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找了五年之久的路青雪。 春去秋来,夏别冬至。 热与冷,都不及路青雪的一颦一笑。 该怎么说呢? 说喜欢太浅,说爱太深。 她自然是爱路青雪的,可她怕说出来路青雪不信。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可能是她没有给予路青雪任何东西;没有像爱一个人那样去爱过路青雪;没有坚定地选择过路青雪;没有学会宠溺、纵容、包容和原谅。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爱路青雪的。路青雪肯定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她对她的爱,所以几年前她对路青雪说在一起,路青雪没有回应她。可她知道,那个时候的路青雪也是爱她的,只是路青雪没说,只是她没在乎。 她曾说对路青雪的爱像平地而起的旋风。 旋风刮过,掀起的是纷纷扬扬的尘土,以及将原本有序的生活卷得杂乱无章。 她太糟糕了。 她对路青雪的爱也是这么糟糕。 可如今—— 如今路青雪说爱她。 是不是说明不管她对路青雪的爱意如何,路青雪也许就喜欢风刮过时,无声的生命有了声音的那一刻?就像风吹树动,树叶沙沙作响的时候。旋风卷起塑料袋,塑料袋在空中舒展舞动时犹如诠释生命的舞者。 路青雪喜欢的是这种被风赋予生命力的感觉? 韵春拇指压在路青雪嘴边的位置,低头,在路青雪眼角的泪痣落下了一个吻。 她在心里为自己鼓劲,试探地开口:“我也爱你,路青雪。” 不管我多么的糟糕,我想,爱能抹平一切。这份滤镜直到你不爱我为止,路青雪,你以后会不爱我吗? 这个问题就算韵春鼓起了勇气也不敢问,但她鼓起勇气,不会只说一句我爱你。 更别说我爱你说出后,她没有从路青雪的眼中看到一丝的不相信,心里的劲头越来越高。韵春对上那双会下雨的眸,坚定地说道:“我敢向你保证,我韵春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她的手勾到路青雪的后颈,真实地拥抱着她的夏日,“只会你有感觉,只和你共度余生。” 韵春想,她终于回到了有路青雪在的夏天。 说完,韵春问:“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路青雪前一秒还沉浸在韵春的告白中,下一秒闻言弯眸,笑:“明白。” 韵春:“那咱俩就是一个意思喽?” 路青雪颔眸,柔笑:“嗯。” 韵春点头,“好,那现在来聊聊你是鬼王的这件事。” 路青雪撩了撩眼皮,话题跳转的是不是太快了? 告白在一起之后,按照流程接下来不该是亲亲吗? 韵春怎么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嗯……情侣之间不该亲一下吗?” 韵春耳尖发热,却想也不想拒绝:“不,我一会儿还要吃饭。” 路青雪不解:“吃饭跟亲有什么关系?” 韵春哼哼:“舌头麻了怎么吃饭?” “昨天舌头就被你亲麻了,喝粥的时候还疼呢。”想起喝粥时舌尖的酸爽,韵春打了个冷颤。她决定远离路青雪,起身往远处走。可刚走了一步,就被路青雪拉倒在怀。 路青雪捏上她脸颊,眉眼间浮现淡淡忧虑:“是吗?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韵春:“…” 如果不是韵春了解路青雪,她或许真的被路青雪这副样子骗了! 温柔腹黑的坏女人! 真的是关心她舌头吗?!
第83章 韵春终究没逃过。 不过路青雪对韵春吃饭这件事还蛮看重的。她没有过分的亲, 只是蜻蜓点水般在韵春唇上落下一个吻。 一吻结束,韵月琴刚好打电话来问韵春要不要过去吃饭。 韵春还未开口,路青雪在她耳边轻喃:“去吧。” 挂了电话, 韵春问路青雪:“跟我一起过去?” 路青雪摇头:“我还有事。” 韵春心立刻提了起来, “你要去做什么?我跟你一起。” 被韵春如此问, 路青雪第一感觉不是被紧张关怀的开心,而是酸涩。 她敛下这抹感觉, 冲韵春柔笑:“跟着我做什么?做我的尾巴?” 韵春:“……嗯。” 是怕你丢下我。 路青雪猜出了个大概, 她来到韵春的嘴角, 浅亲了一下说:“晚上十点钟,我一定会回来。” 韵春眨眸不语,路青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相信我。” “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糖糖说你是鬼王。”所以她不信没有危险。 糖糖?叫得这么亲昵?路青雪问:“下午来找你的那个?” 韵春:“嗯。” 想到对方的外形, 糖糖这名字叫出来挺可爱, 路青雪放下戒心,解释:“不是鬼王, 哪有那么高的称呼?只是一个小领导。”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 是……”韵春眉眼间全都是担忧, “你和那个穿古装的女子作对, 会不会有危险?” 路青雪稍稍讶然:“什么穿古装的女子?” 韵春把梦到的场景简单的和路青雪讲了一遍,主要还说了那女子脚上的铃铛。 一说铃铛, 对方是谁就很容易知道。 奇怪韵春怎么会梦到她被困时的画面,路青雪面上神色不改, 安慰:“梦而已, 都是假的, 不怕。” 韵春沉默许久,又一次问:“你确定你会回来?” 这不知道是韵春问的第几遍, 对路青雪第几次不信任。路青雪却不厌其烦,对韵春颇有耐心。她的眸眨动了一场春雨,嗓音都如雨后的空气,清新中带着不知名的缱绻。