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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和宋与眠之间的距离还够再躺两个人，和挤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说，我甚至连嫌弃的资格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我及时地闭上了嘴，结束了话题。 宋与眠似乎也看破没说破地没再说什么，黑暗一下沉了下来，酒店的窗帘严实得连月光也没怎么放进来，我们躺着没说话，就十分尴尬。 我因为紧张的缘故扒拉了很久的床沿，这会绷得久了，多少也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换姿势又怕动作大让宋与眠误会我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瞪了半天的眼睛，数着羊盘算着宋与眠大概入睡的时间，等着机会再行动。 今夜月光超载太重，没照上我，也一夜不成梦。 在我数到第一百六十五只羊的时候，没等到宋与眠均匀的呼吸声，反而感觉到她向着我的方向翻了个身，深吸一口气后，对着我的后背不客气道:“常乐，你过来点。” “啊？”宋与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所以让我格外紧张，有些僵硬地转过去，才猛得发觉她已经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呼吸扑到我连上的时候，还有些痒痒。 然后，我就感觉她的胳膊环过了我的腰，再然后，我就被抱住了。 ！！！ “宋与眠。” 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胳膊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可一直举着也不是事，斟酌许久，最后虚虚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 她的脑袋埋在我的胸口，头也没抬，只是传来了一声气音。 我的舌头都快打了结:“你…在干嘛？” 宋与眠倒是很平静:“你不是怕冷？” 我现在倒是有些热。 我稍稍往后退了退拉开了距离，一边把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一边尬笑:“哈哈，是啊，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不冷——啊！” 伴着这声惨叫我的笑容很快就被痛苦的龇牙给取代了，毛茸茸的吹气感突然间变成了痛感，我捂着锁骨，委屈地控诉:“你咬我干嘛？” 黑暗中我们对视了良久，借着路由器信号灯的光亮我看见了宋与眠黑白分明的眼，难得的有了几分蛮横的意味。 “气不过，就咬了。”宋与眠似乎是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望我的时候，还昂了昂下巴以示挑衅，“不可以吗？” 愤怒中我用我那聪明的脑袋瓜略略思考了一下，宋与眠这话的后半句，可不就是“有种你也给我咬回来”的意思吗？ 好家伙，挑战我？ “可以，但我也气不过。” 我那难得的争强好胜之心被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回答给熊熊地挑了起来，我想我这一刻一定笑得邪魅狂狷，因为我动作上已经非常迅速地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并非常霸道总裁地翻身将宋与眠压在了身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掀起被子的时候，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的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吧！ “哈！宋与眠！我劝你不要太过猖狂！” 随着宋与眠的一声惊呼，我对于这一段漂亮的压制更是非常满意，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我目光如炬，得意洋洋地等着宋与眠的求饶。 可宋与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突然间哑了火似的，也不挣扎，也不反抗，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平静如水，像极了我第一次在同乡会上见到她时的云淡风轻。 我莫名地觉得，我又一次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们在沉默中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终于发现我刚刚到现在究竟做了什么虎狼之事，宋与眠还是不发一言。 可恶啊，我这该怎么办！ 我只觉得老脸烧得厉害，胳膊也撑得发酸，台词也中二的不像话，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得躺回去，那往后余生，我也没什么脸面再去面对宋与眠了。 可是我要是以牙还牙真的也咬回去，那别说往后余生，我看今晚我们就得去派出所过夜，昔日爱人转眼成了彼此的法制咖，还显得我这人特别小肚鸡肠。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这平板支撑也累得慌，宋与眠像是等得累了，还发出了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万般无奈下，我脑子一抽，商量道:“那个，要不我就轻轻咬你一下？” “你可以反击。” “我们公平竞争。” 宋与眠还是没有说话，但我想她肯定在心里翻了我一万个白眼。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那脑子里到底盘着是个什么逻辑，自顾自的说完后，我就松来了宋与眠的手腕，然后缓缓，缓缓地低下了头。 宋与眠没有动作，但明显得呼吸急促了些，我也有些紧张，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床咚也咚了，狠话也放了，我只得咬咬牙，张开嘴露出我那正义的獠牙，抱着五秒钟后就被暴打一顿的决心，一闭眼—— 吻上了她的唇瓣。 五。 四。 三。 二。 一。 心跳像是静止了五秒，我想我的伤口一定还在渗血，因为吻上宋与眠的那一刻，我感到有血腥气在我的口腔漫开。 我也没想到我会鬼使神差地亲上去，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撑着身子就要起开，却不料宋与眠反而抬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反客为主地在我的嘴角轻啄了一下，这一下使得我仅存的理智轰然倒塌，气氛歪打正着地到了这里，正当我热血沸腾地想要深入地回吻过去时，这宋与眠又像放风筝似的退了开来，在我满目的疑惑和猴急的不满里，眼色清明地望着我，问道: “常乐，你是要做诗人，还是要做爱人？” 我来晚了友友们，下次写文我一定好好存稿
