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乔山温出现在剧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不能静下心来演好这场戏。 闻洛很讨厌这种感觉,真的很不想受她影响。 不想在乎她,不想再喜欢她,想做到心如止水无所谓,以后的日子才能不那么难熬。 闻洛挪开眼,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和自己心内对抗。 “乔总,您在看闻姐吗?有我们徐导在,你就放心吧,最后的效果一定包您满意,闻姐平时很认真的,经常一条就过,今天老ng可能状态不太好。我平时特喜欢跟她对戏,特别容易进入状态。” 说话的是本剧男主演之一,一个刚满二十的小鲜肉,进组前因为公事和乔山温见过几面。 年轻的小鲜肉知道自己面前的女人是怎样的资源大库,长得这么漂亮事业这么成功却听说仍是单身,他当然蠢蠢欲动。 滔滔不绝地朝乔山温散发着自己年轻稚嫩的阳光之气,不被理会也故作不察觉,一副单纯模样,厚着脸皮继续找话题,乔山温走到哪他跟到哪。 乔山温终于偏头看他:“喜欢跟她对戏?” 小鲜肉愣了一下,不知道富婆为什么就抓住了这个话题,心里冒出某种可能性,眼睛一亮,赶紧解释:“因为她演技好啊,大家都喜欢跟演技好的一起演,会比较顺利嘛,但是平时我跟她不太有来往,她这个人不太爱说话,也不太跟我们打成了一团,总是自己一个人,可能就是喜欢安静吧,反正,乔总...我连她微信都没加!我不太习惯手机里有异性。” 小鲜肉立马把自己和闻洛撇得干干净净,暗戳戳将自己塑造得无比纯情,眼巴巴地看着乔山温,就差背后长出一条尾巴冲她摇。 乔山温冷淡地挪开了视线,再度望向闻洛。 小鲜肉:“......” 又ng了一条,导演对着对讲机喊:“助理去帮忙弄一下发型,有点乱了。” 今天风大雪大,闻洛垂于脸侧的刘海被风吹得散乱遮面,小助理小跑过去帮她整理,隐隐约约听到说手好冷。 闻洛的戏服很单薄,因为要的就是那种病态的,在雪中摇摇欲坠的感觉。 只怕全身都被冻僵了,再这样下去...... 乔山温蹙了蹙眉。 ...... “可以了吗?调整好了吗?” 闻洛点点头:“试一下。” 导演刚想挥手再来一次,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凑着耳朵说了什么。 “啧,冻冻怎么了?”导演顿时一脸不耐烦:“哪有那么矫情,再来一次。” “来,各方准备。” 闻洛深吸了一口气,导演喊开始后立刻抬眼进入状态。 这是女医生跟女主角的第一次见面,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稚嫩的少女很感兴趣。问她多大了,问她平日里的习惯、爱好...... 听到满意的答案医生扬起笑意,视线在她脸上流连,忍不住走近她,笑容愈发温柔,愈发可怖...... 与此同时,一辆轿车朝她们驶来,按照计划,车子会停在她们面前,男主从车上下来。 却不知为何这次车子忽然失控,直直朝她们撞去—— “啊!!!” 惊慌失措地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剧组。 “——快!快!快!快去看看!” 闻洛紧皱眉头,痛苦地从雪地里支起身子,瞳孔一震,脸色刷白。 她身下的白雪被侵蚀成了一片血红。 下一秒,身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别看...别看,闻洛你别看。” 闻洛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耳边的声音急促而颤抖:“快,快帮她包扎!” 是乔山温。 “别怕,闻洛别怕......” “只是手臂划伤了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血很快就会止住,没事的......” “有我在,别怕......” ....... 混乱中,有人提着医药箱赶来。 闻洛被乔山温抱得很紧,被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加上耳畔一声声的安慰,她心里的恐慌感逐渐减弱。 只是乔山温的声音真的很抖,气息在她耳畔发颤。闻洛一不小心失了神,又坠入了已经模糊褪色的回忆里。 许多年前她们缘分开始的那天晚上女孩也是这样着急,也是这样抱她,一边害怕到发抖一边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不要怕,其实她自己怕得要死。 自那以后,女孩对她的身体健康变得格外在乎,甚至在乎得有点夸张过度。 闻洛还记得有次打羽毛球打得太激烈,接球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是手臂擦伤而已,乔山温就急得红了眼眶。 当时闻洛欢喜又惊讶,嘲笑她是个哭包,她仍旧哭腔满满地问她疼不疼。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乔山温一着急就泪失禁的毛病还是没有治好。 闻洛背靠在乔山温怀里,回忆如潮水涌来,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而冰冷冻僵的身体却因她的怀抱渐渐回暖,鼻吸间她馥郁的香气与耳畔她颤抖的呼吸嚣张地撩动着闻洛的神经。 这是八年前闻洛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她正在为乔山温心动。 这让她感到很煎熬。 伤到的是手臂,伤口被迅速止血包扎,乔山温终于肯松开她的眼睛,闻洛一睁眼就对上她那双泛红的双眸。 “还伤到哪了吗?” “还站得起来吗?” “还有哪里疼?” “刚刚撞到哪了?” “......” 闻洛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不疼。” 那辆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撞得并不狠,且撞到人后立马回醒刹了车。