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雪想了想,好像是她回来的第一天韵春提到的。当时她没问,现在韵春又一次提起,她不由好奇。无声跟在韵春的身后。 跟着韵春到了二楼,进了她曾经工作的房间。这几天她不是没进房间怀念过,布局还是什么其它,所有的一切都如初。 看着看着,便觉得恍惚。好像什么都没变。 韵春拉着路青雪的手,带路青雪走过排排展柜,最后停在了那件婚裙前。 韵春回头望路青雪,冲她露出了一抹微笑:“大老板说,在你死之前,这条婚裙还没有完成。可是在你烧掉婚书的那段时间,大老板再来这里,裙子是完成的。” 她松开路青雪的手,望向裙子,一如望向五年前:“她说这条裙子只有你能完成得跟设计稿一样,所以她知道了你的存在,便带着我来这里,问我你的事情。” 韵春:“你知道当我听到大老板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时间过去太久,那种遍布全身的酸楚韵春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出来了。她只记得一件事,那是五年来她每次来到暗室,看到这条婚裙时想的问题。 五年来,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无法确定哪一个想法是路青雪的意思。 回头看向路青雪,韵春拇指轻压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微凉的触感带给韵春一些安心,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想问你,当时你是什么意思?完成它送给我,让我穿着它嫁给别人吗?” 韵春承认,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心被针扎了一下。 就算手指上路青雪给她戴的戒指漫着情,她还是被五年前的回旋镖伤到了。 路青雪拧眉:“怎么可能?” 她走到展柜前,将其打开。伸手抚摸裙子,感受它的纹理,裙子犹如雪山上的松,常年屹立在此。好像有未完成的使命,在等一个故人归来。 收回手,路青雪慢慢转身望向韵春,“我完成它,是想告诉你,” 路青雪声音轻如水滴,这滴水滴在湖面发出‘汩’的一声,同时掀起了淡淡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回荡着湖水无限的温柔。 她说:“小乖,等我回来。” 韵春心里一阵风吹过。 吹落的片片梨花,漂浮在心湖上,渲染出幽香。 路青雪来到韵春面前,手抚在韵春的耳边,“我想让你等我回来,把它穿给我看。” “它不是我推你出去的祝福礼,而是让你等我回来的歉礼。” 简单讲,裙子是她拿来贿赂韵春的。 “因为那时我不知道我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回到你的身边,等我回来这件事,会很长,会很苦,会很累。可我就是知道,你会等我。” 你会等我四个字传入耳中,韵春忽然感觉,五年其实并不久。 她的等待是值得的。 韵春仰头,在路青雪嘴角亲了一下,红着眼睛说:“很好,这五年来我想的最多的可能也是这一条。” 她开始想过路青雪是不是想把她推出去,但慢慢的她又觉得,路青雪只是想告诉她,并没有不要她,不然…路青雪怎么会放下原则,只为了完成一条裙子? 路青雪单手托着韵春脖颈处,低头,冰薄的唇在韵春的唇上贴了贴,短暂的温存了下,问:“那么你说的很傻的事是什么?” “你猜一下。” 路青雪向后瞥:“跟它有关?” 韵春点头。 路青雪弯眸:“卖掉它?” 韵春愤愤,哼了一声:“我给你的感觉是想要钱就变卖别人东西的人吗?” “不是别人,它是你的。” “你没有当面送给我,那它就是你的。而且就算它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卖了它?” “逗逗你。”路青雪笑,“跟它有关的话,那就是穿着它做什么事?” 听到韵春说穿它做什么事情后,路青雪笑不出来了。 韵春点点头,“是呀。” “我当初想穿着它,夜里开车到海边,路上我开着车窗,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月亮和星星为我欢呼。等到了海边,海风也吹着我的头发,我顾不及它,而是对着大海说:‘路青雪,我来嫁你了。’接着奋不顾身地跳入海中,被浪慢慢吞没。” 对上路青雪严肃且布满心疼的眸,韵春俏皮地笑:“是不是挺浪漫?” 路青雪唇翕动,吐不出一个字。 “但是我又想,凭什么我去嫁你啊?得等你回来娶我。我就等啊等,等啊等……” 韵春目光凝聚在路青雪脸上,嘴角上扬,“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是找回来。”路青雪贴上韵春脸颊,低声重复,“小乖,我是你找回来的。” 韵春吸了吸鼻子,“我没找你啊,我去哪找你?冥界又不让人进去…” 她顿了顿,没再往下说。韵春不想让路青雪知道她这些年做了什么。 路青雪拥着韵春,垂眸不语。 韵春不说,可是她知道。 一股名为安静的氛围流转在她们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的只有韵春浅浅呼吸声,以及婚裙之上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呼吸的钻石。 如履薄冰的五年已经过去,韵春不想再经历。 她抓紧路青雪腰侧的衣服,哑声:“姐姐,别让自己受伤。” “也别让我等不到你。” 韵春侧头,轻吻路青雪的侧脸。浓密的睫毛颤动,抖擞着心里的担忧。 “如果你不回来,那我一定会用我的方法…去找你。”韵春在脸颊处落了一个吻后,又慢慢挪到了路青雪的嘴角,“如果不想我再跳一次海,那就让自己平安。” “会的。” 路青雪捧起韵春下颌,回了韵春一个吻。 “傻瓜…”
