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磕头!”官如卿大吼一声,锋芒从掌心落入天灵盖,临战受力跪地,直面弄墨,瞪大眼睛,她头骨碎裂,重重耷下头,死不瞑目。 他跪地低头对着弄墨,像极了在忏悔。 官如卿杀疯了,一个、两个、三个连续倒下,有人死无全尸,有人内脏爆裂,最终都倒在弄墨眼前。 只是《地狱天罗》威力越强,便越容易使人失去心智,官如卿理智渐渐被淹没,当有人想逃时,地狱的花枝会将人勾回,无处可逃。 “我一直在救你,为何你一直要杀我!”官如卿的血泪在眼眶徘徊,她与人对战,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间风云变色,血腥之气弥漫整个飞花谷,乌云压顶,雷声轰隆而起,碎石漫天,薄雾流转间,红色芒光忽闪忽现。 官如卿的瞳色越来越深,悲怆的笑意回荡在整个山谷:“我是参与了飞花谷,但我没杀太子。”她手握悲天的千机绳,嘴角咧开,望着悲天,眼中透着可怖的阴寒,她歪着头,皱眉问:“为何你认定是我破的阵?” “你说什么?!”悲天挣扎间大叫,官如卿轻轻甩手,千机绳回击,带着一抹幽光,缠住了悲天脖子。 刀光剑影袭来,她轻轻跃起,踩在一人头顶,双脚重重下压。那人颤抖着不愿屈腿,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泰山压顶的力量,跪地时,膝盖崩裂,皮骨外翻,碎骨从腿上飞出,下半身尽废。 “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只有算计!”官如卿屈指回拉,悲天失控地上前,被她捏住了脖子。 她将所有人都视为仇敌,发泄着恨意。 受赤练蛊攻击,官如卿离心丹之毒,已窜入脑海,她头痛欲裂,眼中含着血泪,嘴角血流不止。 “早知初见时就该杀了你。”她含着笑意狂叫,疯一般的嘶吼:“我早该杀了你!” “疯子!”悲天几乎快窒息,内力像被封住般无法脱身,他见官如卿似有内伤,心中明了,挑衅地说道:“彼岸天罗只能维持半柱香,你若强行继续,便会经脉爆裂而亡,差不多了吧,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花开彼岸,如嗜血地狱,官如卿面色不改,满口鲜血,与脸上纹绣相称,俨然盛放的舍子花,她像入了魔的妖姬,千娇百媚,却又身心剧裂。 支撑她的唯一信念,便是为弄墨报仇,杀光所有人。 悲天的言语刺激,对她无用,哀大心死,悲痛过度,爱入骨髓,便是极致的恨与狠。她忽然收起笑意,望着悲天,掌心聚气,结出锋利的冰刀。 “你太吵了。”说罢振臂一挥,那冰刀如光闪去,直入正在张嘴大笑的悲天口中,他身子微微一颤,口中鲜血直流,他不自觉地张嘴,半截血淋淋的舌头从嘴里掉出。 鲜血喷涌而出,他痛得长嘶,呜咽着像野兽的沉吟,痛苦不堪。 官如卿的手臂、脖颈、脸部的红色经络突然爆裂,鲜血沾满了全身,她精疲力竭,内力好似在流逝,生命在枯竭,她望着存活的四人,有人正试图逃走。 “生无退路,地狱有门,都来陪我的好徒儿吧!哈哈哈哈。”官如卿说着将寒霜诀注入飞射的藤蔓,想逃的人脚上被缠后,身体瞬间冻僵,宛若一座冰雕,无法动弹。 勉强使出寒霜诀,官如卿踉跄地后退几步,扶着飞来石,身体残破不堪,她大口喘气,看向面容安详的弄墨,嘴角扬了扬:“你喜欢热闹,这么多人陪你,路上不孤单,师父带你走吧,这人间......不值得。” 官如卿吃力地蹲下,将弄墨抱起,那几个被冻僵的身体,尚存意识,却无法挪动,她拖着残破的身子来到悬崖边,地狱天罗功法消失后,离心丹之毒蔓延全身,官如卿嘴唇发紫,与死神迎面相迎。 世间已无留恋,不如就此离开。做人如此痛苦,还不如做只孤魂野鬼。 她靠近悬崖边,抬手用仅存的一点内力,吸起几枚石头,向那冻僵的几人扫去。受到攻击的僵硬躯体,“噼里啪啦”四分五裂,快落在悲天身上时,一阵掌风袭来,挡下了致命一击,保住了他的命。 登时,飞来峰上黑衣箭队列阵在上,手持短弩/弓对着飞来石。 未央落在悲天旁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先用真气为他解寒霜毒。 官如卿见未央带着弓箭手出现,拳头勒得咯咯作响,可她已无力反抗。 “呵呵呵呵呵呵呵,你们谁也别想杀我。”她转身准备带着弄墨跳崖,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唤:“官官!” 听见魏清璃的声音,官如卿动作僵了僵,唇角咧开,心被撕得粉碎,恨意冲破身体极限,她放下弄墨,微微转身,忽然出掌,将离心功的内力化为无形的触手,直接将魏清璃直接拉过。 她一把捏住魏清璃的喉咙,苍凉的笑意挂在嘴角,含着血泪问道:“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魏卿璃望着她的脸,竟和梦境中的惨状一模一样。她惊愕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心疼却难以出声,她试图抬手去抚官如卿,却是没有半点力气。 “皇上!”“皇上!” 未央和修远大惊,想上前,却见魏清璃摆手示意他们别动,她气管被勒,脸色发青,几乎快窒息。 “如贵妃!都是误会,是有人......”未央正欲解释。 “你闭嘴!”