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最热闹的新年,帝丧已过,群臣与百姓都在冬假中,宫里人虽然不及沈景明在位时多,却胜在人人之间更为亲密,叶浮光带着他们一起包了顿饺子,晚上在宫墙上看了一宿的永安焰火与灯花。 及至正月初三,群臣随沈惊澜赴泰山祭天地。 车马与黑甲禁军浩浩荡荡出城,带着先皇留下旨意去往泰山,一直穿着黑红色亲王常服的沈惊澜头一次换上明黄的龙袍。 一览众山小的群山之巅—— 朝阳恰好跃出云层。 金线飞舞的五爪金龙在锦绣衣袍上闪耀,有云岚雾霭从山间匆匆随风走过,在祭坛上的这道身影走过,于是云遮雾障之后,陡然放晴的金色日光下,背景里的那条龙就像是穿过了风雨、在山河之巅腾云而上! 山谷里昨夜落了雨,今日恰有彩虹横亘三山。 鸟雀的鸣啼从幽谷里的松柏叶间传来。 百鸟朝圣,潜龙自渊谷中而出,正符合沈惊澜如今的人生。 叶浮光站在群臣之旁,听见不知谁说了声,“这是……吉兆!” 她眼眸里露出喜悦的光,却不肯将视线挪开,而是一眨不眨地凝视那道背影,一刻不肯错过这极具历史意义的一幕。 这才是属于沈惊澜该有的命运,她维护天下人,当被天下人所拥立。 古之人主,选贤举明,以德行服人者,为贤主。 她会开创属于她的时代。 - 自泰山归来之后,便是帝后大婚。 永安城已焕然一新—— 处处张灯结彩,一改先前为先帝服丧的雪色世界,好像要把之前大败大衹人的喜悦和这个年节放在一起,与新朝的气运相和,即便还在冬月的寒意里,却已有迎春之势。 叶浮光有姜家的人、还有叶渔歌帮衬,从西宫里换上凤冠霞帔,将缠丝金花的耳环、颈饰佩戴,而她的冠除却闪耀的金色,还点缀了碧蓝色,犹如一片片的雪落在其上。 胭脂纸抿在红唇上时,她在铜镜里见到了自己冠上那熠熠生辉、灿若繁星的片片凤羽,眼中情绪复杂。 因屋内来往的宫人多,如意悄悄推开窗,“今日亦是元宵,啊,落雪了。” 叶浮光朝着外面看去。 身后有人为她梳着黑发,每一下都落一声美好的祝愿,可她却在看外头的雪,一时间记忆回到初到这里时。 那一夜,她以为要被岐王府无尽的黑夜吞没。 谁知是黎明前的黑暗。 转眼一年过去,从前那场仓促的、婚服都宽大不合身、失去另一位主角的荒唐冲喜婚礼,变成了眼前这整座都城相贺,大街小巷里的人们都带着喜意看着这皇宫被喜庆覆盖、充满祝福的帝后大婚。 她回过神来,跟着笑,“是啊,下雪了。” 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冷。 轻风细雪,自她随着如意出门、扶着叶渔歌的手进入十六抬喜轿后,簌簌落于天地间,西宫到正殿有一段路需要走出宫门,跟百姓所居的坊市极近,也得以让天下人参与这场难见的婚事里。 飘摇的帘子若隐若现,被风雪吹起小边,让叶浮光看见挂在树上的彩色绸布,精致的生肖灯,耳畔满是宫人吹奏的悦耳喜乐。 轿子平稳地穿过小半都城—— 终于停下时。 叶浮光惊觉这一路漫长,好像已经由她看遍了江山社稷。 她头上覆着轻薄红纱做盖,手中执着金红画着凤凰相会的团扇,走出轿子时正好遇到一阵风,唇边似乎被吹到一小片雪花。 那冷意令她霎时清醒过来。 去看在道路尽头等她的人,对方站在鸾殿最前方的石阶前,明明已为帝,却一步也没有居于她之上。 即便隔着轻纱,她仍被那双极其凛冽而美丽的凤眼所摄,一眼定住。 而后,没忍住勾了勾唇。 此刻才意识到,之前的漫长是因为……自己的思念太盛。 明明只有昨夜未见,偏偏按捺不住——可是谁又能按捺住不去爱这样以江山作聘的帝王呢? …… 叶浮光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所有的宫人都居于她之后,细雪轻轻飘在她身上,在她周围打了阵旋儿,就也飞向了沈惊澜那里,这世间此刻最为华贵的两人在同一片天地下,掌心相握的刹那,那些冷意都消弭无形。 “吉时至——” 有宫人高唱时辰到。 叶浮光耳畔恍惚听见很轻的一声响。 犹如错位的命运齿轮,此刻堪堪矫正,咬合在正确的秩序与道路上,而她历经从前的黑暗与坎坷,就在这一时得见光明。 沈惊澜便是她的光明。 从此她们共天地山河,沐浴同一片天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让我来捋捋我欠的更新。 一共四更,加一个昨天的深水,是五更。 等我吃个饭就来开始给你们补!!! 哦对了番外超多超多超多!!我可以补完! 如果补不完,全文完结那天我按一更补100红包给大家发!总之都要来啊!!! * 感谢在2023-11-08 23:33:44~2023-11-10 18:5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Catc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书 20瓶;3007480、消失的星星、11111 10瓶;21克 3瓶;了不得了哦 2瓶;堂翼、妖羽小洵、Echo、李木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番外一:婚后(1) 新皇登基,帝后大婚。 