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颓唐地说道,“我可真该死啊。” 这次“?”的轮到沈惊澜了。 她笑了下,“倒也罪不至此。” 因为很久没感受过床上有另一人的温度,沈惊澜忽然犯了懒病,骨头缝都是酥的,即便醒了也不想立刻起来,干脆把脑袋枕在叶浮光的腿上,抱着她的腰,闭着眼睛说了句,“无妨,痛我也欢喜。” 叶浮光:??? 什么时候沈惊澜那方面的口味这么重了? 而牵动她每一丝情绪的人在发现她已经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再不想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事情,心情很好地又往下接,“这几日你不在,我睡不好。” 还没从自己酒后失态的悲剧故事里反应过来的叶浮光,“嗯?” “他们都是乾元,信香味道太明显——” 沈惊澜语气平静地叙述,却又实实在在在卖惨,“总在周围晃,我睡得不踏实。” 而后,她从善如流地从低处睁开眼眸,仰看着上方的人,“回来陪我睡,好不好?” - 门口。 自从叶浮光醒来就听见军帐里隐隐约约的动静,正好值夜的沈六还在犹豫要不要端热水送进去,本来是想动作轻一些,结果才刚站在帘子外,就听见里面那些话语。 ……这般温柔婉转,境地如小白莲一般凄惨的声音是谁发出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昨天在军机帐里说起永安那些朝臣时,语气冷酷又充满杀意,因手握重兵所以高枕无忧的岐王吧? 沈·总在周围晃·令自家将军睡得很不踏实的乾元·六缓缓地后退了半步。 虽然她知道将军因为王妃的事情,这几日心情不大好,但她也着实没料想,自己能听见这样一番……言论,也不知道听多了会不会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她又再度后退了大半步。 沈四恰好和沈十三一起过来,本来是想和她换值,结果却见她神色古怪,于是出声道,“沈六?” 沈六赶紧飞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唇,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不想死就现在离主帐远点。” 将军正在哄老婆的关键时期,谁要是搅了局,下场绝对会很惨烈。 沈四:“?” 他茫然地跟着后退,顺便扒拉了一把沈十三,差点将对方手里刚从伙房那边端出来的糕点给打翻。 沈十三看了眼沈六,又去看沈四,不明所以地问,“将军昨夜不是说让南方的厨子做些糕点?今早锅里刚蒸的呢。” 沈六语气深沉,“恐怕用不上——” 顿了顿,她很保守道,“总之,你最少隔一刻钟再靠近。” 她非常贴心地抽出背上的大刀,在两个男人的脚下划出一条线,换值走人的时候,用一副“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的眼神同情地离开。 沈四、沈十三:? …… 军帐外面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四伏的杀机。 然而还在温暖的床铺里坐着的叶浮光一点也不能体会他们的紧张和潜藏的危险,甚至不知道他们有可能的危险就来自现在枕在她腿上的人。 她低头看着沈惊澜的长发如绸缎,从自己的腿侧落在锦被上铺开,因为不知对方哪里的伤好了、哪里没好,所以抬起手掌心最终只能小心地落在她黑发上,尔后出声道: “……先前怎不说?” 沈惊澜笑着看她,已经从她的态度里感觉到了软化,虽然这里面是愧疚压过了其他,不过现在的局面有利于她,她也就不打算这么着急帮王妃解除误会,而是道,“你不是不肯见我?” “……也没有。” 叶浮光答得很心虚。 然而对方却仍旧落落大方,“那现在还生我气么?” 生着薄茧的指尖拉起叶浮光另一只手,很没有上.位者架子的冷美人此刻哪里还能让人想到她战场上威风八面、煞意极重且令人不敢逼视的模样,将叶浮光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眯起眼睛,像慵懒休憩的黑豹。 若有尾巴,或许都要缠上女人的手腕。 叶浮光被她迷得有些找不着北,感觉自己昨天喝的那点米酒后劲实在是大,或许是给错了叶渔歌她们方子,否则怎么解释自己不仅发酒疯,夜半爬沈惊澜的床,现在还大清早地被蛊得神志不清? 生气? 什么生气? 谁会对这样柔弱又乖巧的美人生气? 像是还觉得不够—— 沈惊澜又缓缓开口,“日后你不准我做的事,我绝不做,不让我去的险境,我也定让其他人去趟,如此这般,你可能原谅我了?” 叶浮光喉咙动了动。 她非常丢人地主动转开了和沈惊澜对视的目光。 她也不想被这样灌点甜言蜜语就被哄好的! 可是! 可是这是沈惊澜在示弱服软撒娇啊! 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说: 阿澜姐姐,你学坏了,你套路好深。 * 今天有点头晕,写少点,欠的1.5更看看明天有没有机会继续还点。 * 感谢在2023-10-31 23:21:47~2023-11-01 23:2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贺言秋 16瓶;俺就是只猹 10瓶;时间【棄】小醜、蠢萌的山大王、SR、27171578、潜水党、想不出来名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天 叶浮光回到了沈惊澜的主帐里,她被哄得迷迷糊糊,虽然冷静下来之后总觉得这件事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是后来又转念想到—— 曾经能够威胁沈惊澜的、高悬于她之上的已经不复存在,以后也不会有太多让她陷入如此险境的局面,她们都轻轻松松地,不也是自己想看到的结局吗? 