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如卿!”郭湄急迫地叫道,官如卿轻轻推掌,她忙说:“我说!你别伤害她!” 官如卿收住内力,轻轻一甩,飞剑扎入墙壁,她悠悠坐在床榻边,瞟了一眼昏迷的明羽,继而看向郭湄:“洗耳恭听。” “离心丹,断七情斩六欲,只要动心动情,哪怕只是恻隐之心,都会毒发。除了离心功法调息,唯有定期服用攻心丸方可缓解。” 官如卿笑意渐熄,轻弹指尖,解开她的穴道:“可有解法?” 郭湄摇头:“从未听说过,可能只有尊主知晓。” “你用不上。”官如卿伸出手,郭湄自然知晓其意,她走到桌案前,拿出砚台,重重一 捏,里面露出一只玉瓶。 “多谢。”官如卿拿到东西,凑近郭湄说道:“我没有找过你,也没见过你和明羽。” “虽然你杀人如麻,冷血狠毒,我依然要提醒你,服用了离心丹,便是绝了这世间所有的情与爱,动情越深毒性越强,最后只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呵,那与我无关。”官如卿轻嗤一笑,移动身姿,宛如一阵轻风,消失在了阁楼上。 魏清璃在歌舞升平中醉倒,未央命人将其抬上龙撵,起驾回宫。据说她来一次桃花坞,必定宿醉一夜,但极少留宿。 躺在娇撵中,她双目微闭,困意渐生。龙撵经过凤鸣宫附近时,忽见有人挡在前方,她的身影和树影融为一体,看不清脸。 “何人在此,胆敢惊扰圣驾。”未央叫道,护卫也手按配刀,随时护驾。 月光浮动,树影移动,照清了来人,官如卿一身青绿衣衫,如碧波浮萍,飘若云雾之下。她妆容清幽,却透着一股与气质不谐的寒意。 “听说皇上宿醉,臣妾邀请皇上入凤鸣宫休憩。”官如卿走到龙撵旁,未央伸手阻拦:“皇上醉酒不适,需回宫休养,况且也并未传召娘娘。” “大宫并未问过皇上,怎知皇上不愿入我凤鸣宫?”官如卿看向龙塌上之人,故意提高音量:“皇上,更深露重,臣妾在这等您两个时辰了,您真的忍心?” “娘娘。”未央抵死不让,还从没有妃子胆敢做如此举动,何况官如卿是敌是友还未知,她必须警惕。 “未央。”魏清璃慵懒地坐起,抬眸间,官如卿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那双狐媚的目光,透出的波光,在她周身流转。 “夜太深,爱妃先回宫吧。” “皇上是嫌弃臣妾了。”官如卿故作失落,“皇上明明说看臣妾表现,可是未曾给过臣妾机会,当真不想再跟臣妾深入一点吗?” 她似乎话里有话,官如卿身份可疑之处颇多,目前查到的信息有限,想知道更多,只有敞开彻谈。 魏清璃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打算满足她。 “臣妾有良方可解酒,皇上宿醉难受,可不一试?”官如卿不知盘算着何时,魏清璃很想看看她会耍出什么花招,她颔首微笑:“好,朕去凤鸣宫。”
第5章 断爱绝情 六宫四殿,是后宫妃子所居之地。贺王宫以八卦之形而建,傍山而居,凤鸣宫位西,居坎位,代表月,位列妃宫之首,仅次于太后的风离宫。 自封妃后,魏清璃没踏进过凤鸣宫一步,此次带着微醺的酒意,落驾至此。 她本不胜酒力,从伪装昏君以来,时常花天酒地,每次醉酒便通过药物调理,几年以来,她喝垮了身子,患了胃疾,身子骨也越发孱弱。 魏清璃被扶坐在软塌上,轻靠着,未央担心不已,四周看看竟无一宫人伺候左右:“偌大的凤鸣宫怎会没人伺候娘娘,皇上需喝解酒茶。” “本宫喜静,也不习惯被伺候,平日无事,都不让他们出现。”官如卿走到魏清璃身边,嘴角上扬:“想给皇上解酒还不容易?” “莫非娘娘还会煮解酒茶?” 魏清璃抬头,略有笑意地说:“倒是不知道爱妃有如此能耐。” 官如卿轻抿唇角,挂起摄人心魄的媚笑,扭着柔美的身姿,坐在魏清璃身边,手搭扶在她肩膀,头微微靠前,问:“如若臣妾为皇上解得了这酒,皇上日后在桃花坞风流完之后,可否来臣妾这里小叙一番?” “太医都不能如此,你能?”魏清璃半信半疑,她本不是好酒之人,无奈被酒气所困。 “皇上对臣妾的了解太浅。”说罢,官如卿翻手为掌,只见一股真气在掌心翻涌,阵阵流风拂面而来,继而她重重一推,将真气灌入魏清璃体内。 魏清璃只觉得体内翻涌,阵阵犯恶,最后没忍住,抚胸低头,呕出了一地的酒。 “放肆!”未央见状,想上前查看,她以为官如卿伤了魏清璃。 “大宫,莫慌。”官如卿轻挥衣袖,未央双手交叉,本能地抵挡,但实则官如卿并未用内力。她抬头,发现官如卿正略有深意地笑望自己。 魏清璃吐酒之后,深感疲惫,却是舒服了很多,她摆摆手:“未央,朕没事。” “皇上有些酒气攻心,好好睡一觉即可,不会加重胃疾。”官如卿伸手帮魏清璃轻擦嘴角,笑道:“不过,皇上说话要算话哦。” “朕何时答应了?” “皇上没有说不,臣妾权当您答应,君无戏言呢。” 魏清璃轻笑:“好,朕也该与你畅谈一番,不过现下朕只想睡觉。” “那臣妾伺候皇上就寝。” “不用,朕回宫。” “臣妾不缠着皇上就是了,来了我凤鸣宫,不留宿就走,宫里人会怎么议论臣妾?”官如卿故作委屈:“原本大家都以为皇上要独宠臣妾了呢。” 魏清璃正想找理由拒绝,官如卿便将她拉到床榻边,不由分说地说:“臣妾去偏殿休息,皇上在此好好休息。”