官如卿一声震怒,打断了她,迸射出最后的内力,碎石如钝器,向那二人飞去,未央和修远抬手遮脸,被震得连连后退,连黑衣箭队都被乱了阵型。 官如卿身体摇摇欲坠,无法支撑,她望着魏清璃的脸逐渐失去血色,心有不忍。她稍微松了松手,瞪着她,凄厉的笑声响彻山谷:“魏清璃,你想杀我,我偏不如你所愿。”说罢她拖着魏清璃冲向崖边,纵深一跃。 修远和未央惊恐地向崖边冲去,伸手去拽魏清璃。 坠崖的那个瞬间,两人相视而望,魏清璃眸间含泪,竟是毫无惧意,望着她心如刀割的眼神,一滴血泪从官如卿的眼角落下,她笑着揪住魏清璃的衣领,奋力往上一推。 “魏清璃,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哈哈哈哈哈......” “官官!”魏清璃挥动着手,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被推向崖上的那一刻,那枚玉龙令牌也随之飞来,从她脸颊的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她被未央和修远接住,令牌上挂了一滴她的血,孤单地躺在地上。 “皇上,您没事吧?” 魏清璃望着崖边,呆滞地坐在地上,许久未动。她怔怔地拿起令牌,耳边回荡着那句话:“皇上,你我相识以来,你可从未送过信物给臣妾,这金牌,臣妾权当皇上给臣妾的礼物了。” 雷声轰轰,硕大的冰雹落下,魏清璃双手颤抖,捧着金牌坐地不起,空气中夹着浓浓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 唯有悲天尚有一丝气息。 魏清璃突然站起,失魂落魄地走到崖边,未央和修远忙随行,生怕她做傻事。弄墨的尸体被留了下来,此时正被冰雹无情地打着。 魏清璃仿佛被夺了魂的躯壳,麻木至极,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被虐致死的弄墨,缓缓说:“把她好生葬了。” “是。” “皇上,您.....”未央想去扶她,魏清璃只是握着还有些余温的令牌,跌跌撞撞地走着。 来迟了,终究还是来迟了。
第55章 大限将至 飞花谷的腥风血雨, 被这场硕大的冰雹掩埋。 这是即位以来,魏清璃唯一一次策马扬鞭。曾经她也是文武双全的公主,驰骋马背, 身姿矫健, 会在武场练功,也能与大内高手切磋。 只是后来无心在此,身体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 回宫路上,她跨坐马背,腰板笔直,脸色煞如白玉, 无半点血色。 明明该是披霞戴光的清晨, 却一片阴暗, 如夜晚降临般, 又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今日是发布公文的日子,她和杜庭曦推行的男女平权, 文武双考的国策正式公告民间。 皇榜告示张贴在天字书院旁, 人群挤挤攘攘地簇拥向前,议论纷纷。 魏清璃马蹄停下, 望着眼前的景象发呆。她垂眸低眉,眼中黯淡无光,继续向前,途径倾和府时,过往种种从眼前划过,一幅幅景象,爱恨情仇, 交织成一张大网,笼罩着她。 她没有急于回宫, 而是让修远先查当日是谁禀报了鬼蝎醒来的消息,随后自己去了风月楼,重回鬼蝎出现之地——风月天亭。 天亭建筑奇特,斜度如陡峭,难以站立,未央用千机绳缠绕亭柱拉住魏清璃才能保持平衡,魏清璃踏上琉璃八角屋顶,仔细观察,在亭顶与檐角之间发现了细微痕迹。琉璃瓦像被细丝磨平,缺了些颜色。 魏清璃顺着线索,又先后在天亭背面与天顶发现了相同线索。 未央知道她在找蛛丝马迹,默默陪伴左右。 从风月天亭离开后,魏清璃又去了司制仿。被毁掉的亭子已重新建好,姬无珏坐在梅林中,低头纹绣。 看似与世无争的司制仿,好像总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 “巫女座下的三大护法,劳烦珏娘严管。”魏清璃抬手,手下将被割舌,半死不活的悲天押来。 姬无珏停下手,抬头望去,平静的眼底,有一抹幽光闪过。她起身上前,望着瑟瑟发抖,惨无人状的悲天,看不出任何表情。 “大巫女,悲天涉嫌谋害如贵妃,嫁祸皇上,望您严审。”未央以掌门身份说道:“班若门容不得叛逃之人,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更不可干出大逆不道之事来。” 姬无珏走到悲天旁,捏住他的下颚,左右看了看,慢悠悠地说:“舌头被割了,如何审?” “舌头没了,还有手,手没了还有脚。”魏清璃语气冰冷,容不得人说半个不字。 “是,公子。” 姬无珏微微屈身,她眉眼勾起的细红,神秘、妖媚、像极了大杀四方时的官如卿。 魏清璃端望那张红巾遮挡的脸,唯有那深不见底的单眼外露。姬无珏瞳色似乎会变,此时泛着殷红,与眉眼勾勒的线条相映。 盘在头巾中赤红色的发丝隐隐可见,好似一朵骄阳似火的彼岸花,藏在这身神秘的皮囊下,令人难以琢磨。 那丝丝红印,就像官如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魏清璃忍不住探手而去,手却在她眉眼处停了下来,姬无珏只是望着她,不言不语。 “你就不怕朕揭开你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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