第73章 宋与眠的声音不大，却像是落在了哪一片旷野，跟着遥远的风声跋山涉水地来到我的耳边，身后是破碎的礁石与弯月，我这才知道，电影中的火焰，是可以通过银幕蔓延到我的心里的。 时间像是有了声音，一秒一秒地在我耳边敲响，我们的沉默已经持续了一小段空隙，宋与眠依旧目光如水，让我想起很久之前，中学时代的我写给宋与眠的那一封差点就要被我自己给忘记了的情书。 不同于那些男孩们时刻把爱挂在嘴边的热烈，比起说是情书，现在想起来，反倒是更像我的一段自言自语式的剖白。写在一个解不开压轴题的数学小测上，窗外的操场空荡又安静，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我盯着前面宋与眠的脊背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扯过草稿纸，打头的一句，便是“我想给你写一封长长的信，滔滔不绝，无休无止。” 后来无声无息地送出去，又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关于里面的内容，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模糊地记起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高二的时候隔壁班的才子还专门公开给宋与眠写过很长的诗，轰轰烈烈地在年级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一大半都是晦涩的用词和引用，我和陈一格专门把它打出来研究，看了两遍发现好多生僻字念都念不出来，自愧不如的同时也嫉妒了好久，好在最后宋与眠依然不为所动，才让我们这些同样被拒的文盲们心中微微地找到平衡。 “常乐？”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听见宋与眠轻轻地喊了我一声。 思绪从远处飘回来，我眨眨眼，回过神低头再看宋与眠，只见她仍看着我，眼波里漾着我一知半解的情愫，穿过我们沉默又贫乏的空白岁月，慢慢地缠绕在我的脉搏。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宋与眠在这些年里有着多么大的变化，从前后桌时的冷淡，尖锐，不食人间烟火，到现在的温和，柔软，生气勃勃，再将记忆里初相识的她拉出来与现在对比，才惊觉其中的翻天覆地。 我莫名地觉得有些鼻酸，力道一卸，松开她的手腕坐起了身子。 身上的浴袍因为刚刚的动作已经变得松松垮垮，我吸吸鼻子，伸手拢了拢衣襟，想着宋与眠的问题，犹豫半晌，道:“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做爱人吧？” 黑暗中宋与眠微微地皱了皱眉，也许是对于我语中的不坚定多少有些不满，下一秒，她也坐了起来，我们面对着面，我听见她问我:“为什么不确定？” “为什么说…要是可以的话？” 我默了默，想到她母亲略显疲惫的双眼，想到我妈谈起我爸时失望的叹息，想到我在人群里看宋与眠时的渺小和向往，想到那首很长的我却看不明白的诗，和毕业撤展后空空如也的长廊，然后抬手也帮她理了理衣领。 又有谁不想做爱人呢。 “因为。”开口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要从我的身体里涌出，汹涌着，使得我的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怕我最后没能做到。” 有透明的液体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我想我确实是很没有出息，话还没说两句，眼泪就先夺眶而出。 都说美女眼泪成诗，而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自来水，好在黑灯瞎火的夜隐藏了不少狼狈，我一边咬着牙平复，一边轻手轻脚地擦掉眼泪，解释道:“我怕我话说的太满，做不到的时候，你会伤心。” 模糊的视线里，我听见宋与眠动了动，像是发出了一声轻笑还是轻叹，我没听清，还没来得及细想，怀里就多了一片温软，宋与眠靠了过来环住了我的腰，脸贴着我的胸口，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说:“常乐，你抱抱我。” 我终于止住了细碎的呜咽，听话地抬手，抱住她单薄的背。 夜里外头的风有点大，撞在窗户上时，偶尔有砰砰的声响。 若是在南方，这么大的风之后，总是会接上一场大雨。 我闭上眼睛，听着宋与眠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感觉到她的脑袋动了动，我松了松手想给她让出些空间，却突然感到锁骨边破了皮的伤被覆上了一抹温热，痒痒的，连带着手心也开始发麻。 宋与眠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轻轻地舔舐着我还渗着血的伤口，肌肤相贴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一道电流穿过了我全身，粗重的呼吸声代替了呜咽，等我再从僵硬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又恢复到了一开始她问我问题时的姿势，我轻轻地喊了她一声与眠，换来她看向我的湿漉漉的眼，浴袍已经散得不成样子，我的眼泪刚刚流完，最后一滴落下去，刚好掉在了她的脸颊。 我低下头吻过那道泪痕，说:“我想做爱人。” 小小的愿望，关于未来的期许可以有那么多，可是那一刻，我特别希望我也可以得到一个爱人的回眸。 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后颈，在我含住她的耳垂前，我听见她说:“那你爱我吧。” 后背传来被指甲嵌入的痛感的时候，我想起做图书管理员时，宋与眠曾拜托让我替她还到书架最高层的那本书，薄薄的一本，硬壳封面上署着书名，泰戈尔的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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