不知不觉间。 属于原著的故事已经结束,而叶浮光已经在这个世界里走出了新篇章。 不被作者偏爱的她们,挣脱了既定的命运,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才走出自己的路,又为何要在大团圆的结局前分别呢? 叶浮光绕过了那道弯,将自己说服。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内心的活动,而在其他人看来,便是沈惊澜通过那一夜王妃的酒醉,将人哄得回心转意。 无论如何,盘桓北境多日的军队氛围重又松快起来,就在时间也慢下来、等待沈惊澜伤势恢复的这些时间里,朝廷倒是传出了接二连三的大消息! 其一,皇帝自太原归去后病重难愈,于宫中驾崩,天下大恸,朝野缟素一月,帝位空悬,群臣恭请岐王回朝,与雍国公一同主持事务。 这已经是以二相二参为首的文臣集团对沈惊澜做出的妥协,双方都心知肚明沈景明究竟死在哪里、又是因为什么而死,但他们极有默契地都对此事装糊涂,因为沈惊澜还活着。 纵观古今,沈惊澜立下的战功也着实彪炳,况且一半的禁军在她手中,还有西北边防各知州的鼎力相助,即便留在永安的群臣能够挟禁雍国公,拿走另一半禁军的号令权,他们难道又能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吗? 多年前,沈惊澜如何率领沈家军,踏破皇都的景色,仍留在许多人记忆中。 论兵法,论谋略,他们加在一起都敌不过这位十五岁从军、以赫赫战功拥立大宗朝立的第一亲王。 于是只能捏着鼻子示好,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 可惜沈惊澜并不着急。 她不光按兵不动,就领着这几十万人在北境烧粮草,还将自己的人先一步派回永安,写了封折子回去,让政事堂议一议不久前那桩震惊天下士人的科举舞弊案。 岐王送回去的人是许家子,要议的又是许家案,其来势汹汹,谁能不懂这其中之意? 永安城里光是各种势力的互相博弈就扯皮了大半个月,最后意思意思将当年污蔑许乐遥的人给推了出来,大理寺、刑部共同督案,就想将此事告知天下,其中既没提皇帝沈景明,更没有提到杨柏。 ——这就是他们已经利益置换完毕,准备将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消息传到北境的军帐里,沈惊澜倚在一张白虎皮黑纹的软榻上,将二部共同呈来的、经过政事堂各省盖章的文书放在旁边,很轻地笑了声。 她指尖在那散发着浅浅花果熏香的文书外包软缎上点了点。 在叶渔歌留下的一些安神、养心的药包香,还有每日的几碗中药里,已经习惯了那些苦涩草药香的人倏尔在这冰天雪地中,被拉回那暗潮涌动的宸极殿中,黑眸暗了暗。 旁边正在吃糖渍果子的叶浮光瞥见,好奇地看了那文书一眼,问沈惊澜,“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沈惊澜随手拿起那文书递给她,在她跟过冬小松鼠翻存粮时一般小心鼓捣的时候,慢悠悠道,“意料之中。” 这些文臣总是这样,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在宸极殿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十步杀一人,却没有几个能够横刀立马,在沙场上杀敌。 叶浮光合上手中带着馨香的折子。 她转头看着旁边闭目养神、好像不是很在意朝堂这点纷争的人,过了会儿,主动伸长了手臂,将沈惊澜的手腕抓起来,给她把脉。 “嗯?” 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那双极其好看的凤眸睁开,眼尾扬了扬。 叶浮光发觉她最近确实有在好好养伤,脉息一日比一日更好,便松开手,看向她,踟蹰片刻,主动道:“……你若此时想启程,车马慢些,也未尝不可。” 发觉小姑娘似乎犹豫很久才说出这句准允,沈惊澜却轻笑出声,“既这般不情愿,怎还准我走?” 她反手握住小王妃已经松开的掌心,脾气很好地低声道,“我不是说了,都听你的?你若不同意,我不会踏出这军帐半步。” 叶浮光被她握住的手腕都感觉到她指尖的热。 或许是她这些日子总被自己随手塞汤婆子,晚上睡觉也要把被褥压严实的缘故,不知不觉沈惊澜被捂得很健康,倒显得她自己像个冬日手脚冰凉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这几日沈惊澜身体才刚好些,就每日晨起和她的亲卫们去校场早练,对比得在被窝里睡懒觉且不思进取的叶浮光是那么堕落。 她转开视线,不想被美人故意展露的示弱姿态打动,毕竟现在对方又没恢复到能随自己纵欲的地步,声音也跟着硬巴巴地: “我知愈早回都城,于你愈有利。” “我不想让你再打仗了,所以……现在就回去吧。” 让一切都早些尘埃落定,让她的心稳稳在胸膛里跳动。 看见她动作、听着她话语的人眼中情绪一滞,不知怎么,唇角的笑意更放松稍许,那痕迹也攀上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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