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喝完了是吗?” 温柔的好似刚刚一脚给人踹翻的不是她。 丁潇潇正拿手机录像,一听声音立马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她:“嗯,我可以留着视频吗?好帅~” 乔子衿失笑,“随你,但不要出去了,我让人送牛奶过来。” “好。” 丁潇潇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上次你给简沫沫买的牛奶有一半都被我喝了,这次我请她喝!” 16岁的年纪正是讲义气的时候,乔子衿没拒绝,收下了钱。 “好,还想吃什么吗?” “我倒是没什么……” 丁潇潇细想了片刻,“但简沫沫晚上总会吃东西,她好像每天都很饿,吃不饱。” 乔子衿笑笑。 “我知道了,你回去看看她吧。” 训练量大了吃得多是正常的,何况16岁还在长身体。 丁潇潇一步三回头,“乔姐姐你不和我一块儿去看看她吗?” 乔子衿微笑着摇头,“不了,我赶车。” 看今天的路况,她得尽快回秋大收拾行李了。 “好吧。” 失望的低下头,丁潇潇叹着气往里走。 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很舍不得的样子。 等她走远了,王羽才开口询问:“你真要养简沫沫到成年?虽然就两三年,但体院的孩子光吃的都是一大笔消费。你现在又退役了,国家的福利保障应该已经停了吧?哪儿来的钱养?” “再说,养到18岁她也还得上大学,万一进不了队,难不成你还要养她到毕业吗?亲生的都有不孝顺的,更何况她已经16岁了,什么都懂的最难养熟,你一点不担心这钱打水漂?” “做圣人也不是你这么做的啊。” 不了解队里体制的人才会信福利保障这种鬼话。 摆明了是说给小孩听的。 乔子衿是处处为小孩着想,可她自己也就22岁,大学都没毕业呢,又不是富二代,再有能力也没那么多钱可以挥霍。 她要是还在队里,有国家养着,王羽也就不说这些了,但现在的情况是,她只有微薄的退役金。 “我没想做圣人,只是心疼小朋友。” 乔子衿很冷静,“在队那几年衣食住行都被承包了,我开销小,也就攒了一点钱。” “我算过了,养她两三年没问题,等她成年我应该也工作了,继续养也没关系。” “钱没指望她还,她健康平安就好。” 王羽一时哑言。 好半响,他才无奈一笑。 “她训练很认真,而且连着大半个月都坚持四点起床跑步,晚上也是最迟走的,能有这种毅力,我想她不会辜负你的。” “说不准她真的能练出点名堂回报你呢。” “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亲自教她最合适。” “我……” 乔子衿犹豫的动了动唇。 声音最终淹没在风里。 * 简沫沫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的隔间。 周遭安静的仿佛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她晃了晃晕的发沉的脑袋,低声询问:“几,几点了?” 虽然还是气音,但说话比之前稳定不少。 丁潇潇惊喜的扑过去,“你终于醒了,这都下午五点了,你睡了三四个小时,我快无聊死了。” 她迫不及防的把几个小时前拍到的视频放给简沫沫看。 “你昏睡的时候乔姐姐来了,还帮你把人赶走了,特别帅!” 简沫沫顿时定住视线。 屏幕里,乔子衿清瘦的身影笔直坚韧,面对体型近乎是在两倍的男人也毫不胆怯,一举一动都意气风发。 这样一个人,说要养她到成年。 还亲切的叫她“沫沫”。 除了奶奶,没人再对她这么好了。 简沫沫平息了大半个月的欲望在心底疯狂燎原。 想见她。 “对了。” 丁潇潇没注意到简沫沫的眼神变化,咧着嘴点进通讯录,“乔姐姐说你醒了告诉她一声,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简沫沫的心思无可避免的被勾起。 她盯着丁潇潇的手机,唇瓣启启合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电话也没打通。 简沫沫有些失望。 丁潇潇倒没太在意,“乔姐姐可能在车上没听见,我再打一次。” “不用打了。”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一脸沧桑的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乔子衿回家了,她家那边信号不好,暑假期间你们联系不上她的。” “哝,她让我给你们买的牛奶面包,够你们吃两个月了,女寝我上不去,给你们放这儿?” 丁潇潇迷茫了眨了眨眼睛,盯他看了好半响才认出,旋即激动起来。 “徐以暄!” 这可是和乔子衿齐名的世界冠军! 徐以暄摆了摆手,“低调。” 习惯了这种场面,敷衍起人来行云流水。 和丁潇潇不同,简沫沫略存敌意的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挺冷的。 她记得乔子衿的百度百科上有这个人,说是情侣关系。 可怎么看,他都比不上乔子衿。 气质就差远了。 徐以暄注意到她,目光玩味的投过去。 “你就是乔子衿要养的那小孩?” 感觉是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她身上没有16岁的稚嫩,那种沉稳冷静,那种打量人的眼神,说她比乔子衿大徐以暄都相信。 