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温温一笑。 “有事回来一趟,就过来看看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小孩点头。 “当然,乔姐姐你说。” 乔子衿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孩兴奋的笑起来。 “好,等今年过来你再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放最绚烂的烟花。” 乔子衿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谢你。” 没停留太久,乔子衿随意的跟小孩子聊了几句家常,就打发了她往回走。 夏日清凉的风在这个夜里,变得格外寒冷。 乔子衿抱紧自己,想起白天和简沫沫说的那些残忍无情的话。 她知道自己很不负责任,给了希望,又以最冷血的方式将其打破。 可她没办法。 她仰起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 沫沫,今年,最绚烂的烟花,还是要你一个人看。 * 离开Z城前,乔子衿最终决定,和徐以晅再去一次金观寺。 两人坐缆车到达,山顶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不是旅游的时期,正好避开人群。 乔子衿在金观寺的庙里晃了一圈,没找到当年送给自己佛珠的老师傅。 她有点失望,打算走的时候,有个小师傅看到她手腕上的佛珠,双眼冒光的跑来。 “施主留步。” 他指指乔子衿的手腕,“请问这串佛珠,是在寺庙里求来的吗?” 乔子衿点头,“对,一位老师傅赠与我的,请问他还在吗?” 提到老师傅,小师傅的表情有些伤感。 “不在了,两年前他就过世了。” 乔子衿失望,“这样啊,怎么就……” 莫衡过世,老师傅也离世,生命好像真的很脆弱。 “阿弥陀佛。” 小师傅朝她鞠了一躬,“师傅临走时和我说过,若是再遇见您,定要问问,您这些年过的如何,当年的诅咒,有没有解开?” 乔子衿不信什么诅咒,但听他问起,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这七年的一切都是诅咒的话,那应该没有解开吧。” 小师傅叹气。 “师傅临走时一直很不安,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当年,说过一个谎。” “他说您手腕的伤,是对您的诅咒,只要不接触那个让你受伤的人,戴上几年佛珠,就会消散,他知道您心地善良,不会丢下那个人不管,所以才欺骗您,让您以为是让您受伤的人会有厄运,但其实,会有厄运的是您。” “本以为这样,您就能相安无事,但没想到……” 小师傅叹气声更重。 听完,乔子衿却笑了。 释怀的笑。 “我一直担心呢,怕她因为我受伤,不会就好,厄运就厄运吧,我能接受。” 下山的时候,乔子衿的心情,似乎比上山时晴朗了不少。 徐以晅不明白,问她:“在乐什么?厄运归你,荣耀归小屁孩,有什么可乐的?这难道就是莫教练说的你的心结?” 乔子衿转头看缆车外的风景。 “其实这些年,每次和沫沫的关系更近,更依赖彼此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个诅咒。” “我以前什么都不信的,可是她因为我去了体院,又在体院里被欺负,我就有一点信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情绪平淡,很多事情都不往心里去,也就不记事,总把很多沫沫在乎的事给忘掉,我一直觉得,在她心里,我应该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很不负责任的家长。” “但我也从来没想过改变,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我能照顾到她,但也不会太近,就不会把厄运带给她。” “不过现在我不怕了,既然不会给她厄运,我也就可以放心离开。” 然后,彻底把这段感情放下,和关于母亲的过往一样,再也不提。 徐以晅一声长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白追了小屁孩这么多年,小屁孩都不为所动了。” 年少还是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比较好。 队里任何一个人,单单就成就上来说,确实没有超越乔子衿的。 何况今年,简沫沫一举夺冠,方白却只有银牌。 她更不可能喜欢上方白了。 “这件事,我很抱歉。” 乔子衿心怀愧疚,“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劝劝方白吧,沫沫太倔了,他再耗下去也没用,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是因为我,才让他做了整整四年的傻事,还一点回应都得不到。” 徐以晅挑眉,“我劝的多了,他也是一头栽进去不肯出来的人,算了吧,你别太放在心上,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但愿。” 乔子衿不确定。 但她喜欢谌之双这件事,就是被时间冲淡的。 或许,简沫沫和方白,都能从时间里走出来。 但,都和她没关系了。 下了山,拎起寄存的行李,乔子衿直接打车到机场。 走前和徐以晅挥手告别,“这几天谢谢你陪我,麻烦你帮我转告沫沫,我会把手机号和银行卡都换掉,让她不要再试图找我,也不要再往我的卡里转钱,新的手机号我会发给你,但不可以告诉她。” 徐以晅无奈,“知道了。” 乔子衿这才放心。 国内的一切,在这一刻,就算全部了结了。 上飞机前,她要关机的时候,接到一通国外来的电话。 乔一峰所在的医院打来的。 乔子衿的心跳,差点为之一停。 她紧着喉咙接通,一句话都不敢说。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止是自己的伤。 还有更残忍的狂风暴雨。
