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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家。”她温声回答。 “那你三点的时候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当时的桑芜似乎怕她不答应，又重复了遍, “我很想去。” 她不可能不应：“好。” 出发前桑芜也没有多跟她说话, 全程撇过脸看着窗户外，路途往返需要一个小时，沿途行驶都很平稳, 可却山路拐角岔路口发生了车祸。 她还记得意外发生的那一瞬，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护着身旁的人，而桑芜也是。 想到这些, 宋苒心脏酸胀得更厉害了，她的手也有些抖。灯光下倾泻挥洒在瓷白的地板上, 两人的黑影交织相缠，仿若合生连理。 她们的心靠的那么近, 却又那么远。 “不是的。”宋苒笨拙地想要解释那场意外，“那不是你的错, 是0713导致的, 桑芜...” 解释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她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上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情绪, 最后又微微垂着脑袋, 往后退了一步：“那我..那我..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苒有些僵愣，压在门把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没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桑芜很牵强地扯动嘴角，“我走了不是更好吗？你也不喜欢我缠着你，她应该也不喜欢，这的确也挺不好的，以前是我..” 剩余的话被宋苒打断，她上前一步，下意识想要像在那个时空一般去牵桑芜的手：“什么她？你指的她是谁？” 话音刚落，桑芜忽然变得很安静，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深涌的哀伤，再开口时，她终于掩饰不住哭腔：“你放过我吧。”以她站着的小角落为中心，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掺进了柠檬汁，酸涩难耐。大颗圆润的眼泪如珍珠般砸落在地，通红的眼眶里泪流不止，可她就算在哭，也是安静无声，隐忍克制的，“你那天不就是跟她在一起吗？我就是..你跟她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我..是，我是很笨很蠢，但这不代表...” 长时间的隐忍蛰伏会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变化，在宋苒十八岁前，她的性格是温和善于与人交流的，可在十八岁后，在她答应那笔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合约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绝对算不上短。一千四百多天，她每时每刻都不敢懈怠，她的时间几乎都花在表演课上，拍摄片场内，还有反复钻研和想念里。 她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在她小心翼翼地将桑芜和她的未来联系在一起时，她就已经变了。以至于她克制谨慎，不敢轻易泄露分毫。到现在，她也早已不敢将一切抛掷脑后，像十八岁前那样将她抱在怀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绝对没有对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有过任何心动。”束缚在遇上眼前人的眼泪时瞬间消散，她抬起手，手指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眼底的心疼和爱意仿佛要溢出来了般，“我跟叔叔阿姨的约定虽然还没有到时间，可我提前做到了。但你那段时间情绪不太好，所以我当时打算过段时间再将一切都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对不起。你怎么怪我怨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她从没想过会这么难受，在听到桑芜说那些话时，她连呼吸喘气都是痛得，胸口的心脏也仿佛忘记跳动了般停了下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约定？”片刻后，桑芜逐渐找回了一丝神智。她眼角残存着泪渍，眼尾鼻尖潋红，像极了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我带你去看当时签署的协议你就全部都明白了。” 漫长的沉寂后，桑芜的犹豫才消散了几分，她跟着宋苒往前坐在沙发上，又看着她从床边上锁的复古款的抽柜里拿出一份皎白的协议书。 协议书有八页，其中的每一项条款都写得很详细，而落款人确实是她父亲的名字。通篇读下来，桑芜有些错愕，就连纸张从她的指尖滑落，她都全然未知。 这份协议有三个知情人，这三个人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四年的时间里，只有她什么都不知情，她被蒙在鼓里，被蒙在这份协议里。她想起了这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的发的几千多条消息，想起了房间角落里叠的两千个星星的透明玻璃瓶子，想起了这四年每次生日时许的跟宋苒相关的心愿，想起了每次被她拒绝后的难过，还有那三颗被她放进玻璃瓶子里的小珍珠。 太多太多，有若一座大山，沉积重到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的真实心意，对不起。”宋苒顿了下，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一句，“对不起。” 水晶吊灯在两人离开角落时被关上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一盏莲花形状的壁灯，窗外黄昏也压不下残红落日，桑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缕余晖消散，远边天际攀上一轮隐隐可见的明月时，她才哑着嗓子说话：“那天早上你出去后，我找不见泡芙了。我很担心，一个人在花园里找了它很久后又问了厨房阿姨也还是没找到，你知道的，它对我而言很重要就像家人一样。” 她顿了下，将协议书捡起后，眼角和鼻尖的潋红也消了点：“我上楼想再找找的时候，就在走廊客房的拐角听到了她们在说话，她们说狗仔拍的那张照片里的人跟我很像..