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好。”曲悦笑笑,依旧是在文件最后签字的地方签了字,文件一个个签,最后一个是离婚协议。
跟其他文件一样,季真该签字的地方都签了,离婚协议也一样,季真的签名已经在上面了。 曲悦在旁边自己签名的地方签下名字。 所有的文件都签完,曲悦放下笔抬起头,“还有要签字的吗?”
季真摇了摇头,在袋子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黑色笔记本。 那个本子曲悦好像见到过。 “这卡里的钱是财产分割折现的钱,密码我生日。”季真把卡推到她面前。
“好。”曲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下巴抬了抬,说,“这个笔记本是什么,要签字吗?” 季真翻开笔记本,“不用签字。” 她把笔记本翻个个转向曲悦,“你看一下,我没有欠你钱了。”
笔记本有些年头了,纸张泛着黄,里面是用黑色圆珠笔写着的,曲悦一眼就看出是季真的笔记。 -20XX年9月18号,音乐课报名费欠曲悦两万四。 -20XX年1月31号,音乐课报名费欠曲悦两万四。 -20XX年5月8号,吉他修理费欠曲悦三千五。 ……
密密麻麻,从高一开始,季真记下了每一笔。 曲悦一直在笑着,她只看了第一页,合起了本子,说,“好,还有什么吗?”
季真看着她,曲悦的爽快让她莫名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曲悦这是不是欲擒故纵,后面还会不会有着让季真无法招架的招数等着她。 “如果你现在没事的话,”季真说,“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好。”曲悦轻笑点头,“去领离婚证需要什么,户口本吗?” “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 “好。”曲悦站起身,“我去拿。”
季真将桌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件收好,她心里总是萦绕着一丝丝不安,不知道是不安什么。 曲悦太反常了,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曲悦不会答应离婚的准备,甚至预想过曲悦会怎么做,她觉得曲悦会和平时一样缠着她,说一些自己不想离婚很爱她之类的话。
不过曲悦什么都没做,太过顺从的让季真不安。
小半个小时时间过去,曲悦还没下楼,季真心里有些不耐烦,她早就知道曲悦不会那么简单就答应离婚,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她抬腿上了二楼,二楼主卧里有些乱,床头柜敞开着,季真走到衣帽间,衣帽间更乱,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曲悦蹲在地上扒拉着地上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季真说。 曲悦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是她曲悦露出笑容,“我在找结婚证,我不知道放哪了。”
季真走到放有保险箱的柜子前,打开柜门,用密码打开了保险柜,拉开第一层抽屉,结婚证赫然躺在里面。 “哦,”曲悦走了过来,拿走抽屉里的结婚证,“原来我放这儿了啊,害我找半天,那你的结婚证呢?” “在我身上。”季真关上抽屉,瞥到了保险柜里那个印有白雪公主的粉红色书包也放在了柜子里。
她关上柜子,说,“结婚证是你自己放的,你不记得?” “嗯,不记得了,”曲悦说,“我最近记性很差。”
季真不信,她更愿意相信是曲悦在拖延时间,她走出衣帽间,“走吧,趁着民政局还没下班。”
她开车,曲悦坐在副驾驶上戴着眼罩,季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全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季真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想去喊醒曲悦,曲悦已经自己醒了,她摘了眼罩看着窗外的民政局,很小声地说道,“也是冬天呢。”
季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催促着曲悦下车,“时间不早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下午四点多,还有三天就是过年,今天是民政局年前最后一天开门,季真不想拖到年后。 民政局人不多,离婚窗口没有人,她们不用排队,直接就进入了流程。 她们证件齐全,工作人员查看了文件,说,“财产都分割清楚了是吗?”
“是的。”季真说。 “有没有领养、试管小孩儿。” “没有。”
“行。”工作人员把结婚证放在机器下面,用力按压手柄,咔嚓一声,结婚证一分为二被切开。 切开的声音让季真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识看了眼曲悦,曲悦背脊挺的笔直,也直勾勾的看着工作人员的操作,嘴角一直在笑着。
笑的季真心里那份不安扩大。
“好了。” 两本红色离婚证放到了台子上,曲悦轻轻拿起一个翻开,正是她自己的这本,双人合照变成了曲悦单独的证件照,她突然想不起来结婚证上的那张照片是什么样了。 季真那本又是什么样的?
