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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上就要黑了，雪伦，我们也回去吧！” 船只开始缓缓启航，荷佳看着显示屏上那个用红色星号标明的坐标越来越远，自言自语道：“唉，这些星系灭亡的种族怎样才能摆脱被强行买卖的命运呢？” 雪伦应声道：“根据星际联盟颁布的《智慧物种保护法案》第一章 第四条规定，流亡者可以通过两种方法获得来自其他星系政府的保护：一是本人做出卓越贡献，成为某个主权星球的公民。二是和主权星球的公民签订收养协定，成为该公民的私有财产，也能得到在这个星球上自由生活的权利。” 荷佳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传闻一样看着雪伦呆愣几秒，突然跳起来打开控制面板道：“哎呀，想起来我还没有做下午的例行检查呢！快快快，赶紧加速返航！” 她看着逐渐出现在显示屏里的沙滩酒店，在心里默默祈祷道：拜托拜托，阅读室里一定得有那个《智慧物种保护法案》的相关资料啊！
第10章 奥尔莎游回海底深处，看到大章鱼正愁眉苦脸地靠在大贝壳旁边，试图用蛮力抽出被雪伦缠在一起的几只触手尖。 “哎呀，这一根是怎么绕上去的，到底该怎么解开啊！” 章鱼越是心焦意乱，它那几只触手反而越缠越紧，眼看就要被它自己给盘成一个死结。 奥尔莎游到它对面，举起枪道：“别再动了，把那个结举起来。” 看到奥尔莎用黑黢黢的枪口对着自己，章鱼赶紧闭上眼睛：“呜呜呜，反正触手被打断了也能再长出来……不过主人你还是下手轻一点啊！” “砰”地一声清脆枪响，防水子弹像一根细针一样精准无比地挑开触手结中间打的最紧的部分，穿梭进章鱼身后的海藻群中。 章鱼被吓得浑身瘫软，几根缠在一起的触手也顺势松动散开，鱼类的自动再生能力让那几根触手上被子弹边缘擦破的表皮迅速复原，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测试出自己依然还有高度精准的射击能力，奥尔莎收回手/枪：“辛苦了，山姆。” “主人，你记起我的名字了！” 触手被解开的章鱼立刻满血复活，在她面前兴高采烈地晃动道：“当年你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喊过我，我都快要忘掉…啊不不不，主人给我起的名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一次冥想，奥尔莎回忆起她从鱼蛋里孵出来以后就生活在这片海洋里，和这只章鱼不打不相识。 那个时候山姆的体型还跟她差不多大，成为她的仆人之后，整天跟在她身后一起抓鱼捉虾。 后来她还发现海滩上住着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幼年时的她也曾喜欢找人玩耍，可是老人总是窝在房子里不出来，即使见到她也会立刻躲开。 再后来……奥尔莎的记忆又开始模糊起来。 看来她曾经离开过，又回来了。 海洋里的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熟悉的老样子，山姆虽然个头长大了很多，性情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贪玩好动。 那片海滩上倒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老式楼房消失了，变成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孤僻阴郁的老人也不见了，换成了那个年轻热情的地球人。 难怪她对荷佳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看来荷佳是接过了当年那位老人的工作，所以管理员的职责里应该是没有需要照顾她的那一项…… 奥尔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立刻变得敏锐犀利，问山姆道：“我离开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姆愣住了，它作为一只章鱼从来没有记过什么日期，这该怎么答啊？ 它一边回忆一边努力描述道：“就是…当年你蜕皮以后，很快就有一艘大飞船过来把你接走了……然后海滩上就来了很多很多人，建起了很多很多大房子！再然后那艘大飞船又回来了，飞船上的人赶跑了海滩上的所有人，又把你送回了这个贝壳里。” 山姆回忆起当时那个异常惨烈的画面，捂住心口道:“主人你不记得了，你当时受了好严重的伤啊！他们送你进去时我远远地看了一眼，你身上到处都又黑又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身体大概只有现在一半长，我都被吓傻了！好在你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鱼尾，等到鱼尾再次蜕皮，你的记忆也一定会彻底恢复啦！” 山姆说着说着，抬起两只触手对着手指伤感道：“不过等你蜕皮以后，那艘飞船一定又会像上次那样，很快过来把你接走了……” 奥尔莎抬手覆上山姆的触手想要安慰它的瞬间，竟然看到了山姆脑海里自己当年离开时的画面。 当时，它们正在大贝壳旁边的海藻群里玩捉迷藏，突然一艘比贝壳还要大许多的蓝色飞船潜入海底，落在它们面前。 飞船上走下来一行人，全都是身着样式统一深蓝色军装的女性，她们如同午夜幽灵一样安静迅速地团团围绕在小奥尔莎四周。 看到山姆张牙舞爪地想要冲到奥尔莎身边，两个军人配合默契地张开一张渔网，牢牢地捆住了它。 一位胸前配满勋章的将领蹲在奥尔莎的面前，用一块猩红色的大披风裹住她清瘦的身体，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道：“公主殿下，属下是穆斯星皇家亲卫队队长欧达，女皇陛下命令我来接您回家。” 