她偷偷点了魏清璃睡穴,扶着她躺下,一气呵成地完成所有动作。 未央觉得不对劲,想开口说点什么,官如卿已经放下床帘,正色道:“皇上睡下了,大宫门外守着比较好。” “皇上入睡怎会如此之快?”未央忧心不已,总觉得官如卿其心不正。 “您亲自守着,还怕本宫伤了皇上不成,何况本宫真的要做点什么,何须等到现在,又怎会给大宫开口说话的机会?” 官如卿径自走到宫外,未央探头望了望,决定先观察观察。 月色如许,官如卿深吸一口气,未央关好门后,笔直地站着,随时待命。 “大宫女未央,年方十七,从小伺候公主长大,公主遇刺身亡,转而侍奉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官如卿道出了未央的背景。 “娘娘想说什么?” “修统领平时要掌管宫廷一举一动,不能时刻陪驾左右,便安排了四卫暗中保护,可伺候沐浴更新就寝的大宫女,又怎会是凡夫俗子?” 未央脸色微变,眸间闪过一抹杀意。 “你不是本宫的对手,别妄想做点什么。本宫也不关心你到底是谁?本宫要的是皇上。”官如卿掩嘴打了个呵欠,故犯困意,“本宫要就寝了,大宫女随意吧。” “慢着,皇上说了不用娘娘侍寝。”未央气场大开,暗藏的内力,在空气中涌动。 “大宫啊,皇上都睡着了,难道我还能一厢情愿做点什么?”官如卿想进去,未央拦着不让:“奴婢只是普通的宫女,皇上是天,是奴婢的命责所在,娘娘若为难,奴婢只能拼死执行皇上口谕。” 官如卿眉头蹙了蹙,指了指未央:“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皇上需要你伺候的份上,本宫真想......”她的手作了个咔脖子的动作,轻哼一声,走了。 未央这才放下手,她长舒一口气,发现自己手指竟在颤抖。 为何如此害怕?她自嘲地摇摇头,坐在门口台阶,目光涣散,身影尽是失落。 廊道尽头,官如卿望了未央片刻,便走开了。 凤鸣宫拥有二进宫,四偏殿,寝殿便在二殿中,官如卿避开未央,从后殿翻窗而入,轻松甩开如影随形的四卫。 她缓缓走到床榻边,见魏清璃眉头紧蹙,侧躺蜷缩着。 官如卿双指并拢,轻点向前,解开魏清璃睡穴,但她并未苏醒。 “怎会如此?”她探头抚去,魏清璃额头发烫,意识模糊,那额头的冰凉,仿佛能解救她于火热中。 魏清璃忙抓住她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般,贴着脸,口中说着呓语:“母后,父皇......母后,父皇......” 官如卿被她牵扯着弯下腰,两人近在咫尺,魏清璃正被梦魇纠缠,嘴唇煞白。官如卿能感觉到掌心被炙热的气息缠绕着。 她伏趴在魏清璃身边,托腮轻抚她的脸:“真是可怜,虽是九五之尊,却也是个没有爹娘疼爱的孤苦人儿。” 官如卿没有恻隐之心,从杀第一个人,服用离心丹开始,她的心便被封印了,没有那些多余的情绪和情感。 人世间所有的情爱,善意,宽容,都与她无关。 魏清璃从未在寝宫以外之地入睡过,她时常被噩梦缠绕,会梦见被自己任性害死的太子魏清扬,会梦见小时候跟着父皇身后撒欢,也会看见太后杜庭曦曾经对自己的宠溺。 在梦中,她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那些意图谋朝篡位的,试图加害自己之人,那帮策划刺杀太子的幕后主谋,总会剑指她的喉间。 仿佛身在烈火中,心被反复地焚烧。 此时,不知从何处来的丝丝凉意,将她炙热中解救。魏清璃意识恢复半分,从噩梦中脱离,忽而想起自己凤鸣宫,猛然睁眼坐起,一把抓住官如卿的手,瞪着她。 “皇上,你弄疼臣妾了。”官如卿笑吟吟地说,虽是委屈之言,却是带着几分娇怯。 “你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深陷梦魇,臣妾能做何?总不会强迫皇上临幸自己吧?” 魏清璃翻过她的掌心,发现似有寒意,想起刚刚那股凉意。 “臣妾用了寒霜掌,为皇上解热。” “朕没事了。”魏清璃松开她的手,往床边坐了坐,凝视官如卿:“说吧,你目的何在,能给朕带来什么,想让朕帮你什么?” 她决定敞开说话,不再跟官如卿拉扯。 官如卿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慢悠悠地端来,魏清璃望着她不接。 “宫中豺狼虎豹无数,皇上小心点也是应当。”说罢,她先喝了一口,再递过去:“这样的茶,是不是更香?”她眉眼挑起,一颦一笑皆动人。 魏清璃接过茶盏,从床榻起身,没喝一口便放下了。她坐在桌旁,与官如卿拉开距离,悠悠笑道:“让朕来猜猜吧。” 官如卿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不说话。 “身为冷血杀手,想和朕合作无非就是想脱离掌控,初次见面你便du发,想来是受了什么控制。” 官如卿点头,不住地拍手:“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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