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路青雪喜不喜欢她……她好像都很尴尬。 还有一个问题是——她,喜欢路青雪吗? 韵春想不出来。 只是想想就觉得尴尬。 回家的路上她还想到家了怎么面对路青雪,结果回到家,她站在客厅低低喊了好几声路青雪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 余音消散的那一刻,客厅里灯光通明,可韵春却如同置身于黑暗。 落地玻璃就像是透明的亚克力板,她是关在盒子里的手办。 韵春坐在了白天路青雪坐过的位置,痴痴地望着玻璃上她的倒影。 原来回家看不到路青雪是这种感觉?那路青雪在家等不到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感觉? 空空荡荡的,无所事事,唯一的盼头就是等待对方出现。 随着时间推移,想要见的身影迟迟不出现,心头原本毛孔大小的洞渐渐扩大,最后风肆意从中呼啸而过。 韵春没有看时间,她不知道等了路青雪多久,只是当眼皮沉沉落下又死命睁开还是没等到路青雪出现,韵春从沙发慢慢起身。她想路青雪可能有事,路青雪不是说过吗?除了等自己,她也有事要做。 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韵春原地站了会儿,还是没等到路青雪后,想到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做造型,便洗漱后回房间睡了。 她关掉了客厅灯,却亮着客厅里的一盏台灯。让暖色的灯光替她等待路青雪。 待到韵春的呼吸平稳,她的床边隐隐出现了一个淡薄身影。 宛若薄云后皎白的月。 路青雪低眉望着韵春,抬手想要将韵春额前凌乱的发拨正,可指尖到了距离韵春脸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明明触手可及,可她却不敢轻易触碰了。 路青雪手指在空中僵了僵,伴着韵春浅浅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指尖蜷了起来,最后落到了腿侧。 窗帘拉着,一点月光都没泄露,屋子里黑通通的。 但路青雪轻而易举地看清韵春的脸。 看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路青雪眸色如月光洁柔。 连睡觉都这么乖。 路青雪睫毛轻颤。 多陪你一天,多和你待一天,只会让我越来越不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呀。
第44章 床上的韵春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嘤咛一声后眉头皱了起来。 路青雪见状,终是没忍住,垂落在腿侧的手再一次抬起, 慢慢抬向韵春。 过程中, 脑海浮现出的是白天与千山的对话。 千山说要打一个赌, 路青雪缓了一下问:“什么?” 听到路青雪的询问,千山眼里的笑意越来越密, 她手指了指地, “赌楼下那个人类喜不喜欢你。” 她的话说出, 路青雪在一瞬间摒住了呼吸。 腿侧的食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如果要赌这个,那她不是必输的吗? 可没有办法,说出去的话已经无法挽回。更别说这个赌约是和千山赌的。 “千山。”路青雪声线低哑, “我不会拿她做赌。” 千山眼眸深不见底, 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可不然,她无法洞悉感情这种东西。在她看来, 路青雪对那个人类如此坚持是毫无意义的, 且她不明白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就算结果是魂飞魄散对路青雪来说都无所谓。 她不理解, 所以便认为这份说不清的感情不过是路青雪的执念,死前便存在的遗憾, 在死后无法散去,早已没有心的鬼, 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类有所谓的感情? 既是执念, 化去便是了。 而这个解铃的办法, 自然是楼下那位。 千山:“我没有拿她赌啊,我拿的是她对你的感情。” 她说:“我会再帮你隐瞒一个月。所以赌约为期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内她没有喜欢上你,那么……” 千山含笑的语气转而严肃,“你就乖乖回到你的职位上,给我老老实实做你的白无常。” 路青雪羽似的睫毛轻眨。她听见千山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青雪,你有能力,我并不想你走上歧途。” 路青雪敛眸,对于千山的这句话似乎没有听见,她音色微冷,“那就一月为期。” “看你的样子,好像自信自己会赢?” 路青雪移开视线,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呢?不论输赢,能在韵春身边待一个月已经很好了。 耳边回荡着千山的笑声。 “你赢了,我会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什么事情。” 还不等路青雪有所反应,千山又说:“可你注定要输。” 这句话,深深刺入路青雪心中。早已不再跳动的地方,竟然生起了一丝丝的麻。 因为千山说道:“不会有活人会喜欢一个死去的人。