第78章 乔子衿赶到医院的时候, 乔一峰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而手术室的门口,站着个高挑的女人,看模样很清秀, 应该比乔子衿小几岁。 两人对视, 目光里碰撞着火花。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不知为何, 乔子衿对她观感不佳。 语气也就冷淡几分:“你哪位?” “我姓韦,叫韦悠心。” 她盯着乔子衿, 眼底有敌意,“你就是乔子衿吧?”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乔子衿。 韦悠心。 想起多年前找到自己的那位阿姨,乔子衿愤怒的握住双手。 “是你把我爸气进手术室的?” 最近,医生明明说乔一峰的状况很好。 韦悠心垂下眼眸,“抱歉, 这个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些事。” “确认什么?” 乔子衿怒吼:“非得害死我和我爸才能开心是吗?过去的事情就非提不可吗?我们一家不欠你的吧?” 她平日里就算生气也能保持理智和冷静, 可面对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生死未卜的父亲, 她彻底丧失波澜不惊的情绪。 她也并非圣贤, 会难过,会动怒, 也就会发脾气。 这辈子, 乔子衿没恨过谁。 韦家母女却算。 知道自己犯了错, 韦悠心耐着脾气解释:“我说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他的病这么严重, 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我妈妈在去年过世了, 很多事情她都没来得及跟我交代清楚,我需要知道。” 乔子衿冷笑。 “不是你的本意?我怎么觉得,你跟你妈都是故意的?” 她恨的眼睛都红了。 “今天我爸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乔子衿很少威胁人,可一旦放了狠话,就说到做到。 乔一峰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软肋。 韦悠心咬紧牙关。 “乔子衿!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你妈妈是为什么嫁给你爸爸?又为什么抑郁而死?你都不好奇吗?” “刚刚你爸爸跟我承认了,就是他哄骗刘晶阿姨,害的刘晶阿姨产后抑郁,不到两年就过世了!原本她跟我妈是多般配的一对!” 承认? 般配? 这几句话,刺激的乔子衿呼吸不稳,理智丧失。 她猛地攥住韦悠心的衣领,从一个冷清温柔的风云人物变成泼妇。 “你有什么资格提般配?如果你妈真的那么在乎我妈妈,就不会有你了!” “我妈妈是抑郁而死,可我爸爸守了她一辈子,他一个人把我养大,教我本事,教我做人,费尽心思送我离开大山,他又怎么可能留下我妈妈!” “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提醒我,倒是你妈,满口胡话!你要是再敢散播于我爸不利的谣言,我的拳头一定落在你脸上。” 说罢,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韦悠心,膝盖在大力下抑制不住的颤抖。 即便如此,她也挺着一身傲骨,强撑着身子直视韦悠心。 眼里杀气重重。 韦悠心有被吓到。 她知道乔子衿世界冠军的身份,自然不会和这样的人起冲突。 何况现在的乔子衿,一心挂念着手术室里乔一峰,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无论什么话,都只能等下次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 “我会再来的。” 韦悠心深深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 乔子衿再也撑不住,面对着病房,身子笔直的跪下去。 她弯下腰,双手撑在地面,深深埋下脑袋。 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到地面,慢慢汇聚。 “对不起,爸……” 她的声音比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但求您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已经失去沫沫了,不想再失去您。” “乔子衿?” 远远听到声音的医生从走廊尽头奔过来。 刚收到乔子衿答应手术的邮件,他正打算去跟院长回报呢,一出办公室就看到了这么糟心的一幕。 乔子衿的膝盖,哪儿还能再跪。 他半蹲着将乔子衿扶起,“已经到站不住的程度了吗?” “我没事。” 明明膝盖弯的都直不起来了,乔子衿却还在硬撑。 “再撑着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医生把人拽到椅子上坐下,蹲着给她检查,“我说了你不能久站,就是不听!我知道你爸爸的情况让你着急,但着急没用啊,你要是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谁来照顾他?” 乔子衿近乎崩塌的情绪被抽回一点。 “对不起……” 医生长叹,“我看到邮件了,一会儿我就去和院长商量你手术的事,恐怕得安排两个月,有的设备和药物会比较麻烦,你要是有什么事没解决的话,在这两个月里尽快解决掉。” 乔子衿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她嗓子哑哑的,唇瓣也干燥的失了血色。 焦头烂额到医生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几个字。 偏偏这个时候,电话来了。 手机上没有显示备注,但是国内打来的,乔子衿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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