乔子衿这人经历单一,从小到大都在一条线上运作,论比赛没人是她的对手,可论社会经验,她几乎是空白的。 徐以暄都怀疑她是不是被这小孩给骗了。 简沫沫没说话,只是默默蜷缩进被子。 她不喜欢这人张扬又痞气的样子。 明明乔子衿那么谦虚,那么善良,又那么温柔。 和他完全不一样。 知道简沫沫一向不喜欢说话,丁潇潇没多想,沉浸在见到世界冠军的喜悦里。 “她喉咙没恢复,说话不太方便,暄哥你别介意啊。” “诶,暄哥,你和乔姐姐是商量好一起退役的吗?” 她倒是自来熟。 徐以暄挑挑眉,也不多解释,“算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够了够了。” 一看零食的数量就知道远超自己给的一百块,丁潇潇挺不好意思的,“每次都让乔姐姐破费,本来买简沫沫一人的份就好了,现在还要多我一个。” “小朋友挺有良心嘛。” 说这话的时候,徐以暄特意看向床上那位,“就是不知道真正被养着的人懂不懂。” “懂事的话这两个月就别找乔子衿了,让她安安稳稳过个暑假。当然,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 他放下写着号码的纸条。 “最好两个月后也别打扰她。” “开学乔子衿就大四了,她刚转了专业要考研,压力挺大的。” “所有人都在劝她来体院做教练,但我不希望。我怕她会因为你改变主意,所以无论如何,麻烦你多给她一年的时间,让她能够没有负担的去尝试别的事。” 说罢,徐以暄转身要走。 他没有要等简沫沫的答案,就只是想告诉她乔子衿现在的处境。 但凡小孩有点良心,都会懂他的意思。 “等一下。” 简沫沫掀开被子,口齿启合间,说出这大半个月来第一句完整的话,“我会好好训练,不让她担心。”
第9章 “子衿回来啦~” “嗯,回来了。” 拖着行李,乔子衿踩在尘土飞扬的沙路上,微笑着和在田里农作的长辈打招呼。 她生在穷苦落后的大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乡里乡亲的关系都特别好。 见她回来,挨家挨户都出来问候。 “子衿吃过饭了没有?上我家吃点啊。” “谢谢赵奶奶,但我爸在家等我呢。” “子衿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两个月吧,过完暑假走。” “诶呦,子衿怎么又瘦了?” “没有,何叔你这话别让我爸听见了。” “子衿咱一个人回来的?男朋友呢?” 就这种问题答不了,乔子衿略一勾唇,想含糊的带过去。 长辈们热情,偏就不让她躲。 “对啊,不是说谈好长时间了嘛,啥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子衿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带回来吧?怕他瞧不上咱这儿?” “不会,咱子衿都是国家运动员了,谁敢瞧不上!” “听说男朋友也是国家队的,长的还挺帅?” “不止呢,他跟咱子衿一样,都是世界冠军,可登对了。” 再避就不礼貌了,乔子衿扯了扯嘴角,直接拿徐以暄当挡箭牌,“嗯,下次吧,等他工作不忙。” “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啊,子衿都22了,也该考虑结婚了。” “是啊,我22的时候都有娃了。” “那也得等子衿大学毕业啊,她爸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她爸能急才有鬼嘞,自从阿晶走了,他对什么事上心过?” “诶,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阿晶是乔子衿的妈妈。 她过世之后,乔子衿才去的武校。 握紧行李箱的推杆,乔子衿垂下眼眸,额前碎发挡住一半的眼睛。 看着不悲不喜的,依旧温和,但少了平日里的亲近感。 她没说话,安静等着长辈们聊完。 规规矩矩的没半点脾气。 但山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出去了,老人们好不容易薅着一位,七嘴八舌的有说不完的话,哪儿是那么容易放过她的。 直到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乔子衿回来的乔一峰出来寻人。 看左邻右舍都聚着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快步走过去。 “回家吃饭。” 就这么一句,冷漠到面前好像不是他近一年没见的亲生女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子衿和他极度相似。 温柔言语的背后都是一样不带情绪的心不在焉。 他都出来寻人了,周遭邻居自觉散开。 乔子衿挨个微笑示意,确认面面俱到了才跟着乔一峰走。 父女俩一前一后,沉默的拐进熟悉的山道。 行李箱的轱辘在沙地上留下两条浅显的痕迹。 除此之外,似乎连脚印都少的可怜。 乔子衿细心观察着,到家门口才出声:“爸,平日里还是多出去走走。” “吃饭吧。” 不答这个,乔一峰只搬了两张椅子到老旧的木桌前。 椅子上落了灰,瞧着也很久没用过了。 乔子衿将行李箱放到门后,从灶台上拿了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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