而且之前无聊翻了翻她的命薄,上面写了你们——” 一抹必赢的笑涌上千山眉梢,虽然知道答案,可千山还是觉得这个赌有趣。有趣的是路青雪,居然会对一个活人留有感情。而这个活人呢?千山笑笑,一字一句将她所看到的告诉路青雪,“有。缘。无。分。” 见路青雪看她,千山哈哈一笑:“我这不算作弊。” “毕竟你们人类说的,感情可以超越一切。如果她对你真有情,那这命薄随时都会发生变化。只不过哦…上天注定,除非她愿意为了你逆天改命,不然我说的那个可能根本不可能发生。” “而千年来,我还没有见过一次。”千山慢慢悠悠地说,“如何,还赌吗?你现在去解除你们的关系,我就当作这个赌没有过。” 路青雪笑了。 这是今天她在千山面前露出的第一抹笑。 温柔,坚定,富含着千山看不透的力量。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想说,为什么不赌?” 路青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语气平淡到如同蜻蜓点水,只是让静了许久的湖面泛起一圈涟漪。 当蜻蜓飞走,湖面再次静下,可掀起的已经消失的圈纹早已震起了沉积湖底的船。 那是一艘名为爱的沉船,鱼儿游走在船舱,它们随性地吐着泡泡。 哪怕外面翻天覆地,它们完全不受影响。因为它们被船舱保护的很好,以爱为名的屏障惯着它们无动于衷。 那屏障啊,坚不可摧。 “从我意识到我喜欢上她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在赌了。” 不过这个赌不是一月为期,而是一生。 只是她的一生如同绚烂的烟花太过短暂,还没来得及让韵春看就消失了。 但是赌没有随之消失。 如同永不灭的日与月。 指尖压上韵春眉间,许是指尖的冰凉过于熟悉,还未等路青雪轻轻地揉动,那皱起的川字就自动平复了。闲竹府 路青雪呵笑一声,不由喊:“小乖。” 梦中的韵春又一声嘤咛,似在回应路青雪。 路青雪低眉。 你会让我输吗? --- 第二天。 韵春被闹钟叫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关掉了闹铃。 这一晚她睡得不怎么好,做了个很乱的梦,乱到她想要讲出来都毫无头绪,找不到开始讲的点。甚至感觉她根本没睡着,闹钟响的时候,她好像才有睡意。 没睡好就容易偏头疼,韵春睁眼,右边太阳穴生疼,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在头刺疼了几下,没有得到缓解后,韵春无奈妥协,她撑着床起身。 她穿了T恤当作睡衣,衣服领口随意地耷拉着,右边锁骨露出了一大片。 头发也顶成了鸡窝,韵春抬手随意扒拉了两下,看着陌生的环境,心想如果不是昨晚喝了些酒,或许她真的会通宵,彻夜难眠。 尤其是…… 等不到路青雪回来。 韵春下床,客卧没有卫生间,她得到客厅的卫生间洗漱。 推开门,韵春下意识望向沙发。 那里只有清晨的一缕光悠闲地躺着,那一缕米黄鲜艳艳的。 就在韵春怅然路青雪还没有回来时,耳朵里响起了一道就算处在人海,只要她一说话,韵春必定会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悦耳如风在唱歌。 “醒来了?” 韵春循声而望,眼里的惊喜藏不住,看着楼梯上站着的身影,韵春:“…嗯。” 她缓缓上前,“青雪姐,你昨晚去哪了?” “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回家没有看到你,问一下。” 路青雪笑:“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转了转。” “噢。” “没有等我吧?”路青雪问。 韵春心猛地跳了下,摇头:“没…我很早就睡了。” 路青雪笑而不语。走下楼梯来到韵春面前,一如平常的早晨,“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星姐说会带早饭来的。” “那要喝咖啡吗?” 韵春点点头,“好。” 路青雪嗯了声:“那我冲咖啡,你先去洗漱吧。” 韵春又点头:“好。” 见状,路青雪眉梢挑了挑,柔笑:“今天怎么这么乖?” 韵春反问:“我哪天不这样?” 路青雪拉了一道长音,身体慢慢倾向韵春,在近到让韵春以为路青雪要亲她时,路青雪停下,低声:“今天有种你做了愧对我的事情,心虚的乖。” 韵春泯下睫毛,“我没有。” 她低声:“就是没睡好而已。” 路青雪后退回原位置,“那可不行,今天对着你的镜头有很多,要拿出最饱满的精神。” 提到这件事,韵春看向一旁的衣架,指了指上面的礼服,不知为何地问:“昨天李弋梦说那几件衣服都是你设计的。” “是呀。” “她说是你特意为我设计的。” “是。” 路青雪毫不迟疑的回答让韵春四肢麻木,双腿如灌铅般不能动弹。 她忽然就没有问题了。 可路青雪却说:“想问为什么?她不是说了吗?你适合做模特。”贤逐府 “还因为,你——” 韵春慌乱打断:“时间来不及了,我,我先去洗漱了。” 路青雪愣了愣,弯眸:“好,把头发洗一下。” 韵春低头不敢看路青雪,低低应声:“知道了。” 随即怕路青雪还会说什么,生硬地抬起脚,快步走去卫生间。过程中双腿的铅被她抖擞掉,掉落的重物无声,因为每一块都压在韵春心上。 --- 坐车往会场赶的时候,韵春全程望着窗外。 这是她第一次来米兰,但不是第一次接触米兰时装周。 李高轩当初诱惑她的条件,就是米兰时装周。 她曾经擦肩而过的机会,现在因为路青雪,重新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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