被撞时闻洛没觉得有多疼,只是摔倒后不太幸运,手臂砸到了地上的尖锐石头,被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尽管这样说,乔山温还是要带她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 助理拿来闻洛的大衣,乔山温不许她人经手,亲自帮她套上,搀扶着她上车,握住了她冷冰冰的手。 一同乘车前往医院,路上乔山温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焦虑状态,好几次去看闻洛包扎的手臂,四处检查她还有没有伤口。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着急的语气……让闻洛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种时代,心里很混乱。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乔山温还记得她晕血。 乔山温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紧张? 是在乎她吗? 还是只是在乎自己的所有物,在乎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金丝雀? 当乔山温再一次抬起她的另一只手臂要检查,闻洛忍不住说:“乔总,真的没事。” 乔山温一怔,抬眼看她,“你说了不算。” 她语气强势,但哭腔残留,所以听起来特别像娇嗔。
第062章 来到医院,闻洛除了手臂划伤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但是手臂要缝针,缝了十几针,包扎得严严实实。 “两种药膏早晚各抹一次药膏,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剧烈运动,要注意补充营养,补充维生素......” 事情都交代完,助理去拿了药,要走时闻洛环顾四周,乔山温已经不再身边。走出诊室才看到她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隐约见到她眉头紧锁,冲电话那头生气地在质问什么。 是在跟剧组发火吗? 记忆里的乔山温永远都很冷淡冷静,闻洛好像第一次见她跟谁这么生气。 不,不对,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她那么生气,是和她重逢的那天晚上,被她压着亲,被她说恨。 闻洛没有上前去叫她,而是静静等她打完。乔山温挂了电话一回眸,就看到闻洛在身后等她。 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乔山温爱极了这种一转身闻洛就在身后的安全感。 可瞥向闻洛缝了十几针的手臂,又心疼地皱起了眉。 她走向闻洛,停在她跟前,“他们说是驾车的演员忽然分神了,我会追究他的责任,演员也会换掉。” 她在给她交代。 闻洛低低“嗯”了一声。 乔山温沉默片刻,轻声问:“很疼吧?” 闻洛如实说:“麻药还没过,现在不疼。” “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嗯。” 乔山温望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回酒店吧。”最终将她越过,没再去牵她的手。 闻洛跟在她身后,上了她的车。 这是她们确定金主关系后的第一次独处,闻洛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乔山温同样也有些无措。 她没做过谁的主人,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对闻洛很凶很强势,闻洛受伤了她很心疼,想宠她的欲望格外强烈,但又不知该怎么柔软下去,想和她亲密,却又不知道怎么主动。 对她说出安慰她的话,闻洛的回复却很平淡很生疏,完全就是陌生人之间的客套。 闻洛对她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肆意,没了笑容,也没了从前的生机,总是低落沉默,问什么就答什么,像个言听计从的机器。 她们说闻洛在剧组不合群,以为闻洛本来就是这样孤僻的一个人,又怎么知道闻洛从前的性子。 从前的她自来熟到碰着谁都能说两句,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逗人玩,没事儿干就喜欢找乐子。 这样的改变让乔山温难过。 她知道包养闻洛是对她的羞辱,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她瞥了眼闻洛,那人望向窗外,并不看她。 窗外天黑,风雪很大。 乔山温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 折腾了半天,把闻洛送回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乔山温不想走。 熬过了漫长的八年,终于见到阳光,重新把她塞回没有闻洛的世界独自一人度过八天都变得无比难熬。 没人知道她这些天在国外有多想闻洛,闻洛给她汇报行踪的每一条消息她都要反复去看,用来滋补焦虑空虚的内心。 有时候甚至焦虑到闻洛三个小时没给她发消息她就开始不安,像焦虑症,脑子里盘旋出各种各样折磨自己的想法。 闻洛为什么还不找她?闻洛会不会背着她去见谁,闻洛会不会在跟谁在聊天?闻洛会不会在跟谁诉苦? 所有的一切乔山温统统都想知道答案,去找闻洛的助理,去问她身边其他人,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给她打电话打视频。 真的太折磨,太煎熬。 在飞机上度秒如年,一下飞机就不知疲倦地赶去与机场各在城市一边的剧组见她。 所以怎么可能刚见面半天就要跟她分开,对乔山温来说是最折磨的酷刑。她现在一秒也不想要闻洛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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