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动,眼睁睁看着隐形眼镜的小薄片被水流卷入了下水口。因为她今天一定要和叶辞聊一聊,聊的前提是,她得有理由和借口留在叶辞的房间里。 “小辞,我隐形眼镜掉了。我左眼看不清,你能帮我找一下么?”林寒悠问。 叶辞不想搭理她,可是又没办法不管她。“你……真的够笨的……”叶辞走到水池边,林寒悠让出地方给她,自己则站在了浴缸的边上。叶辞细细看了一遍,没有。 她的目光只落在水池附近,手掌抬起去摸墙上的触屏开关。叶辞想把灯打开,亮一点的话,也许能找到隐形眼镜。哪知自己的手凭记忆感觉的动作判断失误,不小心触碰到了墙上的浴池开关。 那个开关是控制花洒出水的,若是要泡澡,可以在墙上打开开关,提前放38度的温水。 花洒被放在浴缸边沿处,是那日叶辞用完忘了放回去,这几天病着,也没有让人来收拾房间。只听“滴”一声后,花洒喷出水来。 花洒的水孔正好对准了站在浴缸边上的林寒悠,涌起的水花将她整个人淋湿了。 “啊……”林寒悠只惊讶的一下,就一脸无辜地看向叶辞。 叶辞骂了一句,自己今天是万事不顺。“我不是故意的,我按错了而已。”她抬手在架子上拿了一条毛巾,扔给林寒悠。 “没关系,就是吓了一跳。”林寒悠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叶辞放弃给林寒悠找隐形眼镜,她觉得凭借自己一早拉坏窗帘、花洒浇人的运气,是不可能帮林寒悠找到隐形眼镜的,“去书房,把你隐形眼镜的牌子和度数写下来,我让人去买。” “好。” 水打湿了林寒悠身上的衬衫,将衣服分为了两个颜色。被水浸湿的地方是深褐红色的,紧紧地贴着她里面那件黑色的内衣,将那处勾勒地一览无余。没被水打湿的地方是酒红色,衬在她脖子到锁骨间白皙的皮肤上。 叶辞在看清深褐红色是因为里面那件衣服透过来导致的之后,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心里暗暗地又骂了自己一回。这一天真的太不好了,她已经骂了自己好几次了。看着林寒悠脖颈和锁骨边上那抹衬衫的酒红,她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她烦躁地又从架子上扯下来一条浴巾,扔到林寒悠胸前,“换衣服吧。” 两人走出洗手间,先路过书房,林寒悠快速写了自己隐形眼镜的度数和牌子,交给叶辞。而后路过进门时的小客厅,叶辞指了一下衣帽间,“那里。”自己拿着方才林寒悠给的那张纸,出了门。 叶辞将纸给了家里阿姨,派人去买,转头又回到房间里,前后不足一分钟。她觉得方才自己的心慌意乱一定是因为饿的。她坐回茶桌边上,开始喝粥。 “小辞?”林寒悠在喊叶辞。 叶辞放下粥勺,走到衣帽间门口,看见林寒悠一步没动,“怎么了?” 林寒悠伸手牵起了叶辞的手,“我看不见。” 叶辞甩开,“你干嘛?”不是只掉了一边的隐形眼镜? “擦脸的时候,可能碰到了另一只隐形眼镜,觉得有点磨眼睛,刚才也丢了。现在就两只眼睛都看不清了。”林寒悠故意的,在叶辞出门的时候,将另一只隐形眼镜摘了,丢掉了垃圾桶里。她试着抬手,用食指勾住了叶辞的尾指。 叶辞觉得自己的尾指好似触了电,明显地缩了一下,“是看不清,不是看不见。你跟着我。”她的衣帽间很大,和客厅隔着一个台阶,还真需要扶着林寒悠一把。叶辞这一早太倒霉了,她眼下是觉得自己的坏运气已经传染到了林寒悠身上,万一她看不见台阶再摔一跤,那自己岂不是更跟她剪不断了。 林寒悠想借机牵叶辞的手,显然两次都被叶辞躲开。她的指尖往下,勾住了叶辞上衣的下摆,“那,我拉着你的衣服好了。” 叶辞没法拒绝,不情不愿地说:“这里有个台阶,脚要踩实了再走。” 衣帽间很大,整个房间三面是衣橱,靠着门边上是镜子。叶辞随手打开了一个衣橱,“这里。”转身就出了衣帽间。她的意思是告诉林寒悠,推开衣橱的柜门,里面的衣服随便选。 林寒悠看不清,就没有继续打开别的衣柜。她抬手去摸了摸叶辞打开的衣柜里的衣服,好像都是长长的礼服裙。她将衣服凑到眼前,细细看了看,这个是礼服,不行。这个好像是个长裙,也不行。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件看起来短的上衣,还是长袖,就拿了下来,放在衣柜侧面的隔断上,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叶辞坐在客厅的茶桌上喝粥,茶桌正对面是是她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正对着衣帽间。这样的装修设计是因为每天在衣帽间换好衣服之后,直接走到梳妆台化妆、戴首饰会比较方便。 平日这个房间只自己来,她没想过这样的布局和设计,在屋里多一个人时,会有些设计bug。比如,她抬眼就能通过梳妆台镜子的反射,看到正在衣帽间里脱衣服的林寒悠…… 这一刻,叶辞忽就理解了古代好色的暴君。美人出浴和素手褪罗衫,暴君喜欢是有道理的,因为确实好看,她也喜欢。林寒悠发尾方才被水淋湿,几根凌乱的发丝贴在锁骨上,酒红色的衬衫被拨开,黑色的小衣贴在身上,冰肌玉骨,美得不可方物。 一时间,叶辞看得呆了,都忘了自己还饿着。她忽就想起来那日自己心底的恨意,此时此刻,她想让恨意和不甘变成极邪恶的东西,可以不受控地不受拘束地将林寒悠占有。 她想让双眼从镜子里移开,也应该移开,毕竟非礼勿视,可她做不到。她不仅做不到,还一瞬不瞬地继续看了下去,甚至神思都飞了。她需要有些神明能够来拯救她,将她从陷入美色的深渊里拉回来。自己没救了…… 诡异的是,倒霉的一天,应该是无神问津才对。