一行人动作整齐划一地一齐俯首朝她跪拜。 “回…家？”小奥尔莎清丽的脸上露出迷茫。 “是的，如今您的鱼尾已经发育成熟，可以回到女皇陛下身边了。” 欧达牵起她的手，语气温和谦卑地道：“繁华的穆斯主星才是您的家，您不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吗？” 小奥尔莎被牵着手往飞船走了几步，她猛地抓紧披风，回头望向被渔网罩住的章鱼道：“等一等！你们快放开山姆！我要收拾一些东西，还要带它一起走。” 欧达的语气依然温柔：“殿下，女皇陛下的命令是立刻接您一个人回家。” 她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小奥尔莎用力挣扎片刻之后双目变得空洞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欧达拖行到飞船上。 等山姆挣开渔网追上去，飞船已经高高地飞出海面，化作一颗蓝色的星星消失在天空里。 原来当年，她是这样离开的…… 奥尔莎放下手臂道：“这一次，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 “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主人身边啦！” 山姆手舞足蹈地跳着舞游走。 奥尔莎游回贝壳里躺下，一边随手把玩手/枪，一边整理思绪。 虽然外表早已看不出任何伤痕，但她的意识和能力都还在慢慢觉醒，需要等到鱼尾蜕皮之后才算是彻底恢复健康。 奥尔莎翘起尾巴，回忆起鱼尾蜕变之后的模样，她原本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银白色，这个颜色的鱼尾好像是代表弱者的含义。 荷佳倒是很喜欢这扇尾巴，有事没事就会抚摸它，手感真的有那么好吗？ 奥尔莎伸手拂过自己的鱼尾，想象看到她鱼尾变色之后荷佳会有什么反应，内心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又变得柔软起来。 刚才她读取了山姆的意识，彻底找回了曾经生活在西泽尔星球上的记忆。 比较起来，这次苏醒之后的她比小时候生活质量高多了。 荷佳虽然体力不如山姆，但胜在手巧细心，她会替她清理尾巴，送她喜欢的玩具，还会做好吃的饭。 听荷佳说过她来这里当管理员是为了赚钱，既然地球人都想移民穆斯星，可以考虑把她收为女仆一起带走…… 想到这里，奥尔莎神色一凛。 当年她发现老人躲开自己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海滩，飞船上的人是怎么知道她蜕皮了，还来的这么快？ 就是因为她毫无防备，才会被欧达控制住意识强行带上飞船。 想到那个耻辱的画面，奥尔莎心中燃起怒火。 她握紧手里的枪，直觉告诉她：有人可以监控到她的行踪。 在海里安装监控还能不被她发现的概率太低，最大的可能是在天上通过卫星监控。 她已经答应过山姆，不会再抛下自己忠实的仆人，在有把握做到这一点之前，绝不能让监控者知道她身体恢复的真正情况。 作者有话说： 作者设定的人鱼是可以利用鱼腹在陆地上滑动，各位的想象也很有创意，哈哈哈。
第11章 第二天中午，奥尔莎来到海滩上，荷佳已经做好饭正在等她。 两人上桌之后，荷佳没有端碗吃饭，反而紧盯住奥尔莎的动向。 看到她的眼睛往哪边一抬，荷佳就立刻提前举筷把那道菜夹到她的碗里，仿佛是预知了奥尔莎正在考虑要不要收她当女仆一样，表现的异常殷勤主动。 奥尔莎被她伺候得心里发毛，放下碗审视荷佳是不是也拥有什么操控意识的能力。 秀丽柔顺的过肩黑发，小巧玲珑的五官长相，发现自己正在看她，荷佳立刻双手捧脸摆出甜甜的笑容，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好像确实带有一点蛊惑心魂的作用，让奥尔莎恍惚了一秒。 不对，她没有感应到任何精神力，荷佳应该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已…… “你怎么不吃饭？” “我刚才做饭时觉得饿，已经提前吃过了！” 荷佳的回答相当迅速：“反正我闲着没事做，你想吃什么菜，我来给你夹就好啦！” 她给奥尔莎夹了菜，又去盛了一碗汤，小心地吹散上面的热气，端起勺子举到奥尔莎面前道：“来，再尝一口我炖的汤！” 虽然已经记起自己的身份，可是奥尔莎从来没有被这样贴心服侍的体验，好像她回到穆斯主星之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身边也不再有过如山姆这样亲近的仆人。 看着荷佳充满期待的眼神，奥尔莎不由得张嘴让她喂了一口，立刻尴尬地偏过头去咳了一声。 “怎么样，好喝吗？”荷佳试图继续喂她：“还要不要再来一点？” “…我自己来吧。”奥尔莎眼明手快地接过勺子，觉得还是她自己动手更能品尝出饭食的美味。 “哦…”荷佳坐在她对面百无聊赖地掰了一会儿手指头，下定决心似地问道：“奥尔莎，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嗯。”奥尔莎默默地低下头喝汤。 知道她会说话以后，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荷佳肯定是有一箩筐想要问她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必须扮演一个只能想起自己名字的无知角色来麻痹监控者。 “嗯，就是…”荷佳的几根手指都被她给抠红了，也低下头不太敢看奥尔莎的反应：“你觉得地球怎么样？” “地球…？”奥尔莎愣了一下，真心诚意地道：“不了解。” “我想也是！” 仿佛压在肩膀上的千斤重担消失了一样，荷佳长舒出一口气，叹道：“好像太阳系在现在的宇宙里就没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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