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擦着离剑歌掌心,试图恢复些温度,师尊从未睡得这般安详过,那一刻真的求死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师尊武功盖世,若是不愿意,没人能伤她。 还是她对这个世间已经绝望了,不愿停留了,连太后都不留恋了吗? 官如卿悲痛欲绝的同时,忽然想到为何师尊尸体会在这?小鬼守在离剑山庄怎会突然下山?这到底是哪里? 她抬眸,司徒常青已经走到离剑歌身边,望着躺在冰床的人,轻笑:“离玉华啊离玉华,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不得侮辱师尊!”“不得无辱师尊娘!”官如卿和小鬼几乎异口同声,司徒常青支起妖娆的笑意,俯身望着离剑歌,凝望不语。 这个战场英姿飒爽的女将,武林绝顶高手,自己的一生宿敌,被一个杜庭曦毁成这样。 “离玉华,你怎么这么傻?”司徒常青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白发,开始发出低吟长笑,可那笑声竟带着几声悲凉。 “爱了杜庭曦一辈子,你得到了什么,一无所有啊,哈哈哈哈哈。”她紧紧握着离剑歌的手腕,不知是赤瞳所致,还是眼眶含泪,忽而悲色悯人,忽而悲喜难辨。 官如卿见状,上前拉开她,冷漠说道:“别碰师尊,只有太后有资格。” “阿慕,你是我生的,怎么心向外人?” “你是谁,与我无关,少摆出这副慈母的假象。”官如卿语气决然,半点没有心软,仇视的眼神从未褪去过,生而不养,还敢自称为母? 司徒常青不气不恼,反而一脸欣慰地看向离剑歌:“你看到了吧,我的女儿一心向着你,真好,这世上总有人爱着你,不比那个一直辜负你的杜庭曦强?你这又是何必,何苦呢?” “到底谁伤了师尊娘?!!”小鬼越来越没有耐心,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大仇无处可报,她压不住周身的凌厉,四周阴风阵阵,叫人不寒而栗。 “伤师尊者已经死了。”官如卿绝望地回答,是谭无心借了魏清遥的手,暗剑伤人,她已经被上官世青杀了,还能怎样呢? 小鬼拳头勒得咯咯响,她似乎不信,看向司徒常青,忿忿说道:“我要替师尊娘报仇。” 司徒常青站起身,笑眸闪过一丝阴邪,她走到小鬼跟前,低头轻说:“你可不能乱来,你师尊娘视她为亲生女儿,才甘愿被伤,她是大权在握的郡主,试问你又如何能伤得了她呢?” “郡主?!”小鬼气得牙痒痒,官如卿瞳孔瞪大,冲司徒常青说道:“你想干什么,不关郡主的事。” “剑在谁手,谁举剑对着你师尊,你都亲眼看见了吧?” “是谭无心......” 司徒常青挑眉:“没有郡主剑指玉华的心脏,她会受创如此?” “司徒常青!!” 话音刚落,小鬼便“嗖”一下没了身影,只留下一句话:“照看好师尊娘,我很快回来,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我的师尊娘。” 官如卿见状不妙,这小鬼出手就是碎尸,杀人不眨眼不说,若真的对付郡主,她自己也可能会受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不想再让同门受伤害。 她想追出去,被司徒常青拦下:“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掺和。” 官如卿甩开她的手,气愤吼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这是离剑山庄的家事,滚开!” “你是我女儿,你的事都与我有关。” “我的事可以跟任何人有关,就是没你的事,司徒常青,你是我亲娘也好,是欺骗我也罢,我根本不关心,这世上有资格牵动我的只有师尊,有资格决定我生死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我自己,你若再阻挠我,你杀谁都阻止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官如卿态度决然,后退到洞口,她随时准备动手自伤,就算不死也要让司徒常青受到重创。 司徒常青淡定自若地望着她,面露笑意:“好好,你想去便去吧,你师尊在这,为娘相信你会回来的。” 官如卿看向冰床上的离剑歌,虽依依不舍,但还是果断转身了,她得阻止小鬼刺杀郡主。
第146章 该当如何 奉先殿 魏清璃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回寝殿休息, 每次在御书房困了就小憩片刻,她闭眼就是官如卿被折磨的样子,搅得她心里天翻地覆, 寝食难安。 她蜷缩在靠椅, 双目微闭,梦见了官如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身边。她们离开了帝京,远离了朝堂和江湖纷争,过上了游历江湖的逍遥日子。 如果能择一处山谷,得一片农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与普通夫妻那一样, 也未尝不可。完成江山大业后, 她就只想守着官如卿度过余生。 官官一生凄苦, 被亲娘抛弃利用,被人当成工具培养, 所幸离剑歌心底存善, 待她不薄,武艺倾囊相授, 可也因为如此,失去同门和师尊,也让她难以接受。 魏清璃眉头紧蹙,不知是做梦还是紧张所致,不自觉地开始攥拳。恍惚间,她又感觉官如卿在身边了,那种亲近感和熟悉的气息, 好似回来了。 她猛然睁眼,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果然映入眼帘, 魏清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官如卿深深吻住,这一瞬,连日来的思念、委屈、悲伤全部释放了出来。 