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长春桥下面有个宠物医院,离这儿挺近的,以前小财都在那儿看病,医院有留存它的档案。咱们可以带去测一下血型,看看病史,是否符合。一测就有答案。” 泰迪卷打量了一下舒泉。 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半长的头发,细瘦的纸板身材,还背着个通勤包,看着就是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软柿子,根本不必怕她。 泰迪卷说:“你说测就去测啊?谁知道你和那个医院是不是串通好的。小妹妹,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随便指一只狗就说是你自己的。这无本生意可真是好做。我们家贝贝这品相,值钱着呢,出去随便都能卖个万把块的。看你人模人样的,别是个狗贩子。我可劝劝你,小小年纪别做这缺德事!” 这番强词夺理和欲加之罪,要是落在别人身上,恐怕会立刻暴怒。 失去理智的时候,有理也有可能被搅和成无理。 但是舒泉完全不为所动。 对商初长时间的忍耐之后,她的心态已经被一点点地修正,明白言语暴力和精神控制的手段不过就这些。 她切切实实地经历过,见怪不怪,非常反感,但心态还算平稳。 依旧不习惯和别人正面冲突,但是舒泉告诉自己,为了小财,必须勇敢一点。 舒泉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打颤。 “你之前说我空口无凭,不愿归还我的狗。现在我想给你提供凭证,你还是不要。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做贼心虚吗?到底谁才是狗贩子还不一定。” 泰迪卷被她噎了一下。 不过她身经百战,真不会怕这么个小孩。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小财不撒手。 “哟,这就开始撒泼了?就这么给你说吧,狗证我办了,贝贝就是我的狗。你要是还赖在我家不走,我现在就报警你信不信? 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开始撒泼,却在说别人撒泼。 舒泉一时沉默。 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恃和易织年在小区里转了半圈,差点跟丢,寻着声过来了。 看对方又多了两个人,泰迪卷有些紧张起来。 当她看清林恃的时候,心里更是一紧。 这个女人可不一般,不是黄毛丫头。 不说面相看着就不好惹,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估计能抵十只柯基了。 大晚上的小区里很安静,过来的路上,林恃大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对舒泉说: “你家狗知道去公园等你,很有可能当初走丢的时候它就是跑到公园去了。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公园里把狗抱走的。不行的话咱们就报警,查监控。是不是她的狗,一看监控清清楚楚。” 泰迪卷一听,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易织年立即接话:“阿姨,你说这狗是你的,叫贝贝对吧,请问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如果真是你的狗,肯定有购买渠道。” 泰迪卷说:“我什么时候说狗是买的了?亲戚送的,哪有什么渠道。” “那也好办。”易织年说,“亲戚送的也有聊天记录啊,要是聊天记录也没有,打个电话问问总行吧?” 泰迪卷说:“人家忙得很,哪有空打什么电话。” 易织年笑着说:“阿姨,谁都讨厌被冤枉,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想自证清白啊?” 林恃冷笑道:“是不想自证还是不能自证,咱们心里都有数。这个品相的柯基的确价值上万块。如果你只是捡到狗的话还好说,但是现在主人找到你了,你拒不归还,这就是盗窃。上万元,足够你刑拘了。你可想清楚了。” 泰迪卷神色微变,抱着小财的双臂都有些松懈。 林恃看出了她心思在动荡,趁势道:“没什么好说的,报警吧。” 泰迪卷突然站起来,低喊一声:“等一下!” . 将“贝贝”的狗牌摘掉,丢进垃圾桶。 就算小财身上沾着灰,舒泉也将它紧紧抱进怀里。 小财裂开嘴,就像在笑。 终于回到主人的怀抱,放松许多的小财热情地舔舒泉的脸。 舒泉被它弄得满脸口水也不嫌弃。 理了一下这件事的过程。 当初舒泉出差,好几天不在家。没见着主人的小财看见家门开了,本能地想去找舒泉,独自来到她们经常散步的公园。 转悠了半天没找到舒泉,就被泰迪卷阿姨抱走。 估计泰迪卷也不是个喜欢狗的人,看到小财长得好看就顺手养养。 平时懒得带它出去遛,就让小财自己出去。 还有一种可能,小财真是非常聪明,知道这人不是主人,就趁她不备自己偷跑出来,去公园里痴痴等待着主人。与此同时充满防备,还知道躲在草丛里,不轻易露面。 舒泉和易织年也不是没来公园找过,恐怕每回都错过。 幸好这次被吐司发现。 吐司的确很喜欢它的小伙伴,不仅第一时间嗅到了小财的气味,这会儿更是着急地绕着她们打转,疯狂想要凑热闹。 “什么形象啊你,吐司,给我过来。”易织年艰难地将吐司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今晚表现得不错,得继续保持,别添乱啊。回家给你吃好吃的。” 吐司对“好吃”这两个字的发音极其敏感,口水立刻吧嗒吧嗒往下滴。 易织年服了它了,“瞧你这点出息。” 