朵没系统的收音好使,无奈开口道:【柳怡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你注意里面有没有032的名字,如果有就跟我说一声,她现在是疯的彻底,精神病院正常人都给整疯了,下次写文就写精神病院,虐身虐心,真香。】 系统皱眉,倒吸一口冷气,满头飘黑线,一边监听柳怡的动静,一边诧异的回司沐问:【宿主还想写文?不然在穿一次?】 司沐只能听见铁床还在咔嚓作响,柳怡在哼唧,其余的声音,她都听不见,耳朵里直到现在还有些嗡嗡响。 铁床下的人,不停的抖,瞳孔因为惊恐收缩,床底的空间本就狭窄,不方便动作。 柳怡跪在肮脏的地板上,白色的连衣裙,染上不少污渍,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前,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姿态卑微,好似在像谁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卑躬屈膝的姿态,过分卑微,此时的柳怡就像是一条失去尊严的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柳怡眼前不是黑暗,她眼前站着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恶鬼 ,咧嘴朝她龇笑,无数只手在她身上乱摸,其中一双手掀开了她的衣服,散发着冷光的手术刀,冰凉的刀刃很锋利,刺破肌肤会很疼,她怎么哭,怎么喊都没用,她本就身处地狱…… 柳怡拼命摇头挣扎,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系统之前调大的收音功能,差点没被震聋,缓了好半天,捂着耳朵跟司沐说:【柳怡应该是跟医生辩解032的死,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反应特别激烈,现在又消沉了。】 监听的同时,系统检测了柳怡的身体状态,精神层面是红色预警,详细情况和宿主猜的一样,精神分裂和重度焦虑,及容易失控。 甚至是连柳怡本人都不知道的失控行为,并且做完,还会没印象,及其危险,宿主也是大胆。 司沐对柳怡的语言和精神状态,短暂的分析了一下,思量了一下,扭头跟系统说:【我准备趁柳怡失控的时候,套入医生的角色,类似于审问,期间可能会有不能录的片段,你是高级科技,你能够无缝衔接吗?这点很重要,不然我今天就算是拿到柳怡的把柄也没用,如果放出来,人设百分百塌。】 一个大胆的计划,系统懵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样的危险程度和风险点很高,但宿主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回头是不可能了 。 系统调控了录音结构,肯定的说:【我会把宿主的部分剪出,现在的技术,绝对是检测不出来,宿主可以放心。】 司沐简单的‘嗯’了一声,调整方向,冷清的朝着柳怡质问道:“033号你将牙刷扎入032号的颈动脉,期间032号有挣扎和求救,但你依旧不予理会的将牙刷刺入032号的颈动脉,甚至在最后反复刺入032号身体的不同部位,直到最后你将牙刷旋转着刺入032号的脚踝,原因是什么?” 司沐和柳怡隔着三米距离,房间另一端,虽然算近,但也有一段距离感。 语言刺激对失控的柳怡来说 ,她耳中的声音更是嘈杂,眼前恍惚,断断续续出现白色恶魔在向她伸手。 柳怡开始崩溃,疯狂摇头,双手扒着灰色的墙壁,墙灰陷入指甲,唇瓣微微颤抖,似乎是要脱口,却又很抗拒。 司沐拧眉,稍微停顿片刻,压低声音,沉重的呵斥道:“033!说!” 系统被这一惊一乍,整的跟心脏病复发,忽上忽下,早就被这场面给整懵了。 司沐看着镇定,还能跟柳怡来心理战,真实是始终都绷着条线,下一秒,怎么样都不好说 。 她被绑的太远,看不清柳怡对着墙的脸,哼哼唧唧也听不见,心情复杂的问系统:【她在干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系统也看不见柳怡的脸,谨慎的把收音给调大,哆哆嗦嗦,惊恐的开口:【宿…宿主…,她…她又在笑……】 系统一开口,笑的字眼飘出来,司沐就一个激灵,她不怕柳怡哭和发疯,她唯独怕柳怡笑,有种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笑,真正的恐惧 ,她没办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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