望向韵春的眸光是春雨后出现在云层里的彩虹,看一眼就羞红脸。 她说:“这么大个老婆在家里等我,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韵春正坐在路青雪腿上,哪怕老婆两个字路青雪故意咬字音量很低,却还是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韵春耳中。 “…你。” 韵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路青雪老婆两个字喊出口,她脑子一下子宕机,卡壳到不知道要说什么。 耳尖是染红的晕,滚烫的温度好似太阳灼伤。 韵春起身,一言不发向外走。 可是在经过茶几时她还是顿住了脚步,手握拳,转头看向路青雪,“那就晚上十点见。” 尽管心里的不安躁动,韵春还是愿意信路青雪这一次。 信路青雪不会丢下她。 到了韵月琴这儿,韵月琴在厨房炒菜,徐蓝椋在一边打下手。 韵春径直走到厨房,拉着徐蓝椋到了客厅一角。 徐蓝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站在一边喋喋不休:“这个菜厉害”“哇!好刀工”“真会炒,好香”“哪个是酱油?”“老抽和生抽有什么区别?”时不时称赞一下韵月琴,然后再没事找事的问几个问题。 做饭不重要,重要的是陪着韵月琴做饭的感觉。 被韵春拽出厨房时,徐蓝椋手拿半截黄瓜,她啃了口黄瓜,问:“做亏心事了?有什么不当着你妈面说?” 韵春:“青雪姐回来了。” 徐蓝椋眼露惊讶:“啥时候?” “昨晚。”韵春,“我回去的路上。” 徐蓝椋哦了声,端详韵春几秒:“看你表情不太像啊。” 徐蓝椋道:“就算没有激动地哭,也应该高兴地笑吧?或者哼着小曲,大声的跟我们说路青雪回来的事?你这…怎么不哭不笑,还偷偷摸摸的?” 韵春低声:“糖糖说她是鬼王。” 徐蓝椋:“这么有出息?” 徐蓝椋的反应不在韵春的意料中,韵春又道:“她说有事要离开几个小时,你说…她会不会有危险?” 徐蓝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见韵春转身往外走,徐蓝椋:“做什么去?” 韵春:“去找她。” “省省吧,她要有事还能出现在你面前?没点本事她早没了。” 韵春一记眼神扫过来,徐蓝椋将黄瓜举在她俩之间,遮挡了韵春视线。 “我不是那意思。”随即一个伸手,揽上韵春肩膀到怀里,韵春比徐蓝椋高出了一头,这么一看两人姿势略显怪异。 “我是说,你该相信路青雪没事。说实话你一直找路青雪,我都想劝你放弃,因为在我这儿,路青雪凶多吉少。但出乎我意料,她居然回来了。不然五年,这么长时间,既然她能回来,那说明什么?” 厨房里韵月琴喊徐蓝椋端盘子,徐蓝椋应了一声,一边对韵春说一边往厨房走,“说明就算有危险,她也能应对。” 徐蓝椋跟韵春说了等一下,然后进厨房将盛了菜的盘子端到餐桌。又来到韵春面前,“至于你说的鬼王什么的,你还记得我一开始对你说的吗?” 韵春面露疑惑:“什么?” “我说路青雪一个在职的阴差,违反规定收孤魂做小弟,不就是自立称王吗?说明她早早就有这种心思了。所以你觉得一个早就有所图谋的人,会不知道这样做会是什么后果?这样做会遇到什么?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吗?她肯定想好了应对之策。” 徐蓝椋之所以听到路青雪是鬼王这件事不惊讶,是因为她早就料到了这件事。这几年不是没有听说,也不是没有猜测鬼魂们说的那个鬼王是路青雪,之所以没对韵春说,就是怕韵春这个样子。 韵春:“青雪姐早就要这么做了?” “只要她想和你在一起,这一步棋是必须走的。”徐蓝椋道,“阴差不能和人类产生关系,我给你们两个定了冥婚的那刻,我想路青雪就已经在为和你的以后考虑并且付诸行动了。” 说着,徐蓝椋斜睨向韵春,有所感叹道:“小韵,她真的很爱你。” “以我对路青雪的了解……虽然我和她只接触过几次,但仅有的接触下,她给我一种感觉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有一件很邪乎的,她甚至感觉没有路青雪做不成的事。复活韵月琴这种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九的事都能成功,路青雪想做什么做不成? “运筹帷幄也好,走一步看一步也罢,她既然选择这条路,就不会怕危险,她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而且……”徐蓝椋顿了下说,“而且如果她身陷囹圄,我认为她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路青雪自己可以深陷泥潭,但绝不会让韵春跟着她一起。 她既然会出现,就说明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至少不会危及到她,不会让韵春难过和失望。 徐蓝椋的话让韵春全身血液有片刻的停滞。 韵春呼吸低浅,细细揣摩徐蓝椋说的。 过了会儿,她莫名有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路青雪已经面临不可逆转的危险,拼尽全力从冥界出来,为的是见她最后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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