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抱什么希望。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简沫沫没来,队里的其余人,倒是都来了。 丁潇潇更是拄着拐杖过来, 被方白搀扶着,各种东张西望。 “简沫沫呢?” 方白也是第一时间寻找。 “没看见, 是去检录了吗?” 老队员抱着手臂看热闹, “是没来, 估计怂了。” 丁潇潇不满,“她连赢四场, 已经成了这次比赛最大的黑马, 再赢一场就进世青赛了, 她怂什么?” 老队员笑呵呵的朝她看来。 “你猜最后一场的对手是谁?” 丁潇潇迷茫,“谁啊?” 这两天她都在病房里待着,没去了解过。 方白小声提醒:“就那个, 领土面积小,心眼也小的小国。” 丁潇潇一听就明白了。 “那还不简单, 咱们的人碰上他们,先天血脉都会觉醒,简沫沫肯定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何等嚣张。 她比参赛选手本人都嚣张。 老队员冷笑。 “你再猜猜,撞膝盖这招,谁带的头。” 丁潇潇表情僵住。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方白,问道:“真的?” 方白点头。 “从最近几天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他们用的很频繁,很多队伍,都是跟他们比赛之后才用上的,像是一种很诡异的传承,跟病毒似的,轻易就扩散了。” “就现在的出线情况来说,他们拿到的名额最多。” “靠!” 丁潇潇怒骂:“不要脸!当年伤乔姐姐膝盖的也是他们,这么多年德行都没变,亏的乔姐姐在比赛里给他们留面子,要我说就该一报还一报,打爆他们!” 她刚骂完,就眼尖的看到从检录口出来的简沫沫。 “简沫沫来了!” 她一声喊完,全队的目光都是聚集过来。 简沫沫视若无睹,指尖攥着红色头盔,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边的对手。 猩红的眼睛下,是苍白的面色,和浓重的黑眼圈。 以至于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杀气沉沉。 谌之双意识到什么,皱眉拦下她。 “小简,乔子衿当年受伤是意外,她那个时候出了点事,导致比赛时注意力不集中,才不小心伤到的。” “你按平常的打,别混为一谈。” 简沫沫目不斜视的将她推开,眼底杀机更浓。 头盔都要被掐裂开。弦竹敷 徐以暄连忙扶住差点被推倒的谌之双。 “你别劝了,小屁孩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放心,我会看着的,一有情况,我立马喊停。” 谌之双怎么可能放心。 “我当年亲眼看着乔子衿受伤,那时候她就跟现在的简沫沫一样,心思完全不在比赛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简沫沫已经不适合上场了。” 谌之双到现在都记得。 那天,她去找乔子衿吃早餐,两人到酒店的早餐厅,刚坐下来,乔子衿就被人叫出去了。 她当时没多想,以为又是什么小粉丝来要签名的。 可是那顿饭,她吃完了,也没见乔子衿回来。 再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比赛场地了。 乔子衿失魂落魄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上场的时候也魂不守舍,全凭肌肉记忆在跟对手打。 撞到膝盖后,她才像突然回神一样,用最快的攻击解决掉对手。 但那一下,付出的几乎是她的职业生涯。 也是从那天开始,乔子衿的食欲和心情都一落千丈,体重更是一掉再掉。 被透支的身体,根本禁不住那样消耗。 她只能选择退役。 谌之双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那天,她陪着乔子衿出去,或者干脆拦着不让乔子衿出去,那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让简沫沫重蹈乔子衿的覆辙。 徐以暄却拦着,没让。 “简沫沫和乔子衿不一样,如果不让她打,她会更难受的。你不是说,乔子衿也需要一个理由支撑下去吗?简沫沫绝不能停在这里。” 谌之双顿住,眼神滚动着,噙满泪水。 她干脆转过身去。 不敢看。 仿佛没听见身后的议论,简沫沫带上头盔,目光里寒意四起。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她冲出去,长腿笔直的冲着对手劈下。 又快又狠。 打法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残忍。 丁潇潇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我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在体院厕所的一桩惨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被她扯着的方白重重点头。 虽然他没看到那天的景象,但听过田黎和钟雨楠回忆,想来就是简沫沫现在的状态了。 怪不得她俩二打一都输。 丁潇潇惊恐的闭上眼睛,心有余悸。 “说真的,简沫沫要是这样不要命的跟我打,我抗不过第一局。” “她上次跟我比赛,是不是放水了?” 就简沫沫现在逆天的体能来说,快攻两局都不成问题。 丁潇潇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不行!回去我也要加训,不能让简沫沫把我落下!” “可不能学她。” 徐以暄眯起眼,满脸的担忧。 简沫沫打法太狠,杀气太重,能赢不假,但只是比赛而已,犯不着。 这样下去,对她自己也没好处。 要知道乔子衿当年,可是游刃有余的对待每一场,都是点到为止,哪儿有伤过人的。 可简沫沫现在…… “砰!” 一声巨响,青方选手被踹到在地,捂着脑袋迟迟没起来。 裁判喊完十个口令,就直接宣布: “红!” “胜!” 皆大欢喜的结局,简沫沫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公事公办的和对方教练握了个手,就回来了。 徐以暄想跟她说话,也被直接略过。 她的世界里像是没了一切,寡淡平静,没滋没味。 徐以暄抱着手臂看她远去,半响才问了一句:“乔子衿看到她这样,真的能为了她燃起斗志吗?” 谌之双摇头。 “我该说的都说了,要不,等回去了,找宋茴问问?” “还找她?那烟鬼?” 徐以暄冷哼,“上次不就是她说哭出来就好?现在人是哭了,结果状态比之前更差了,怎么说,她能负责吗?” 谌之双再度摇头。 “她不能负责,但,现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小简。” * 回Z城的第三天,简沫沫收到一条来自张律师的消息。 内容很简短,也很利落—— 【事情已办妥,相关资料和手续都已经快递过去,记得查收。】 看到这条消息,简沫沫毫无生机的眼睛亮了亮。 她记得这位张律师,是乔子衿去C城之后介绍给她的。 出于对乔子衿的信任,简沫沫就将房子的事全权托付给了他,包括房产证和遗嘱证明。 办事倒是效率,这么快就搞定了。 那快递里,应该有她当初寄过去的房产证。 奶奶留下的东西对简沫沫来说属实重要,她没有迟疑,揣上手机,起身出了寝室。 楼下停着乔子衿留给她的那辆小电驴,简沫沫慢慢挪过去,手一碰到车身,眼泪就止不住的想掉。 她拼命抑制,一脚跨上车就扬长而去,让眼泪被风吹散。 孤单落寞的身影,就这样晃荡在校园里,一圈又一圈。 到收发室开门的时间,简沫沫停好车,把工牌交给收发室的保安。 保安看了她一眼,取出两个快递。 “放好久了,怎么才来拿,你们比赛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下次注意点,早点来拿,我这收发室很小的。” 简沫沫木纳点头。 她收上快递,往小电驴了一放,骑着就回去了。 等到宿舍,暖了下微僵的身子,她才慢吞吞找出剪刀来开箱。 第一个快递的寄件人是张律师,一打开,果不其然,都是她当初寄过去的东西,只多了一份有关拆迁的同意书和赔偿条款。 简沫沫没心思细看,又拿起第二个快递。 剪刀刚要下去,她就看见寄件人上,写着“乔子衿”三个大字。 她手腕一抖,幡然醒悟般,眼底的情绪都回归了。 她快速拆开快递,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就见一整沓照片,细心的用皮筋扎好,厚度足有两三厘米。 那条皮筋,简沫沫认识。 乔子衿以前喜欢扎马尾,手腕上就常常留着一条,黑色的,中间有个小小的紫色蝴蝶。 后来她改用发簪盘头发,皮筋就留在手腕上,很久没用。 陪伴她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就拿来捆照片了? 简沫沫扯了扯嘴角,把皮筋摘下来套到自己的手腕上,和那条蓝宝石手链相叠。 然后才低头瞧那些照片。 一张张翻下去,都是两年前拍的。 每一张里都是她自己,即便拍摄的人都是乔子衿,却没有一张照片能够证明。 就好像那一年,都是她一个人走过来的一场梦。 简沫沫跪下去,靠着床板,无声的张了张嘴: 乔子衿。 我好想你。
第59章 十二月。 徐以暄带着队里的新生代去参加比赛。 已经拿到世青赛出线名额的简沫沫就留在Z城。 训练之余, 她就骑着小电驴,在寒风中,大街小巷的蹿。 她尝试过给乔子衿打电话、发信息, 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但毫无例外, 全都没有回音。 实在想她的时候, 简沫沫就到街上的体育用品店铺门口, 看乔子衿的代言海报。 和真人一般大小的海报,就好像, 乔子衿真的站在面前一样。 简沫沫常常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磨到天黑了, 看不清了,才回去。 快到元旦,街上已经是张灯结彩。 简沫沫骑着电瓶,穿梭在耀眼的红里, 一身雪白,格格不入。 往常看到这样的景象, 她也不会有太多情绪。 但今晚的街道尤为热闹, 还有放烟花的。 人声鼎沸中, 简沫沫停在路边,仰头看向天空。 这样绚烂的烟花, 上一次见, 是和乔子衿在山里过年的时候。 算算时间, 乔子衿要是还在,该发消息通知她收拾回老家的东西了。 那个家里,什么都没有, 要带的东西就格外多,花上一个多月准备行李也是有的。 但今年, 她没有家了。 扯扯嘴角,简沫沫下了车,到街边买了一沓红包壳。 就算没有家,她也想像乔子衿那样,把祝福带给那群孩子。 因为那里,是她唯一有归属感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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