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如卿,你怎么了?” 她仿佛承受着烈火般炙烤,全身通红,手背、脸上、脖子出现粗细不一的红纹,瞳孔发红,忽浅忽深,她痛苦地扒开衣领,指甲抓着地面,十指抠出了血。 郭湄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她已经失去内力,根本无法帮她调息,只觉得官如卿像走火入魔,不能自控,受到内力反噬。 她试图用点穴法,可官如卿内力汹涌在周身,震开了她。 官如卿趴在地上,口中溢血,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明羽,进来时,见官如卿身旁鲜血弥漫,怔在原地,震惊不已。 郭湄上前扶起官如卿,拭去她嘴角的血,冲明羽叫道:“快去找车来,我们现在就出谷!” “去哪里?”明羽用手语问道。 郭湄眉眼一沉,眉头深锁,说道:“苍云峰,只有师尊能救她。”
第57章 是故人吗 奉先殿每个人都心力交瘁, 等待苍云峰回信的日子,坐如针毡。 魏清璃不见好转,除了还能自主呼吸, 几乎与死人无恙, 没有半点苏醒迹象。杜庭曦每日去净心苑诵经念佛,为其祈福,也毫无起色。 若非鬼医帮她保命,现在或许已经回天乏术。 上官世青每日遥望天空,等着飞鹰归来,苍云峰虽路途遥远, 但飞鹰只需一天便能将书信带回, 此次却晚了一天。 她担心上次离剑歌帮太后治病, 已削去半身功力, 尚未恢复又要救皇上,实在过于伤身。那功法再厉害, 也需要闭关一年才能慢慢恢复。 何况, 师尊根本不会关心皇上死活,只有太后会让她心牵至深。 一边忧心魏清璃身体, 一边还要处理国事,杜庭曦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每日操劳过甚,疲惫不堪,但依然每日坚持诵念佛经。 朝事堆积如山,杜庭曦处理得有条不紊, 新的国策告之于世不久,她就力排众议, 取消摄政司,瓦解朝堂聚众实力,下一步便是分离族系势力,绝不让任何一方独大,功高盖主,包括杜氏。 正当此时,魏延德返朝,再次讨要圣旨,推进忠王府和南阳的亲事,他直接找到杜庭曦,想尽快定下两家婚事。 凤鸣宫,杜庭曦会见忠王魏延德。 这是离玉华逝世后,两人首次见面。她从不轻易接见朝臣,更不会见魏延德。每次看见他,就会想起逝去的爱人,若非他照顾不周,离玉华怎会难产而死? “许久不见,皇嫂风姿一如当年。”魏延德抚了抚唇角胡须,扬着狡黠的笑意,目光中透着老谋深算。 杜庭曦清浅的目光,冷视而来,却是淡而笑之:“皇弟所求之事不必太心急,此事不妨再问问清遥。” “这本就是遥儿自己的意愿,本王怎舍得逼迫她,南阳之乱,她锋芒毕露,擭取民心,得南阳老臣老将拥护,本王的女儿嫁过去,也当是为朝廷镇住南阳,以防诸王之乱,都是魏氏人,谁真心谁假意,谁暗自壮大军编却未上报,本王不瞎。” “这样一来,清遥岂不成了联姻工具?” “皇嫂应该知道,无人强迫得了我的女儿,公子雨憨厚老实,对遥儿情深义重,二人琴瑟和鸣,共治南阳,一举两得。” 杜庭曦拨动佛珠的手,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气定神闲地说:“如今刚定新策,根基未稳,若清遥愿意,哀家允诺你,清遥出嫁当天赐旨入皇祠,在此之前,还请皇弟稍安勿躁。” 虽知道杜庭曦有意拖延,但魏延德不会与她明面不和,毕竟时机尚未成熟。 “好,本王会尽快定下两家婚期,相信玉华得知女儿出嫁,定会深感欣慰。” 杜庭曦端茶的手微微一颤,唇口抿了抿,垂眼不语。入宫二十年,唯有离玉华这三个字,会触痛她的心,无论她多看透世事,对一切淡而处之,想起过往,总会有种生不如死的绝望。 “臣告退。”魏延德唇角含笑,黑色瞳孔透着阴森,他老奸巨猾,暗中走访南阳多次,以为魏清遥与公子雨两情相悦,不胜欢喜。 奉先殿暗道机关地牢 未央站在玄铁笼前,观摩阴魑,她盘腿打坐,却是耷拉着脑袋,她对掌重重一擦,手指迅速结印,霎时一道火光擦过,火红的符咒直击阴魑身体。 连续三个天道符,先后打入她的身体,本该承受万箭锥心之痛,阴魑却毫无反应。 “还从来没人对天道符毫无反应,你到底练了什么古怪的武功?”未央说着袖口弹飞出千机绳,透过牢笼将阴魑捆住,手腕一转,暗器戳进她的身体。 竟也是一声不吭。 “别浪费精力了,戳痛我,你就这么开心?”阴魑说着抬起头,嘴角弧度拉长,目光炯炯有神:“这么好的一个门主,每天自称奴婢,你还真不委屈啊。” 未央脸色一沉,大失所望,若是阴魑真的毫无反应,就证明她逃出去过,尽管匪夷所思,可对眼前这个半人半鬼,超出常人身体之能的鬼医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你废话有点多,少在这挑拨离间。” 阴魑掐指一算,笑意加深:“更多资源在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飞鹰当天便能来回苍云峰,这次晚了一天,看来会带着新的指示,我劝你啊,上去看看,别跟我这只厉鬼耗着。” 暗道石壁,密不透风,两名黄字门把守,未央加派了两名弟子一起看管,若是苍云峰那位不愿出手相救,她只好带人强行过去。 