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那位陈小姐不仅坐过牢,还是个经济罪犯。您应当知道,经济罪犯在我们商业领域是最最忌讳的。如今的商场极少有人能孤军奋战,大家都需要合作伙伴。经济犯罪令人不耻,只要她的过去被曝光,合作商会怎么看待我们,擅于兴风作浪的舆论会给您泼什么样的脏水,我想您心里是有数的。” 白境虞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坐牢之前我就认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不会犯罪。” “她为什么进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坐过牢,这是不争的事实,不可能更改。这是她的污点,永远的污点。如果您一意孤行,这个污点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白境虞打断他:“我很喜欢郭灿的画,对她的过往也算了解。” 一直激昂的顾洋,被这个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愣怔。 他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白境虞为什么会忽然提到他的妻子。 白境虞看着杯中酒,“很多年前,她那幅成名之作据说是抄袭她的导师未公开的作品……” 白境虞还没说完,顾洋便激动地否认: “不,她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抄袭!是她导师抄袭了她!” “但是她无法自证清白。所以成名之作让她备受瞩目,也成了她无法洗脱的恶名。顾洋,你也曾经拥有过自己的公司,你为什么还会选择和她结婚呢?你就不怕她变成你的污点,让你的合作伙伴厌弃你吗?” 顾洋双手紧扣在一起,眼角在渐渐泛红。 白境虞眼神也变得柔软了。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你也愿意做那个奔向她的人。因为你相信她,你爱她。”
第129章 傍晚的时候,白境虞跟陈幻说今天晚上有应酬,不知道几点能结束,等结束完之后她可以自己回家。 陈幻在公司加班,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手机里没有半条微信,白境虞还没说要往回走。 陈幻忙完了,惦记着白境虞,给她打电话:“还没回家?” 白境虞那头很安静。 “没。” 一个字,尾音带着不属于白境虞的绵长,陈幻一下就听出她状态不对。 “你喝酒了?在哪儿呢?” “MAR。” 白境虞声音冷静得过分,但又透着只有陈幻能察觉到的迟缓。 “你待那儿别动。”陈幻已经在拿包了,“我现在去接你。” “嗯。”白境虞声音闷闷的,“我等你来。” 急速切开夜色,陈幻一路心慌着到了MAR。 从进大门开始,整个视野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个聚焦,埋头找白境虞在哪儿。 正好撞见了魏轩和顾洋。 魏轩看了眼陈幻,说:“白总在顶楼露台。” 陈幻说“谢谢”的时候,长腿已经迈出了好几步。 顾洋回头看陈幻的背影,神色复杂。 魏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做好咱们该做的就行。” 顾洋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俱乐部。 陈幻推开顶楼露台的门,月色如银霜,落了满地。 花架上的重瓣莫奈开得正烈,白境虞一袭白裙坐在花墙前,轻晃着手里的黑领结手工杯。 在看到好端端的白境虞那一刻,陈幻的视野又重新打开了。 陈幻双手叉腰,“吓死我得了,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 平时白境虞习惯斯文地捏着手工杯的高脚,永远保持优雅的仪态。 此刻却是很肆意地张开五指,扣着杯口。 桌上有葡萄酒瓶,桌下也有,甚至沙发上都放着一瓶。 三瓶酒看上去都空了。 素净的白境虞坐在由重瓣莫奈构成的色彩旋涡前,美得惊心夺目。 总是清明的双眼,十分难得地酝酿着媚态。 清晖之下没有一丝浮沉,白境虞看向陈幻,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陈幻在灰蓝的色调中靠近,揽住白境虞的腰,感受到她身子发沉,和她摄人心魄的眼神一样沉。 陈幻:“怎么自己喝这么多酒?” 白境虞:“我在计算。” 陈幻:? 白境虞:“计算我的酒量。” 水仙的香水味和酒精融合在一起,难分高下。陈幻想将白境虞抱起来,还没发力,耳尖就被白境虞咬住。 “看着就好吃。” 白境虞也不圈她脖子,反而舔了舔还带着酒液的红唇。 陈幻:“……你找下酒菜呢?这也是计算的一环?别闹,幸好还没抱起来,不然该摔着你了。” 白境虞拍了拍双人沙发的另一侧,示意陈幻坐下。 陈幻回眸看了眼门外的侍应,侍应本来是来送酒的,将白境虞要的酒放在门边,随即微笑了一下,将门关上。 露台只剩她俩。 还有天与地,风和香气。 陈幻将酒瓶放到茶几上,坐到白境虞身边,以为白境虞有话要跟她说,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下一刻,白境虞靠到另一侧的沙发扶手边,一双修长的白腿交叠着直接架在陈幻的腿上。 陈幻:“……” 白境虞说:“东二环商业街项目会在下个月开始竞标。时间很紧,但我相信你没问题。” 