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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我聊什么？” “今天换歌的事吗？” 说完这两句，许粒鸣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撕扯伤口忍着痛写出来的歌，却被导演组否定，被蓝夜否定。 她眼睛往天花板望去，似乎这么做，心里翻涌的酸楚就会消失不见。 但蓝夜却看到了许粒鸣眼里闪过的泪花。 蓝夜起初不打算先说这个，但许粒鸣提了，说明她其实并不如在彩排现场时，表现得那么无所谓。 她还未张口，许粒鸣却又先接着说了。 “是导演说要换，还是你说要换？” “又或者说，你们都这么觉得？” 蓝夜摊开笔记本，翻过崭新的空白扉页，手掌在第二页停下。 她拔开钢笔的笔帽，随手摆在桌上。 握笔，钢笔的笔尖点在第一行，却迟迟没有动作。 许粒鸣过于敏感，蓝夜试着找一个温和的方式开始这次谈话。 可蓝夜打了好几个腹稿，最后发现自己的准备都是徒劳。 她做不到，又或者说，她找不到感性的那一部分自己。 “我的确是跟总导演聊过。” “这首歌我不希望你在这种比赛上唱。” 听着蓝夜理智又带了些冷漠的语气，许粒鸣颓然。 果然还是得不到认可吗？ “难道你不想它以一个更好的方式呈现在大众面前吗？”蓝夜歪歪头，盯着许粒鸣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 再次低下头去憋眼泪的许粒鸣听见这话，猛然仰起头。 眼眶是明显的发红。 只是蓝夜看来，许粒鸣的样子滑稽中又充满了希冀。 她嘴角微扬，淡淡说道：“等比赛结束，是出EP还是出专辑还需要商议，但是这首歌一定包括在内。” 边说，蓝夜边继续看许粒鸣的反应。 许粒鸣先是抿了抿嘴，怕掉眼泪的她，不敢轻易眨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吗？” 蓝夜点头，“是。我更愿意你这首歌的首唱，不是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台上。” “这个比赛的性质本身就不单纯，过于出圈没有太多好处。” “我以经纪人和长远角度看，换歌绝对利大于弊。” “至于弊端，我认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解决的事，对吗？” 蓝夜从头至尾都很冷静，就连最后的疑问句也说得尤其笃定。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只认识许粒鸣两天的情况下，对她这么的……放心。 无论蓝夜是因为前期已经了解过自己的过往才说得如此坚信不疑，还是单单第一印象。 对许粒鸣来说，这都是很奇妙的体验。 昨晚熬夜写的那首歌，送给蓝夜还真是合适。 她回答：“嗯，蓝夜，我回去会继续准备的。” 接着，许粒鸣又幽幽叹了口气，一时冲动的乱情绪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恢复的理智。 “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控制好自己。” 蓝夜见她对不起说得流畅，似乎是经常将这三个字挂在嘴边的。 因此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刚刚电脑中的文档内容。 而久未有起伏的内心，猛然间抽搐，吓了蓝夜一个激灵。 许粒鸣正好又看着她，眼中像是蕴染了一层水雾。 “你不需要道歉，有疑问及时问我是应该的。” 蓝夜手中的笔不由得收紧，无意间用力地将笔记本页面戳破。 好在声音不尖锐，蓝夜忽略掉纸张上被带起的破孔。 她翻了几页，总算找到了崭新的页面。 “昨天有点事情过于匆忙，我今天想和你聊聊关于你心目中的发展方向。” 许粒鸣：“我原来没想签约公司，是小王姐姐找了我几次让我签，我权衡过后做出的决定。” “不过既然我真的确定走这个行业了，那我的目标也很简单。” 蓝夜目光柔和，“是什么呢？” 许粒鸣笑了笑，眼角弯弯，眼里的雾气也逐渐退散，眼神变得清明。 “把想说的都写进歌里，唱出来，能让很多的人听见，让很多的人喜欢。” 还有，希望以后别人提起我的声音时，不再是看不起或嘲讽。 蓝夜轻握住钢笔，笔尖在纸张上落下好看的字迹。 她把许粒鸣刚刚说的这句话，记录了下来。 许粒鸣将目光投向笔记本的方向。 她会写什么？ 就这么明晃晃地写不用遮挡？ 写我吗？ 还是写…她对我的观察？ “有锻炼的习惯吗？”蓝夜问她。 忽然转换的话题让许粒鸣茫然。 “什么？” 蓝夜在第二行又写了几个字，接着说：“锻炼，或是健身、瑜伽，都行。” 许粒鸣思索片刻，点头。 “比较……少。” “以后要多加训练锻炼，如果让你和公司的练习生们一起练习，你能接受吗？” 蓝夜说这话的时候，脖子稍稍往前伸，直直看着许粒鸣。 许粒鸣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关键。 她视线下移，目光所及是蓝夜精致的锁骨。 再往下，是蓝夜傲人的丰盈，还有即使坐着也平坦的腹部。 这观感导致许粒鸣很想抓一下自己肚子上的小肉肉。 她答了一句:“不愿意。” “或许我更愿意你陪我一起锻炼。”
