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这句话一出,褚国栋也不由的想到躺在床上楚楚可怜的褚诗允。 自己听话可爱的小女儿,被打成那么狼狈的样子。 即使知道褚诗允是有些任性在身上,但褚云漾这一出最重要的是让褚国栋顿感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褚云漾有一丝骑在他头上的可能。 他冷冷笑了,“我们倒是把她当一家人了,但她可没有这个意思。” 话是朝褚景明说的,但是又直指褚云漾。 “褚云漾,你再怎么任性也要有个度,你总是让弟弟妹妹来包容你这个姐姐算怎么回事?你还有一个当姐的样子吗?你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褚国栋冷冷的斥责。 或许在他的眼里也觉得奇怪吧,为什么小时候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长大后就变成这样陌生,再也找不到一点以前那个活泼爱笑又天真烂漫的影子。 不是突然变的,是慢慢褚国栋就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感情越来越淡薄。 他和褚云漾这个处境,注定是要往疏离的方向走的。 从他决定利用她母亲的那一刻开始。 褚云漾偏眸,刚好看见周佩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睨着她,褚云漾戏谑开口,“有时候我真的挺想报警的。” 挺无助,挺想报警的。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就好,为什么还要去惊动警察呢?这样对公司和我们整个褚家的形象都会有很大的影响。”褚景明现在倒是规规矩矩的叫她姐。 但是落入褚云漾耳朵里就是那样的虚伪。 听不了一点。 褚云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嗤笑出声,“啊...对于爸来说真是一个处处为公司和家族颜面考虑的好儿子,对于爷爷的在天之灵来说也是一个光宗耀祖的好孙子,你真孙子。” 她含沙射影的骂褚景明。 褚景明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再怎么伪装脸上也沉下半分,“你骂我?” 爷爷的在天之灵只会以褚景明和褚诗允为耻。 他要是还在的话,断然不会容许她们这一家人进门的。 “嗯。”褚云漾点点头。 “你!”褚云漾如此的坦然,让褚景明一时之间下不了台,憋着很多平时骂褚云漾的话,奈何在褚国栋面前又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把目光投向褚国栋。 “褚云漾!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你这样打你妹妹,就算去报警,你觉得你有任何胜算吗?再好的律师团队也没有办法颠倒黑白吧?”褚国栋生气的质问。 褚云漾为何总是要忤逆他。 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忤逆他。 “所以呢?所以你有问过她是做了什么才挨打吗?”褚云漾稳声道。 “做了什么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给你妹妹道歉,这件事就算过了。否则,你还真别以为你现在就为所欲为了。在这里我是你爸,在公司我还是董事长,任由你肆意妄为在我手心里也不得不低头。” 褚国栋了解褚云漾,要是不给她台阶下,双方都较真起来,到时候的场面只会很难看。 褚云漾是有鱼死网破的血性的。 褚诗允断然不对,但褚云漾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你觉得你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用这些来逼迫我低头吗?”褚云漾眉眼染上些许淡漠,再火热的阳光仿佛也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寒意。 “我觉得我还可以,你到现在还认不清你自己的身份吗?”褚国栋反问。 似乎势在必得。 褚云漾摇摇头,“你不可以,你们都不可以了。” 说完,褚云漾拿出一个优盘,随手放在旁边古董摆件的头上,“如果你们不想明天热点新闻上出现任何有关褚家三小姐私生活混乱,年仅十九岁已经过上了靡乱生活的标题报道的话。那就别再找我麻烦,毕竟我和两位少爷小姐不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私生活干干净净,影响不了我,丢脸的也不会是我。反之只会在她的衬托下显得我这个正妻生下来的孩子有多干净。” 褚云漾总是在强调干净。 她和韩槿清一样,都觉得自己不干净。 不过褚云漾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流着褚国栋那样的血而感到不干净,韩槿清是因为受到过侵犯才觉得自己不干净。 褚云漾如何来的,就如何离开。 甚至脊梁挺得更直,走路带风,敛着清风明月般的寒凉。 唯一不一样的是,褚云漾来的时候是绵绵细雨,离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瓢盆大雨。 偶尔还伴随着雷声,灰蒙蒙的天气,仿佛是特意为今天的褚云漾量身打造。 左佑从门口接上褚云漾,“褚总,现在天气不太好,我们还要去夫人墓地吗?” 而且左佑是看着褚国栋进去的,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褚云漾神色淡淡,迈步走进雨里,“去。” 溅起来的雨水很快弄湿了褚云漾的裤腿,但是依旧不影响她走路的速度。 