陈幻:“……” 喝成这样还能谈工作,一开口冷酷和理智灌陈幻一脸。 说起来,即便喝了四瓶葡萄酒,除了语调和眼神的变化,白境虞看上去没有半点邋遢的地方。 从指尖到发梢都是熟悉的精致。 这个女人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态。 喝多酒的时候也不能。 陈幻已经看过白境虞发给她的项目文件。 “这个项目商业街加湿地公园,占地四百亩,这种级别的肯定会被国企拿下,我那个小工作室够呛。” 白境虞:“未必。潘烟桥非常欣赏你,从当年你获得白鸽奖时她就对你念念不忘。我只给她看了你的H-MALL,她就能单凭作品的气质认出出自你之手。” 陈幻:“这,是有点神奇。”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能记得她。 白境虞一根手指戳在陈幻的心口。 “给我争。争不到别来见我。” 陈幻:“行。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只有一个,就是听你的话。” 白境虞拍拍她的脸,“乖。” 说着又要再喝酒。 陈幻握着她的手,纤长的手指将她的手背和酒杯一起包住,往下压,压回茶几上。 “不许再喝了。优雅的白境虞女士,你想晚上抱着马桶吐吗?” 白境虞肯定是遇到事儿了,这事儿还跟陈幻有关,太明显了,都不用猜。 不过白境虞似乎不太想说,陈幻只管看着她,不让她伤着自己。 都做好白境虞跟她耍横的准备,没想到白境虞不仅没耍横,还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么关心我?” 陈幻:…… 陈幻:“这又是撒哪门子的酒疯?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啊?” “嗯,好好保持。” 白境虞想站起来,一伸长腿就踹倒了一个酒瓶。 酒瓶咣当当地转着圈往外滚,白境虞也差点摔倒。 陈幻赶紧拉住她胳膊,“祖宗,我抱你行不行?别摔着了。你这金贵的骨头一折就断,摔一下得在医院住两个月吧。” 白境虞嘴上说着“我身上这是骨头还是饼干?”,准备被陈幻抱的姿势都摆好了。 陈幻无语地笑,将她横抱起来,坐电梯下楼。 穿过MAR的大堂,切开所有人暗暗诧异的目光,将白境虞稳稳地抱回车上。 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听她说:“你会永远这么在意我吗?” 绕过她的身体的手臂动作顿住,陈幻看向白境虞,在她平静的眼眸里看见了月光的倒影。 清冷得像一汪泉眼,安静地涌动着惊涛骇浪,从陈幻的心口狠狠碾过。 陈幻揽着她,深深印下一个吻。 “我保证,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是第一个到你身边的那个人。” 午夜的光影偏黄。 整个世界在酒精的作用下摇晃着往下坠。 只有陈幻托着她的力度是向上的。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陈幻已经很注意保护了,白境虞还是在颠动中将自己弄伤。 白境虞思绪都混乱了。 不知道是被酒精控制,还是被陈幻控制。 听见滴答的水声,白境虞发着颤时都还在想,陈幻为什么要替别人坐牢。 这世界竟有那么一个人,让陈幻愿意为她付出三年的自由。 那个人只可能是姚聆。 师生情、再造之恩,这些是陈幻无法割舍的情义。 那又如何。 无论是什么情感,都曾经凌驾在她的爱之上。 三年,彷徨、思念又痛苦的三年。 …… 林恃出差了三天,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全都由舒泉做决策。 公司里的员工很多年纪比舒泉大,甚至还有大上一轮的。 林恃离开之前跟舒泉说,你就把他们当小孩,做得好了夸一夸,做不好了骂一骂,没人会看轻你。 夸人舒泉可以,骂人她真不会。 林恃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舒泉没少夸人,当然也有看林恃不在工作不好好做的。 舒泉不会骂人,但是板起脸还是会的。 都不用专门去学,家里就有个现成的模仿对象。 舒泉学着林恃开会训人时的表情,冷下一张脸的时候还真有点唬人。 舒泉白天在公司顺利进入到老板的角色,冷脸一整天,到下班的点钟脸都僵了,得揉半天才能缓和。 老板也是不好当,特别是年轻的老板。 三天的时间说长也不长,更何况舒泉工作繁忙,所有事情亲力亲为,忙的她水都来不及喝。 但是自从和林恃睡在一起之后,每天晚上林恃都要抱着她才能睡着,她也渐渐熟悉了林恃的气息,熟悉醒来之后身边有一个即便睡着的时候都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的人。 舒泉终于明白什么叫“另一半”。 林恃渐渐成为她生命难以割舍的另一部分。 一旦被迫分开,分离的日子极其难熬。 今天,林恃终于要回来了。 傍晚时分,公司里员工基本都走了,只剩下刚入职的员工小曾,和在办公室里的舒总。 小曾弄错了一大组数据,正留下来加班加点地重做。舒泉点了外卖,两杯奶茶和两份芋泥千层,给小曾各留了一份。 小曾感动得嗷嗷叫,“谢谢舒总!和谐社会需要更多像您这么可爱又可亲的老板!” 舒泉这段时间被叫“舒总”叫惯了,笑道:“别客气,早点将工作做完,早点回家吧。” 小曾有点丧气道:“这个表格本来下午就要交给经理的,可是被我搞砸了。舒总,你说经理会不会生气,不让我过试用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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