曲悦想去看一眼,另一本离婚证已经被季真拿在手上了。 “我送你回去。”季真说。 “好。”曲悦笑着点头。
她坐进季真车里,季真说,“我找了搬家公司,趁着今天我把东西都搬走。” “好。”曲悦卡上安全带,把眼罩重新戴好了。 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离婚证,突然她掀开眼罩,解开安全带,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曲悦打开门捂着嘴跑进了民政局,副驾驶上遗漏着离婚证和眼罩,季真伸手把东西放在扶手箱上。 这个厕所去的时间够长,搬家公司给季真打电话说已经到了,季真挂了电话想催促一下曲悦,想起曲悦出门好像没拿手机。
她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没有太懂曲悦这又是在耍什么,离婚证已经拿了,她现在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 曲悦姗姗来迟,她从民政局出来,笑着坐进副驾驶,“对不起啊,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季真发动了车子。 曲悦又戴好眼罩,靠在座椅里往右偏着头。
季真不太习惯于这样安静的曲悦,曲悦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这样安静过,吵吵闹闹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事情脱离掌控是可怕的,她总是担心曲悦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让她束手无策。 她什么都不怕,不怕曲悦纠缠自己,她只怕……
季真抓紧方向盘,在路口踩下刹车,拿出手机给文宛然发了个消息。 -曲悦有没有找你? 文宛然很快就给她回了过来:没有,怎么了? -没事,有什么不对马上告诉我。
她放下手机,瞥了眼副驾,曲悦嘴唇抿得很紧,双手紧紧攥着离婚证,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季真就知道曲悦的淡定是假的,她心里的担心并不多余,曲悦不会这么轻松就放过她。
搬家公司的车和人都等在别墅区门口,季真开车引他们进去。 他们很专业,戴着手套将季真的东西一一分类收纳进盒子里,季真看着他们收拾差不多了让人去把客厅里的钢琴搬走。 “慢着点,别磕碰了。”季真说。
余光看见曲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天色已黑,但正值寒假期间,院外有几个小孩儿在路灯下踢毽子。
季真走了过去和她并排站着,说,“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曲家了。” 曲悦扭头看向她,对她笑,“好。” “我们离婚的事儿,是你跟曲叔说还是我去说?” “我说。”曲悦说。
“行,”季真认同,反正当初她们结婚的消息也是曲悦跟曲家人说的,“以后回曲家我们最好岔开回,能不碰面就别碰面了。” 曲悦扭头看向外面,毽子轻飘飘地上扬落下,彩色羽毛像是一朵花儿般落在还未完全融化的白雪上。 小孩儿们嬉闹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
曲悦点头,“好。” “我希望你也别再去…打扰宛然。” “好。”
依旧是很顺从的回答,季真看向曲悦,曲悦面容恬静嘴角带笑,她实在分辨不出这句话是真是假,她经常分辨不出曲悦话里的真假。 曲悦也看向她,说,“还有要交待的吗?” “你…”季真说,“好好的。” “好。”曲悦笑道。
东西都搬完了,季真拿上沙发上的手提袋,“那我走了。” “好。”曲悦回应她。 季真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曲悦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窗前,身形单薄瘦弱,她居然在曲悦背影里看出了孤独与悲戚感。 钢琴被搬走,客厅变得空旷,让曲悦的身影看起来更加的清冷孤独落寞,季真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压抑。
曲悦回头,看见她没走,季真有些尴尬,立马转身要走。 “真真。”曲悦喊她。 季真停下脚步,心里被攥紧,这是要开始耍花招了?
曲悦轻轻开口,“你会踢毽子吗?” 季真皱眉,这是什么招数?她回头奇怪地看了眼曲悦,曲悦是万年不变的笑着,季真心中烦躁,不想去搭理她这无厘头的问题,抬腿离开。 ---- 离婚了。
第四十九章 29
虞叶拿上门口架子上的帽子戴上,拎着门边的垃圾打开家门,门口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门口右边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带着兜帽的人,乍一看一个全黑身影着实让虞叶吓到了,她后退着进屋里将门留了一条缝儿。
地上的人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她嘴角扯出一个笑,“虞医生。” 虞叶很是震惊,她放下手里的垃圾蹲下.身,“曲悦?” “早啊。”曲悦说。
虞叶伸手去扶她,“约的九点半,怎么来这么早。” 曲悦抓着她的手腕跟着力气起来,“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虞叶扶她进屋,“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昨晚跟你约好时间我睡不着,半夜就开车过来了。”
虞叶的家不大,进门就是客厅,家里装修的粉粉嫩嫩,沙发顶上放着一排娃娃,这和曲悦所认识的虞医生有着很不同的感觉。 她坐到沙发上,虞叶给她倒了杯热水,“这些都是我女儿的,家里有些乱。”
“谢谢。”曲悦接过水喝了一口,后知后觉道,“女儿?” “嗯,她快起床了。” 曲悦坐立不安,“我会不会打扰了。” “不会,”虞叶笑笑,“昨天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今天会有人过来。” “还是打扰你了…在你放假的时候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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