我当时很慌，心也很乱，点进去搜你的名字看到那个女孩后，我..我就退出来了，我告诉过自己不要乱想，但是我被你拒绝太多次了，我下意识就不敢觉得..是我跟她像。” 那时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觉得什么都抓不住。 所以她才忽然犯倔，想要她陪着她去那个她首次明白自己怦然心动的地方，在那最后一次认真地问她，这么多年她对她究竟有没有一丝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投雷！挨个啵唧一口>3< 抱抱苒苒和桑桑！应该很快甜甜（我猜的T▽T 最近真的太热了，大家注意防暑奥！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blink小王 1个［感谢小天使的支持！破费辽！亲亲亲亲！亲昏过去！！！］ 小狼公主的皇珈骑士 ［感谢小可爱的支持！破费鸟！！爱心发射biubiubiu］ 柯柯是我的 ［感谢宝贝的支持！破费啦！贴贴贴贴.jpg］ 翎染 1个 ［感谢小天使的支持！破费鸟！隔空送花花.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翎染 1瓶 ［蟹蟹宝贝的支持！晚安好梦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97章 这四年对于她的迅速成名, 圈里圈外都有过不少猜测，这些猜测里不乏恶意，而无论是她成名前还是成名后, 她都只被狗仔拍到过一次私人行程, 因此她对那天那张照片的由来再清楚不过了。 她二十岁的时候去过晋西一带拍戏，那里的民风淳朴也彪悍。阴差阳错下，她认识了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凌烟, 凌烟当时只有十七岁, 骨瘦如柴，但眉眼长得很漂亮。她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 家徒四壁, 那会她去那拍戏时，凌烟的爷爷奶奶因病去世了，老人们走了, 还留下一笔早年的债，如果一周内还不了，就要凌烟去抵。 当时她提出了援助, 不仅帮凌烟还清了债务，还资助了她大学的学费。这样的做法其中的大半原因是因为于心不忍, 而另一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女孩的侧脸与桑芜有两分像。 晋西一别后，她们这两年也没联系过。提出见面是凌烟提前赚到了所有债务钱, 并想当面感激她。当时的她本想拒绝，可那天她正好要去她见面地点附近去取一份送给桑芜的礼物, 所以便答应了。 狗仔散播照片时, 她立马找人做了公关。整件事情从传开到压下不过二十分钟就销声匿迹了。桑芜平时很少关注演艺圈的花边新闻, 回家后见她没有提起, 她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可没想到这其间竟然有这么多的误会。 怎么会是她像她呢？ 而她这么多年，又究竟都做了什么，让她放在心尖的小姑娘这么缺乏安全感。 想到这些，宋苒心如刀割。她张了张唇，想说话时眼角却划过了如坠线珍珠般的眼泪，原来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她想。 她低低咳了起来，嗓子嘶哑，吐露字眼时眼角的泪也从没断过：“不是你像她，我跟她也没有任何其它关系，她只是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将前尘往事、前因后果都全然道明，墙壁经由壁灯染亮，银月在不知不知觉中移到了窗外鸳鸯树的顶端，月光影影绰绰地洒在粉紫色的花朵上，满窗浮影。 “对不起。”再多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这句泣音，“对不起。” 她说了多久，桑芜便安静沉默了多久，浮光掠影下，她如一座马拉斯蒂美人石像，一动不动。直到末了，她的话音在空气中消散已久后，她才看似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在最后的临别前，她深深地望了宋苒一眼：“没有意义了。可能..我们就是不会有结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要求过你为我做那些事，当时的桑芜只是想..只是想你能回应一下她。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是我就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又有些哽咽了，“我很累了，我想回家了。” 时空不断伸延，当地上的阴影分开时，宋苒仿佛看到了十八岁时她在桑父桑母面前作承诺时的模样。从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就知道，她与她的心上人间，隔得不是一段能轻易触及的距离，而是山海天堑。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会成为那个与桑芜最般配的人。 所以在她听到桑父说的那个协议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错愕，是震惊，也是不可置信。那成为了她当时最好的办法，她别无选择。 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她也问过自己后悔吗？可没有答案。 “我先走了。”桑芜站了起来，径直绕开她，“你..再见。” 她开口问，视线不曾离开她分毫：“我能送你吗？” 回答她的只有房门重新关阖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她紧抿着唇，红透的眼眶里还蓄着泪，可她到底没有犹豫多久，开了辆跑车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跟在桑芜身后，她看着驶过桑家别墅，路过延绵起伏的山路，最终来到了名下的一处房产。 直到那道消瘦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逐渐收回目光。可她没有驶回清篱小院，只是停在拐角露天草坪间，半降车窗，头抵着后垫，手掌将脸颊全然覆盖住。 没有意义了吗？ 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 思绪渐远，她想到了这四年虽然常隔两地，但仍然不错过桑芜的每一场演出。她总是坐在人潮末尾，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带着口罩隔着墨镜，贪婪又眷恋地望着舞台上的小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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