只是翻过一个山头自然用不了多久,很快褚云漾就抱着一束花再次走进雨里。 那是一束玫瑰花,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夫人生前最喜欢玫瑰花了。”左佑小声说了一句,试图唤回似乎神游在外的褚云漾。 她这样走路都感觉随时会被绊倒一样。 褚云漾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玫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不容忽视的悲凉。 “嗯,好像每一年这个时间都会下雨呢。” 褚云漾接过伞,独自一人撑伞走进雨里。 妈妈,我很想你。 妈妈,我很抱歉一直都不够强大为你讨回公道。 妈妈,我很爱你。 褚云漾站在墓碑前,放下那束花,蹲下身子,指尖细细抚摸那上面的黑白照片。 妈妈很漂亮,一直停留在她的三十五岁,永远年轻,永远美丽。 雨水毫不留情的砸在伞上,也砸在褚云漾的手上。 手上布满雨珠,褚云漾望着那个五官精致典雅,唇红齿白,俨如秋水般温柔的人。 眼尾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混进雨里,无一人察觉。 妈妈姓宋,名芷白。 宋芷白。 多温柔的一个名字,和她的人一样。 可惜遇到了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她的人生就毁在了他上面。 妈妈,我会像您对我期盼那样,平安喜乐。 妈妈,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当年的真相的证据。 妈妈,我真的很想你。 耳边是雨争相落在伞面上的声音,那个身形硕长的黑衣少女鼎立在墓碑前。 深邃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少女摊开手心,聚拢一些雨水。 清彻澄静,像她水波荡漾的双眸一样。 没有人知道少女一个人一动不动站在妈妈的墓碑面前想了些什么,只是整整一个小时,她纹丝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此刻她脸上只有在世间踽踽独行的孤独感。 没有妈妈,间接没有父亲,人间只剩孤独。 到最后,褚云漾墨黑色的发梢已经沾上水滴,眸子变得深红。 都是极致的色调,置身于大雨之中整个人都是清清淡淡的。 从开始到离开,褚云漾一个字都没说,眼波流转却什么都说了。 雨很大,哪怕撑了伞也是溅湿了褚云漾的身上。 坐回商务车里,褚云漾发梢都是湿的。 安安静静的叠着腿坐在椅子里,褚云漾看着窗外模糊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总,已经为您预定好了最近酒店的总统套房,稍后会有人送来衣物,这是感冒药,你之前的病还没好透,再吃一点吧。” “褚总,回公司吗?” “褚总?” 褚云漾回过神,突然很想韩槿清那个充满馨香的怀抱。 拥抱是很美好的感觉,可以抚平心上那些寂寥的荒芜。 韩槿清抱着她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穿越时空拥入了母亲的怀抱。 韩槿清淡漠疏离的外表之下,褚云漾总是能抓住那一丝柔软的温柔,她贪恋这种温柔。 是因为缺少母爱,也是因为想要去爱。 妈妈告诉她喜欢要去争取,爱没有理由,爱自有天意。 褚云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淡绿色折纸,手指熟练的开始折千纸鹤。 沉思两秒,手上动作没停,“今天周一,韩总监今天是不是还没有上来汇报项目进度?” 褚云漾什么都没有回答,却突然问起了一个和这个毫不相关的一个问题。 左佑一愣,大脑飞速运转,又看到褚云漾在叠千纸鹤“啊?...啊..哦对对对,是,今天应该是韩总监上来汇报项目进度的日子,但是您不在公司,她应该搁置了,现在也应该下班了。” 左佑多精啊,褚云漾这样问,一定是有什么话想通过他们的嘴说出来。 观察了一下褚云漾的表情,左佑又开始自圆其说,“韩总监手里握着两个项目,确实是应该及时向上层更新项目进度,褚副总不在公司。褚总您明天生日就休假不处理工作,那就只能现在麻烦褚总跑一趟或者叫韩总监跑一趟了。” 很拙劣的理由 ,漏洞百出。 但是褚云漾现在就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去找韩槿清而已,正不正当的无所谓。 韩槿清原本就不用直接向褚云漾汇报工作,是恰好她的顶头上司出差,褚景明又经常关键时候找不到人,所以才向褚云漾汇报的。 “我问过韩总监了,她在家,褚总您是亲自跑一趟还是让韩总监过来?”左佑小心翼翼的提议。 褚云漾垂眸看着手里那个千纸鹤,“接下来也没有行程了,我们过去吧。” 真的很想见姐姐呢。 褚云漾上任以来每年的假期是不定的,就算是过年加班也是家常便饭。 但唯独两天,褚云漾的时间会雷打不动的空出来。 一天是她生日的前一天,她会亲自带着妈妈最喜欢的玫瑰来看她。 另一天就是她生日当天,她把少有的一些朋友邀请到自己的庄园,陪她一起过生日。 她的母亲,以及她降生和母亲见面那天,于她而言都是值得庆祝的日子。 而此时收到左佑消息的韩槿清从沙发上一下子坐直,连怀里的未未都顾不上了。 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信息,她没有看错吧? 褚云漾亲自过来,就为了听她汇报项目进程。 疯了吧? 她明明告诉左佑她在家里,说明她下班了,资料什么的都在公司。 汇报什么工作? 哪有老板追到员工家里要求汇报工作的。 “姨姨,怎么啦?”未未捏着积木,仰着头看刚才还陪她玩儿,眨眼就不陪她的韩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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