未央轻瞪她,轻轻敲按墙壁后,左右几步步,走了个图案步伐,偏门才打开。 “地下属于鬼,人就好好待在上面吧。” 身后传来阴魑阴阴的低沉声,未央回眸看她,阴魑瞳孔恍然变色,褐瞳如魅,像黑夜中的猫头鹰,锐利之光转瞬即逝,继而望着她竟柔和起来。 “不走是想留下陪我吗,班门主。” 未央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迅速走出暗道。 此时,飞鹰在奉天殿顶部盘旋,上官世青时刻蹲守殿顶,终于等来消息。 飞鹰围着她转了几圈,张开嘴将一只细小的竹笺丢下后,又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上官世青捧着信笺不敢拆开,她远远看见杜庭曦正往奉先殿走来,这几日,自己受命等在奉先殿等信,不允许回凤鸣宫。 杜庭曦这两日都让老嬷嬷伺候着,上官世青有种被发配的苦闷,这种漠视就像又一次被丢弃。 幼时她视师尊如母,尽管被严厉待之,可终究有人关心,有人庇佑。可后来师尊亲手将她丢进死人堆中,派到另一个人身边。 她何其幸运遇见的人是杜庭曦,可如今....... 上官世青垂头丧气地往奉先殿走,迎面遇见魏清遥,她忙将手别在身后。 “我不是太后所以没资格看回信么?” “奴婢不敢。” “还有你上官大人不敢的事?” “奴婢不敢的事很多。” “不敢的话就拿出来。”魏清遥伸出手,气场凌厉,很有当年离玉华的风范。 上官世青想直接交给杜庭曦,但被郡主看见也不能公然抗命,毕竟魏清遥除了郡主身份,还是师尊女儿。 她别扭地伸出身后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拳头倒扣魏清遥手心。 魏清遥望着与自己相触的手,指尖动了动,笑着握住她的拳头,上官世青像受惊一般,丢下竹笺,后退弯腰行礼:“奴婢失礼了,望郡主恕罪。” 她怎能触摸到郡主的金体,当即吓得连连退步。 “你说得对,确实有很多你不敢的。”魏清遥挂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往内殿走去。 龙塌边,魏清璃静静躺着,杜庭曦眸间无光,忧心溢出眼底,短短几日,人也憔悴许多。 “太后,苍云峰回信到了。” 听见魏清遥的话,杜庭曦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抚了抚魏清璃的额间,淡定地说:“念。” 魏清遥看向一旁的上官世青,把信笺丢回给她:“你念。” 上官世青经由刚刚那一下接触,心有余悸,只能乖乖摊开手心,毕恭毕敬:“是。” 魏清遥觉得好笑,将信放过去,上官世青放松地长舒一口气,缓缓打开。 这是离剑歌亲笔书函,寥寥几句,却让她瞪大瞳孔,惶恐地看向杜庭曦,不敢念出口。 沉默半晌,杜庭曦转头看她:“怎么,离剑歌拒绝了?” 上官世青摇头:“奴婢不敢......” 因为信中有杜庭曦的名讳,一般人谁敢直呼太后其名? 魏清遥见她犹豫不决,着急地拿过信,读道:“唯杜庭曦,亲上苍云,踏峰求救,方可考虑。”读完她惊讶不已,眉头紧锁。 “竟要求太后出宫去苍云峰吗?”未央只觉得这种要求,简直是天方夜谭。 “太后,离剑歌有意刁难,挑衅皇室,不如让清遥走一趟,会一会她。”魏清遥胆大心细,这种要求听起来荒诞无稽,可也不能放弃魏清璃的治病机会。 知道真相的上官世青,不敢吭声,她不知道师尊为何突然如此?三令五申命他们不得泄露真相,自己却要求太后上山? 是思念至深想见太后?还是觉得太后会对皇上的生死弃之不顾? 杜庭曦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涟漪,她不自觉抚上手中佛珠,若有所思。 奉先殿一片静谧,连魏清遥都不敢恳求太后出宫,求离剑歌救皇上。所有人都盯视杜庭曦,空气好似凝固般,一股幽冷的气息在奉先殿悄然弥漫。 杜庭曦摩挲佛珠,久久才开口:“清遥,此去你护驾前行,见到离尊主后即刻返回帝京,镇守朝廷。” “是,太后。” “世青,传旨杜家军,于帝京十里外安营扎寨,若帝京有风吹草动,可挥师进京。”杜庭曦边说边走向御书房,淡定地安排出宫后的事项,她似乎已心有决定。 “未央替皇上收拾细软,安排出宫护卫人员,此次伪装成商队,分批秘密前往,于郊外汇合。” “是太后。” 杜庭曦走到桌案前亲手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魏清遥:“将这封信传于你的舅舅离玉宸,命他安排信中人与哀家同行。” “是,太后。”魏清遥有些费解,为何扯到离家人,莫非太后也在怀疑离剑歌与离氏有关? “明日四更天,出发苍云峰,哀家会把行车路线画出,你们各自下去安排吧。” “遵旨。” 她和魏清璃同时离宫,非同小可,朝中无人镇压,必须内外安排妥当,否则恐将出现大乱。她让魏清遥同行,暗藏了自己心思,她所选的离家军随行名单,都是当年拥戴离玉华当女将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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