没有激吻,没有缠绵悱恻,只有深深相拥的深情。 官如卿抵住魏清璃的额头,双目紧闭,想享受其中,好好抱着心爱之人,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官官......我好想你。”魏清璃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盯凝的双眸含着水,连眨眼都不舍得。 官如卿的心怦怦而动,她又何尝不是,在试图自尽的那个刹那,对红尘世间没有半点留恋,唯有魏清璃的脸,在死前深深地映入脑海。 若要说最深的牵挂和最大软肋,正是眼前这个人啊。 可她不能沉迷此刻的温柔,深深呼吸调节心情后,官如卿才轻声说:“阿璃,郡主在哪?” “官官.......”魏清璃红着眼眶,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官如卿又耐心地问了一遍:“郡主在哪?” 见她神态严肃,魏清璃这才稍稍缓过神,“清遥去南阳了,公子羽遭人暗算,命悬一线,她去南阳主持大局。” “南阳......谁在她身边?” “上官世青。” “她打不过她的。”官如卿转身就要走,被魏清璃一把拽入怀中,紧紧拥着:“不要走,官官,我知道这是梦,可你不要走。”她以为自己又在做一场真实的梦境,便想让自己多放纵,多贪恋一会。 官如卿没有急于动身,也不忍推开,便稍作停留,任由她抱着自己。 可在这个瞬间,她想起了司徒常青说的话。 “你别天真了!魏清璃已经调兵遣将,向边境十二城增加了五万兵力,傻丫头,你以为你爱上的是什么人,她是皇帝,野心勃勃谋取天下,怎会为了你一句话和我要的一道圣旨就遵守承诺?” 她答应过自己不打北国的,她当那就是一个梦吗?阿璃不会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之人。 官如卿轻抚她的发丝,温柔问道:“阿璃,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你说哪件?” “你答应过我,不打北国。” 魏清璃正享受她怀中的温暖,闻言后微微睁眼,敛起笑意,抬头看向官如卿。瞬间的真实感,把她从梦境拉了出来,莫非上次不是梦吗? “你想得没错,那天晚上你恍惚间见到的人,正是我,那不是梦,是我在你身边。” “所以......”魏清璃轻抚官如卿脸庞,触摸她身体每一处,细细感受,直到碰到官如卿冰凉的指尖,才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 她搓揉着官如卿的手,放于掌心呵护,对北国一事只字未提。 “阿璃,你可记得在朝阳动乱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你说不让我走入脏池,为我扫清障碍,那天你大杀四方,助我平乱朝阳。”魏清璃怎会不记得,官官永远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在前厮杀。 官如卿涩然发笑,两人的回忆和经历,他日恐怕会成为刺伤彼此的利器。 她凝望魏清璃,敛笑正色道:“我对你说过,希望你不要忘记,在你走向高位的路上,我对你的相助。若有天,我向你提出什么请求,希望你记住那天说的话,朝阳那个庄子,好巧就叫云罗庄。”好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魏清璃双目微沉,她记得字字句句,也记得那次动乱,是定朝阳收兵权的重要一战,生死一线,若非官如卿多次相护,若非离剑歌为自己治病,魏清璃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我记得,官官,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 “还作数吗?”官如卿想要个答案,自己若还能凭着魏清璃的深情,保一保北国,她愿意一试。 “作数,我答应过你不打北国。” 官如卿总觉得她话中还有后话:“可是?” “可是北国藏着太多宸国余孽,这帮前朝罪臣不除,难以安邦定国。” “所以,你还是要打北国。” “不是打,是扫除障碍。”魏清璃瞬间想了很多,官官力保北国,是因为司徒常青吗?母女连心,还是司徒常青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一直对北国如此心软? “扫除障碍......”官如卿缓缓推开她,作为魏清璃枕边人,特封的如贵妃,她理解一国之君要为天下百姓所思所忧之事,一路走来,只有她知道魏清璃能有今天,是多么的不易,牺牲了多少。 可她自己对北国......扫除障碍和覆灭北国有何区别? 官如卿不会为难魏清璃,从一开始,她们就注定了对立,老天将她们拴在一起,又拼命地拉开她们,可真会捉弄人。 官如卿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淡淡说道:“我明白了。”说罢她转身要离去,魏清璃起身却没有拉住她:“你去哪?” “去南阳,郡主有危险。” “官官,出什么事了,你究竟被司徒常青带去哪了,又为何说清遥有危险?” 官如卿不言不语,微微转身道:“阿璃,你且安心吧,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其他事交给我。” 留下这句话,她向殿外走去,魏清璃愣了片刻,冲出去追赶,但只看见官如卿拉着许连心,一同离开了 魏清璃驻足凝望,眉头紧蹙,阑珊走了过来,屈身行礼道:“如贵妃带着许护卫去南阳,好像说要保护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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