林恃看这情景,应该没她什么事了。 “我先回去了,那人要是再来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这附近。” 舒泉:“恃总,你住在哪个社区?” “山水澜桥,就马路对面的小区。” 易织年说:“这么巧,咱们都住在同一个小区,正好一起结伴回家。” 林恃也没想到。 “之前一块儿回来过,还以为住得近,没想到在相同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小财跟在舒泉身后寸步不离,舒泉对林恃说: “我以前也不住山水澜桥,最近才搬过来和年年一起住的。” 舒泉没直说,林恃也听懂了藏在话里的意思。 自然是跟商初分手后,分居了。 以前竟然住在一起? 林恃反向推理了一番,心想,那不得被欺负死啊? 林恃有些不爽,舒泉说要感谢她想请她吃饭的话,她都回答得很敷衍。 林恃:“再说吧,回见。” 林恃走了,舒泉和易织年带着两只狗回家的时候,舒泉说: “我怎么觉得恃总刚才好像生气了?” “是吗?那不是很正常的么。看到她就好像看见我家那姐姐。”易织年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我那姐姐也是这样,上一秒还是个正常人,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翻书都没这么快。这么一说,她俩气质都很像哎!” 舒泉才知道易织年还有个姐姐。 易织年总结道:“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喜怒无常,习惯就好。” 舒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今晚林恃帮了大忙,却惹她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但舒泉也明白这不应该的。 舒泉心想:明天向她道歉吧。 白境虞:“阿嚏!” 陈幻将车开进了社区时,听见白境虞打个喷嚏。 “冻着你了?”陈幻将风量调小。 白境虞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刚才有人说我坏话? 易织年自然没发现,刚才从她们身边路过的那辆林肯里面,坐着她刚吐槽过的对象。 白境虞也没留意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人,就是她妹。 这四个人外加一个林恃,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了同一社区。
第45章 白境虞买的是精装两居,前房主的装修风格她勉强能接受。 无论白境虞付钱付得多块,过户总需要一段时间。 但她已经找人将房子里三层外三层打扫得干干净净。 消毒除菌一步到位,就连绿植都精准地摆放到了她喜欢的位置。 头尾三天时间,白境虞就搬入了山水澜桥111号楼的平层里。 从客厅、厨房和主卧的窗户眺望,整个山水澜桥的绿化、远处起伏的山脉和蜿蜒的河道尽收眼底。 买房跟买个玩具似的,这让陈幻再一次感受到了白境虞的钞能力。 搬家那天,白境虞让陈幻来帮忙。 “搬家”这个词自带兴师动众的劳累感,如果前面再加上一个“白境虞”,呈现在陈幻脑海中的不是搬家的汽车,而是一整列的火车。 白境虞这祖宗搬家得多大的阵仗? 愚公移山恐怕也不过如此。 陈幻打算先去看看,计算一下要约几辆厢式货车。 没想到,到了白境虞家门口,见她踢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出来。 陈幻:“就这一个?” “不然?” “那还用我搬?” “你不搬它会自己乘电梯下去,自己搭车到魂断蓝桥吗?” “……” 行吧,小区名是记了,但没有完全记住。 没动用到厢式货车,陈幻开着她的林肯就将白境虞和她的行李全部接过来了。 这事儿出乎陈幻的意料。 白境虞不解,“怎么,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费劲的人?” 陈幻:“岂止费劲。感觉你是出生的时候会跟护士说,要把你脐带剪得漂亮一点,不然就会投诉对方的那种人。” 白境虞:“……” 白境虞本人不仅不承认,还将陈幻训了一顿。 但陈幻觉得这个形容但凡说给她认识的人听,对方一定会鼓掌叫好。 快要到山水澜桥社区大门,白境虞看见不远处有个骑着共享单车的女孩下了车,正在将车锁在路边。 白境虞盯着那背影瞧了半天。 易织年转头的一瞬间,白境虞立刻将脸转回车内。 陈幻轻打方向盘,余光瞄她,“不是跟你说了吗,贴了车膜外面看不见,一点都看不见,怎么这么心虚?那小姑娘是谁啊?你前任?不像。” 当然不像,白境虞这种人,陈幻都要伺候不过来了,何况那小小一只的小女孩。 “我妹。”白境虞难得在车里整张脸对着陈幻,“重组家庭的妹妹。” “这么巧,住这儿?那你躲什么,我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白境虞一秒拒绝。 陈幻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懂了,不是林肯拿不出手,就是我拿不出手。 那时的陈幻根本想象不到。 白境虞和易织年关系中,有她俩才知晓的微妙。 在外面坦坦荡荡,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性取向的白境虞,却一点都不想让易织年知道她是弯的。 其中的秘辛,远超出陈幻的想象。 在看到易织年真的进了社区大门的时候,白境虞当场后悔,不该太快决定买这儿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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