第8章 真要说起来，许粒鸣的身材也是很好的。 只不过坐下来时肚子上有一点点小肉肉，不是紧身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来。 可面对着蓝夜从头到脚的无懈可击，许粒鸣有点馋。 蓝夜看起来就是常年有在保持身材的样子。 许粒鸣忽然很想知道蓝夜几岁了。 她记起在彩排现场时蓝夜跟其他人交谈，巧笑倩兮的眼角丝毫不见皱纹，话语间却像个丰富阅历的中年人。 即使刻意将穿着举止往成熟的方向引，骨子里应该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才对吧。 否则怎么会在自己提出让她陪自己一起锻炼后，似乎还真就思考起了可行性一般？ 真正老气横秋的经纪人，这个时候应该生气了。 蓝夜前一晚几乎没睡，这么晃神的片刻，一阵困意袭来。 她只好挺直了背部：“和公司的练习生们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她们那些舞，我不想学。” 许粒鸣低下头去。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不喜欢那种氛围。 趁着许粒鸣低头，蓝夜抬起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略显干涩的眼睛覆起一层湿润，缓解了不少。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等你比赛结束再说吧。” 片刻沉默。 “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许粒鸣疑惑。 刚刚不是还说，要好好聊聊吗？ 这就聊完了？ 蓝夜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会儿过后，她才捧起本子往刚刚落下字迹的地方吹一吹，然后合上。 许粒鸣拾起桌上的钢笔笔帽递给蓝夜。 蓝夜接下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的交触。 一温一凉。 温热是来自许粒鸣的，冰凉却是来自蓝夜。 可惜蓝夜的手收回得很快。 她已经拿着笔记本和钢笔站起身。 许粒鸣想问的话无从提问。 “我想起来我手里还有点事必须马上处理。” “你要是还不想回去可以在公司里走走，五楼是休息层。”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早点回去休息。” “熬夜伤身，黑眼圈太重了也不好看。” 说完，蓝夜转身往办公桌走去。 留下许粒鸣卸下紧绷，整个人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 蓝夜的办公室过于安静了。 许粒鸣双眼望过去，猜测是因为蓝夜办公桌上的鼠标和键盘都是静音的缘故。 明明一个人占据了这么大的办公室，竟然还用一看就软趴趴的静音键盘。 和外表的雷厉风行看起来，还真是不符合啊。 长椅的靠背有些硬，许粒鸣忽然怀念起家里那个能让人陷入进去的懒人沙发。 此时此刻，真希望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进入梦乡。 困意不断占据许粒鸣的意识。 起初她还费力撑着眼皮，后来慢慢地就阖眼睡下了。 进入深睡后，许粒鸣的身体慢慢倒在了长椅上，脚还搭在地上，身子却侧睡在长椅。 蓝夜回复完一个紧急的合作邮件，那是蓝昕临时加给她的工作任务，本来就计划好在看完许粒鸣彩排后回来处理的。 结果一点小意外，把人带了回来，还差点忘了公事。 邮件发送成功，蓝夜伸展了一下双臂。 然而意外瞥见沙发上闭眼沉睡呼吸均匀的许粒鸣。 她上半身蜷缩在沙发上，弯曲的双脚以一个看起来不太舒适的姿势搭着地板。 蓝夜离开办公椅，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她轻抬起许粒鸣的两只脚，让她整个人都躺在长椅上。 又从床边的柜子里找了张毯子给许粒鸣盖着。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蓝夜才回去继续办公。 许粒鸣做了个一个香香甜甜的美梦。 梦里的她去了很美的花田，置身于花海的她闻到了各种各样的香气。 有花香、有果香、有茶香… 茶香？ 许粒鸣混沌的思绪恢复了不少。 睫毛轻微颤抖后，眼睛睁了开来。 醒过来后，肩膀先出现了不明的酸痛。 她试图动了动肩膀，酸楚愈发强烈。 花费了些许力气坐起身，许粒鸣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蓝夜的办公室里。 身上还盖了张薄毯。 长椅面前的桌上，有底座上燃了蜡烛的透明玻璃壶在煮着花果茶，咕咚咕咚冒着热泡，并不断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原来梦里的花香果香茶香是来自这里。 许粒鸣舒展了一下四肢，这才发现蓝夜没在。 窗外已是暮霭沉沉，办公室里只点了一盏小灯。 室内室外皆是温暖的一片橘黄色。 许粒鸣呼吸着花果茶的甜香，心情也逐渐变得明媚。 她还在欣赏着夕阳西下的景象，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蓝夜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关上门后见许粒鸣醒了，温和地笑了笑。 “刚醒吗？” 或许是屋内外的橘色光笼罩着蓝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得过于不真实。 许粒鸣看愣了。 愣了几秒才回答她的话。 “嗯，刚醒。”许粒鸣张嘴时，觉得自己有点干渴。 蓝夜一步步走向许粒鸣。 暮色也正好一缕缕暗下去。 等蓝夜坐在桌前，将纸袋放在桌上时，外头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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