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头转了两下,还是没睁眼。 魏清遥怅然若失地叹口气,轻抚上官世青肩头的掌心越来越热,她忍不住低头靠近一道道明显的伤处,轻轻吹气。 上官世青似乎又有所感应,肩头无意识地动了动,魏清遥见她凸起的锁骨,随着呼吸在浮动,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 这一瞬,对上官世青的留恋、痴迷、心疼都齐齐涌上心头,但也只是轻吻而已,她吻了片刻后便靠在上官世青胸口,目光无神地发呆。 谁能救她的上官,这世上还有谁能保住她这条胳膊? 魏清遥不要上官世青变残,不要她失去一条手臂。 谁能救?鬼医?对啊,阴魑懂那么多邪门的医术,她一定可以治好上官的胳膊。可鬼医似乎也身受重伤,还活着吗? 魏清遥坐直开始认真思考,打定主意后,她没听魏清璃的话,半夜直接启程,回帝京,找鬼医,治手臂。 凤鸣宫榕园 这几日,杜庭曦一直虚弱地卧榻,不吃不喝,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憔悴了些许。 “姑母,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不吃不喝,玲珑实在担心。”杜玲珑端着汤跪在床边,哀求道:“您凤体欠安,如何指挥红甲军攻打北国?我们都很担心您。” 命令是她让杜玲珑传达的,红甲编制的兵马正往边境集结。 “璃儿回来了没有?”杜庭曦气若游丝,眼神却坚毅无比,她手上的佛珠没有一刻停止转动过。 话音刚落,魏清璃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母后,我回来了。” 杜庭曦就像看到希望一般,忙下床,魏清璃箭步上前扶住她:“母后别乱动。” “怎么样?有消息吗?”她把所有希望都寄予魏清璃的这趟南阳之行,当时官如卿刚离开,杜庭曦便醒了。 杜庭曦知道是司徒常青从中作祟,眼见心爱之人在怀里生生被人抢走,她怎么能容忍? 既然司徒常青是宸国人,既然她利用北国包庇旧朝人,那她杜庭曦就杀光这些人。一天不交出玉华,她就把北国夷为平地! 可因为魏清璃答应过官如卿,不能轻易动北国,就算动也不能随意发兵讨伐,只好用缓兵之计,自己先去南阳打探情况。 所以杜庭曦一直提着一口气等她回来。 “官官知道离尊主在哪,母后,您再稍等等,很快会有消息。” “哀家要等到什么时候?三天?五天?还是一辈子?”杜庭曦惨白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可语气比平时凌厉得多。 她站立不稳,虚弱无力地被杜玲珑扶着,握着佛珠的手都在发抖。 “母后,离尊主真的死了吗?” 听到这个死字,杜庭曦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听不得这个字,半点也接受不了得而复失这件事。若非执念抢回离剑歌尸体,她早已随之而去。 杜庭曦双眸暗淡片刻,锐利的目光闪过,她拨动佛珠,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她才开口问:“红甲军集齐需要多久?” 杜玲珑欲言又止,她担忧地看向魏清璃,这件事母女想法不同,又是国家大事,实在不知怎么周旋,也不敢多言。 见魏清璃沉默不语,杜玲珑只好回答:“还需七日。” “哀家就再给七日,璃儿,七日内若司徒常青再不交人,此后世间将再无北国,所有宸国余党,格杀勿论!”杜庭曦不容半点商量,她决意已决,无人能够改变。 “儿臣明白,就再给儿臣七日,一定寻得离尊主归来。”魏清璃微微作揖后,看向杜玲珑:“烦请玲珑妹妹照顾好母后。” “是,公主。” 魏清璃退出榕园后,立即召唤阑珊前来。 “传密旨,让秦玉堂加强对北国的监视以及关注红甲军的动向,同时,赤峰山的搜山不要停。” 阑珊疑惑:“搜赤峰山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公主还要继续么?” “继续,这次给我从山顶往下,凿壁搜寻。”她记得官如卿回来的那天,身上透着一股寒气,还带着奇怪的药草味,那股怪味经过对赤峰山植物的研究,断定是其中一种。 既然从山底往上搜不到,她就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山顶,去人难以攀爬的地方,总归会有线索的。这些高手,走这些地势险要之地,都如履平地,又怎会轻易让人发现端倪。 七日,足够了......