第87章 韵春还是接了李弋梦说的工作。 虽然心里的那道坎短时间内过不去, 但这次时装秀主题的立意很好。不是撕开伤疤重复血淋淋的痛,而是大方展示自身的疤痕,正视‘缺点’, 面对真实的自己。 伤痕一但拥有便不可能恢复如初, 往后的生活都会有它的存在。 但这只是蝴蝶多了一条花纹, 让本就美丽的你,增添了新的魅力。 韵春过不去的坎不是嫌弃腿上的伤疤, 而是怕因为她身上的疤让舞台变得不完美。 她注重的是工作, 而不是她自己。 这个主题可以让她享受在舞台上不在乎那道伤疤是什么感觉。会和没受伤之前一样吗?应该不会。就算不用再去担心那道伤疤有没有被遮掩全, 不用顾虑伤痕会不会被摄像拍到,她的心境肯定还是有变化的。不过一定是好的方向,至少她又能回到T台。让那一件件富有生命力的服装在她的身上展现,让人们看到它们的美丽。 除了立意好之外, 韵春会同意还有一个原因——这是路青雪筹划的, 为她。 她问路青雪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能在发现她的伤疤就猜到她隐退的真相, 还默默和莫月商量了这件事。 是要给她一个惊喜?还是一个安慰?就算韵春不参加这场时装秀的舞台, 路青雪想对她说什么, 也用这次时装秀的主题说给她听了。 路青雪在用韵春热爱的事业告诉韵春:不管如何, 你都是你,发光发亮的你。 但路青雪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在爱你。” 她说:“乖乖,爱你这件事, 我做的还不够好。” 还不够好吗? 路青雪对她做的一件事, 她十件事都不一定能还起。 爱需要还吗?自然需要。 不论是什么关系, 都是有来有往,长久的单方面付出, 结果最多的就是走散。 韵春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在想路青雪说爱她这件事做的还不够好,那要多好才是好呢?而她要怎么做,才能回答这份爱? 好吧,她其实就是想路青雪了。 明明才分开了一夜,满打满算二十个小时,还不到一天时间,她就想路青雪了。 路青雪离开前时对韵春说,只要她想,那么路青雪就会感受到。那么收到想念讯号的路青雪,这一刻是不是也在想她? 韵春走神过于明显,正给众人讲工作内容的李弋梦瞥见,走到韵春身边碰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 韵春回过神,视线从手指移开。 冲李弋梦微微一笑,“没什么,你继续讲。” “要讲的就刚才那些,大家注意一下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她是造型师,主要就是为模特做造型,搭配首饰。 待到开会的员工散去,李弋梦转身倚在桌边,侧对韵春。低头瞟了眼韵春的手指,李弋梦说:“还没跟你说恭喜。” 韵春笑:“谢了。” “有一起吃顿饭,见一见。” 韵春想到了她说的那套‘路某理论’,但这个时候还用不上,她只是点点头,笑:“好啊。” 李弋梦,“我还怕你不会同意参加这次时装秀,毕竟这算是让你直接在T台上暴露你的疤。” “这没什么,大家都知道,粉丝也知道。”韵春头向后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嗓音懒懒解释,“之前不登台只是怕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我的腿上,而不是我身上的衣服。” 韵春偏头看向李弋梦,抿成一条线的唇上扬起了笑:“今天的这个主题,让大家关心模特身上的疤痕外,还能更多关注模特身上的服装。” 在李弋梦的视角,韵春的笑带着不属于T台的自由。 多少模特站在T台,站在闪光的摄像头前,在乎的是自身完美。而韵春不同,她除了在意自身外,还在意整个T台的氛围,在意能不能更好地展现身上的服装… 而这种将自己投身在事业,给死板的工作赋予活力的样子她还在另一个人身上体会过。 李弋梦沉寂了几秒,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后,她发自内心对韵春说:“莫总提出这个方案,我很诧异。” 韵春一怔,微微坐起身,“怎么?” 李弋梦垂眸,深思道:“这次主题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更像是…路董的。” 韵春略微讶然地望向李弋梦,好奇李弋梦是怎么知道。 “不是说莫总坏话,而是莫总更多注重的是利益,但这场主题内核…很有生命力。”她停顿了下,“是路董给我的感觉。” 她做过很多名人的造型师,接触过多家服装品牌,可很少有品牌给她的感觉是,设计出来的服装不是为了在红毯、宴会等各大场合和名门贵族有所标榜,而是真真切切的,为了设计它们出来而设计,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设计师的心血,赋予了服装生命力。 它静静地挂在那里,就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它轻快地歌唱。 而每一次路青雪邀请她做秀场的造型师,带她提前看秀场的服装时,这种感觉更甚。 路青雪会从主题开始为她介绍,接着将每一条裙子的设计理念和构思说给她听,她总能从谈话中,获得每一件衣服专属的造型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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