难不成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就听有敲门声传来。 叶辞觉得自己得救了,她起身要去开门。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敲门声来自于衣帽间,是林寒悠在敲着衣柜的木门,她说:“小辞,可以过来帮个忙么?” 已经站起来的叶辞没法再坐下,站起来的动作就代表了答应“帮忙”。她不应该走进去的,这是脑袋里理智的小人在说话。没什么不能进去,没什么不能看,凭什么Felix就可以吻她呢?就任凭自己为非作歹,又怎样呢?最归自己不会得到她了。这是骨子里的邪恶在说话。 理智的小人已死。叶辞已经走进了衣帽间,眼睛落在林寒悠的身上。半露不露的黑色内衣外,半挂着一件贴身的上衣,露了一半肩,若隐若现,让人欲罢不能。她故作洒脱,一脸满不在乎地问:“干什么?” “帮我拉一下拉链。你的衣服,我穿着好像有点小,拉到一半,拽不上去了。” “这是礼服。下面是一条拖地的裙子。你确定穿这件?”叶辞问。 “我看不见,我只摸到了这件。” 叶辞没说话,一手捏着上衣下摆,一手扯着拉链头,试了三次,拉不上去,“你胸围比我大,换一件吧。”她拉开了边上另一个衣柜的推拉门,里面是她的休闲服,“你自己选吧。” 林寒悠瞧不清楚衣架上的挂着的衣服,随手拿了最靠外的一套。她猜这应该是叶辞常穿的,所以放在最靠外面的地方。 “那套我前几天早上穿过一次……” “就这个。” “那你换。” 叶辞站在那里半分没有走的意思。林寒悠以为叶辞是要帮忙,毕竟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刚才还需要她来拉拉链呢。林寒悠并没有害羞,直接将身上挂着的那件衣服解开,放到身边衣柜的边上。又将衣架上的拉链外套拿下来,穿在身上。 换衣服的姑娘浑身白皙,只一处明显泛红,在她左肩锁骨的上方。那一抹淡朱砂色,让原本就动念的叶辞陷入了疯狂嫉妒。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处颜色,是吻痕么? 林寒悠发现叶辞在看着自己的身体,她没什么顾忌,什么都没说。好似两个人就默认了在一个衣帽间里的这一出坦诚相见。她依次将上衣,下衣都解开,换上了叶辞的运动服。叶辞就那么非常直白又平静地一直看着林寒悠换衣服。 与她面上冷静淡定不同的是,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已经要憋出内伤来了。 林寒悠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将运动衣的的拉链拉到心口中间一点的位置时,发现叶辞目光所落之处,也在这里。她能感觉来自己叶辞目光的灼热,于是就顺着那道目光,看了回去。 叶辞发现自己的直接被发现,她就看向林寒悠,面无表情的扬起了头,似在挑衅。心底是恨的,这个吻痕,是前天晚上留下的么?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林寒悠展开双臂,抱住了叶辞。 “你别非礼我,占我便宜!”叶辞捏住了林寒悠的脖领子,想把人抻开。她怕自己会受不了,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什么样“不好”的事情,叶辞其实心底也不是很确定。 “小辞,好久不见。”林寒悠的手紧紧地箍在叶辞的腰上,说出一年后早该说出的话。这一句,该在若水古镇重遇那天,她对小辞说才是。又说:“这是一年未见后,见面时应该有的拥抱。” 什么是“应该有的拥抱”?叶辞如今还能拥有么?叶辞没有挣扎,也没有继续扯开林寒悠。她垂着眼眸,瞥向怀中人若隐若现的那处红痕,在另一边的锁骨处,对准着那处红色的位置,咬了一口! 林寒悠都来不及喊疼,仰起头看着叶辞,她愣住了,同时,叶辞也愣了。 四目相接的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怀抱,互相看着对方。 叶辞慌了,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的兽性是怎么忽然冒出来的,为什么是“咬”呢? 林寒悠也慌了,她能察觉牙印处定是渗出血来了,小辞用了十分力气。可……为什么是“咬”呢? 房间里,古董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忽听有有敲门声传来,“叶总,隐形眼镜买到了,我放在门口的窗台上。” 叶辞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挪了一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咬林寒悠,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心里就自欺欺人着,就是讨厌吧…… 见叶辞要走,林寒悠这才反应过来,她也许可以勇敢一点。她的指尖揉在牙痕处,委屈地喊了一声:“疼……” “再……再占我便宜试试?”叶辞觉得自己灵光乍现的这个借口虽然不要脸,但是真的很贴切啊,瞬间就把自己放到了道德高地上,“你的胸都贴到我胸上了。不要再靠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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