双喜临门的喜事,自然也有大赦天下的喜事,不过在这之前,燕城旧案相关该落斩的人员,却不在这大赦的范围内。 大婚之日,叶浮光作为皇后,入主中宫,洞房花烛夜的那晚,中宫里红烛如炬火,燃了一整夜,烛蜡似泪,汨汨流满烛台,犹如红鸾被里翻涌时流下的那些湿痕。 总之,叶浮光三天没下床。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然她最初是以乾元的身份入赘,但乾元就是乾元,入赘也该在上面,而今她成为这永安皇城尊贵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乍看像是从侧妃升了,而且感情也蜜里调油——怎么这日子过着过着,她就成了下面那个? 这不对,这不对劲。 “嗯?” 从早朝下来,正在思考怎么给沈景明下葬、挑守陵人的沈惊澜坐在床榻边,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揉着腰和背,将手里的折子往旁边放,倾身凑到她耳边,微笑着问,“是不是觉得朕还不够努力,竟只让皇后躺了三日?” “……” 叶浮光犹如乌龟缩回龟壳里,整个人跐溜往被子里钻、再滚了下,直接翻到床榻里,在室内飘扬的冷淡茶花馨香里,咕哝着回道,“休想。” 坐在床边的人低笑了声,常服龙袍下的长腿轻轻碰了碰脚踏上狐狸的尾巴,让本来极其媚态、闭眼歇息的宠物惹得睁眼,敢怒不敢言地看了她会儿,将大尾巴团起来,勉强给她让了点位置。 沈惊澜得以伸展长腿,腰间挂着的雪花环佩叮当垂在身侧,头顶的金玉冠只收拢长发,让那漆黑如瀑的青丝落在她肩上,比起帝王之制、她似乎更青睐从前在军中领兵的习惯,所以这一身衬托得她极为英气。 …… 不多时,沈惊澜抬手去勾了下被角。 想到大婚之夜,叶浮光因为收敛不住信香,被自己用太医院特制的药贴将信腺部分的肌肤贴住,将那红霞金缕的婚袍扯得凌乱,看见凤羽金枝的钗环从对方发髻里滑落,尾部经脖颈雪白细腻肌肤落下,与微红的眼尾在摇晃的烛火里相映成彰的模样,她再度动了动喉咙。 似乎多少有些理解那些喜欢搞乾元的人喜好。 不失为另一种令人餍足的征服欲。 而且…… 叶浮光实在很软,也很好骗。 大婚初夜,沈惊澜用的理由是自己肖想已久、实在很想满足一次,叶浮光只犹豫了会儿,就乖乖地点头同意,甚至还很单纯地拜托她轻一点,因为怕疼。 沈惊澜起初也确实是轻的—— 然而置身温柔乡,几人能有理智? 尤其是,比起地坤易于受孕的体质而言,乾元已经退化的孕.腔一旦被触碰到,就极易使人失去理智,那般柔软温暖的地方,却不论经受什么都不会诞下后代,仿佛在无声息地诉说: 再用力些也没关系,不会坏的。 沈惊澜到那时才明白,之前几次情期和信期的时候,叶浮光究竟有多么爱她、才能忍住那肆虐的欲望。 可是她忍不住。 毕竟怀里的人一边哭,却一边信任地抱着她,胡乱地吻着她,眼泪像南海进贡的圆润珍珠,一颗颗往下掉,“不、不……你答应、别、呜呜阿澜姐姐——” 话都说不完整,明明在被侵.犯,却还这般将信任交付于施.暴者,只会让人更想蹂.躏这朵雪花,让她彻底融化在自己的温度里。 沈惊澜只能俯身去亲她的唇。 堵住那些即将决堤的哭泣。 然后…… 霸道地将她的乾元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留下自己的味道。 也正是因为第一夜太过火,叶浮光醒来就对她严防死守,她刚感受过为上的快乐,加之惦记已久,正是新鲜劲,第二日夜里,故意示弱,说是自己想要,等到可爱的皇后主动凑过来,迷迷糊糊地亲她、极尽所能地取悦她时,临了才发现不对劲。 “等、等等……” “不等,况且朕一言既出,这次确实让你在上头了?” “沈、沈惊澜——呜!” “嘘,我倒是不在意,不过皇后是想让记下起居注的宫人知晓你喜欢在床上对我直呼其名吗?” “讨厌你……” “这话真令人伤心,不过,纵使这般,我也喜欢你。” 欺骗小狗得心应手,为了避免之后还要找新的办法哄,沈惊澜这次足足奖励了自己两日,于是就有了方才那一幕,这还是皇帝陛下态度诚恳、伏低做小哄了半天,才有机会给皇后按腰。 - “还在生气?” 见到叶小狗不上钩、方才还一副享受得不得了的样子,现在听一句玩笑话就恨不能离她百里的模样,沈惊澜摸着锦被上的红豆绣花,黑色凤眸往床角看去,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甚至举起两只手,“真不弄你了,过来。” 叶浮光狗狗祟祟地掖着被子看她。 后颈那里贴的药贴早就被撕掉了,其实现在只要她想,就可以用信香直接逼迫这位尊贵的皇帝陛下全然动弹不得,可是小狗总是心软,不舍得这般挟制心上人,才屡屡让她得逞。 最过分的是昨日,沈惊澜到半程就摸着她的后颈,让她放点信香出来,理由是外头雪停了、但觉得雪色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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