第150章 心如死灰 赤峰山冰窟洞 司徒常青掌心下压, 正以内力灌输至离剑歌体内,她望着躺在病榻之人,眼神幽深。没想到, 两人战场交锋多年, 唯一心平气和相处的会是此刻,离剑歌看着好似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她便前去,跟阎王抢人。 一代女将,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司徒常青不允许。 小鬼、官如卿、许连心,三人默默地站在一边。司徒常青抬起双指, 向她们点去, 两条穿针之线分别扎入小鬼和许连心的大穴, 官如卿脸色微变。 说好一起以命抵命救师尊, 司徒常青怎么回事。 司徒常青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 你是我女儿, 你的命自然不同。 两条线好像在抽取她们的生命,司徒常青摊开掌心, 两只青色蛊虫在蠕动,慢慢爬到细线另一头,在汲取着什么。 她握手,向下摊开,落在离剑歌心脏处,不多会,两只蛊虫不见了, 但离剑歌的气色稍稍恢复了些许,不再像死人那般僵硬。 “师尊到底可有救否?”小鬼忍不住问, 她不知道离剑歌恢复气色的同时,自己的脸正逐渐失去血色。 许连心亦如此,她能感觉到生命在从身体流逝,像在被人抽取功力,整个人开始涣散无神。 司徒常青眉头轻佻:“你们的师尊可以一直这样躺着,不让其入土,尸体不腐不化,难道不是一种永生么?” “我要她活着!”小鬼怒叫,她瞪向司徒常青:“你说你能救她的,若是救不了,我要你命!” 躺着算什么永生,尸骨不化算什么活着?她不要,她要师尊娘会笑,会动,会说话,会冷冷地叫自己“小鬼”,哪怕苛责自己,骂自己,甚至打自己,她要活着的师尊娘。 司徒常青阴沉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离剑歌面容。 “你跟我来。”官如卿上前一把拉过她,走到另一间密室,将杜庭曦要调动红甲军攻打北国的事告知。 司徒常青这是在拿整个北国挑衅贺朝最有权势的女人。 “你若救不了,便将师尊送回去,若能救便好好救,不要给了我们希望,又去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杜庭曦果然手握红甲军,当初让你去盗令牌,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司徒常青知道官如卿被用的每一步,也知道她为何进宫,毕竟当初是慕容海宁在魏延德耳边煽风点火,才走了这一招。 红甲军的威胁,不仅让魏延德忌惮,边境哪国不闻风丧胆?赶死军,都是精英死士,以一当十不说,只认先皇和杜庭曦,一旦触动红甲军,别说北国二十万雪行军,再来二十万都未必能够抵挡,直接拿下武贤郡,北国自然瓦解。 她冷笑,杜庭曦可真是福大命大,当年嫁祸杜家,都能力挽狂澜。 司徒常青当年略施小计,只想挫贺朝锐气,也想弄死杜庭曦,拆散那二人。 没想到当年的杜庭曦会如此能耐,离玉华也倾尽所有地挽救杜家,最后确实达到目的了。离玉华和杜庭曦被迫分别嫁人,可是新的威胁也诞生了。 “既然杜庭曦已经在集结红甲军,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能够阻止。” “什么?” 司徒常青转头看向官如卿,饶有笑意地说:“你即刻回北国继承女君之位。” “你休想。” “这不是我想不想,北国一日无君,便会任人宰割,红甲军集结至少需要七日,我们还有时间。” 官如卿冷面相对,忽感到一阵强烈的背痛,体内乱窜的真气,像一头野兽到处乱蹦。她不想被司徒常青看出,强忍着不适,笑道:“没人能够阻止太后,宸国余孽注定会被清剿而空,你我都会死,既然如此,何须多此一举。” “我不信你不在意北国,你以为铁骑踏去,死的只是宸国人吗?” “你别妄想用任何事牵制我,威胁我。” “是吗?若真的如此,你又为何拿自己去牵制魏清璃?”司徒常青似乎看透了一切,她挂着浅浅笑意:“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战争也好,惨剧也罢......”官如卿说话间瞳色加深,痛苦化为悲愤,咬牙说道:“只要你我去死,就再也不会有国仇家恨,爱恨纠缠。”说罢她忽然窜到司徒常青跟前,地狱天罗红色芒光绽放而出。 她死死圈住司徒常青,誓要同归于尽,官如卿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嗜血之性还未清除,尚存的理智只能让自己跟眼前人一同去死。 “阿慕!你疯了!”司徒常青没有半点慌乱,只是无奈,这孩子怎么就说爆就爆,一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呢? 她悄悄抬指,往官如卿腹部点去。 仿佛被一道闪电击穿了身体,官如卿后退几步,可随即体内的痛感却逐渐消失了,司徒常青拈起手指,轻弹而去,官如卿感觉有只细小的飞蛾从眼前掠过,落在耳畔,很快就爬了进去。 “你做了什么?”她试图用离心功将其吸出来,应该是蛊虫,司徒常青将蛊术耍得出神入化,周身不知带了多少稀奇古怪的虫子,可以对人体造成不同的伤害和影响。 司徒常青望着她,只是低眉摇头,她卷起袖子,刚想说点什么,忽然隐隐听见凿壁之声。 官如卿晃了晃头,从耳朵进入身体的虫子没了反应,也察觉出了外面有动静。 “好一个魏清璃,竟知道凿壁搜查。”司徒常青眯眼笑道:“她如此聪慧,我该不该杀呢。” “你敢动她试试。”官如卿杀气腾腾地望着她。 离剑歌倒下后,司徒常青已是天下无敌,想去皇宫杀个人,易如反掌,可因为官如卿两边牵制,才使得她迟迟没有下手。 况且,魏氏的江山,无论是这两姐妹谁坐,都会对北国不利,既然官如卿有用,那还不如让魏清璃在位,否则魏清遥那头猛虎,不血流成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凿壁声越来越大,能够清晰感觉到有人在攀爬,很快便在一片荆棘丛生处发现了山崖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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