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转过身,“三楼都是客房,你要住过去?” “嗯。”曲悦点头。 “随便你。”爸爸说。
“嗡嗡嗡~” 突然的震动声让曲悦眼珠子轻轻转动,她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以及浓浓的蓝莓果香让她想起自己在虞医生的办公室。 “吵醒你了吧?”虞医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是我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
虞医生打开灯,曲悦又闭上了眼睛避光,“我好像睡着了。” “嗯,你是睡着了。”虞医生说,“不过你睡眠很浅,我的手机只响了两声你就醒了。” “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被爸爸接回家。”
“哦。”曲悦坐了起来,那看样子后面的事儿是她做做的梦了,她摁了摁太阳穴,“所以,这就是我开启用笑容讨生活的篇章。” 用笑容讨生活? 曲悦愣了愣,她以前都没注意到原来自己在曲家一直以来是用笑容讨生活,难怪她并不喜欢待在曲家,原来原因是在这儿。
“几点了?”曲悦问。 “十一点二十。” “十一点多了?”曲悦震惊,她到的时候才刚过六点,她站起身,“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事儿。”虞医生摇头,“我们聊的还不错,要不要继续?”
“太晚了。”曲悦摇头,“很打扰你。” 虞医生坐到桌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看,你一直在讨好别人,我是你的医生,是你花了钱的,你想到多晚都没关系,你不用讨好我。”
曲悦坐到她面前,愣住了。 “不管你是怎么讨好,用笑容,还是用忍让,你都是在讨好,”虞医生看着她,“微笑抑郁症一个很大的病因,就是委屈自己讨好别人。”
曲悦搓了搓手指,在虞医生面前,她似乎是个透明的。 虞医生说,“那我们要不要继续?” 曲悦垂眸思考。 “不着急慢慢来,或许我们这两天再约一次,我们好好聊,”虞医生说,末了加上一句,“约的早一点。”
“好。”这个提议曲悦赞同,“能不能帮我再开点安眠药。” 虞医生摇头,“你的身体已经对安眠药免疫了,三片已经是极限,三片你都睡不着四片你可能就要进医院了,你心里的事儿太多,积压了你睡不着,我也不劝你看得开些什么这些没用的话。”
虞医生在键盘上打着字,“我还给你开一些治疗抑郁症的药,不过这次你药吃完了就得过来续上,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谓了,我这里的记录上次你过来已经是七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可就给你开了一个月的药。” “好。”曲悦说。
虞医生给她开了药,诊所里所有人都下了班,虞医生自己去一楼药房给她拿了药,说,“怎么吃我都写在盒子上了,切记,吃药期间不能喝酒。” “嗯。”曲悦点头,她知道。
两人走出诊所,虞医生问她,“怎么回去?” “我开车,”曲悦说,“虞医生呢。” “我也开车,”虞医生讲手机点开,“加个微信,下次直接在微信约时间。” 曲悦加上她的微信。 “尽量就在这周,等跟你具体再聊一次,我给你一个治疗方案。”虞医生说。 “好。”曲悦答应。
她坐进了车里,忽然想起什么,降下车窗,朝着走到车边的虞医生道,“虞医生,你的香薰在哪儿买的。” 虞医生一只手打开车门,回过头,“不是买的,自己做的,你喜欢吗?” “自己做的那就算…” “喜欢你下次过来我送你一个。”虞医生笑着打断她,坐上了车。
曲悦愣愣,反应过来搓了搓自己脸,看见虞医生的车开了出去,她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别人看心理医生会是怎么样的,她自己每次心里都有些抗拒,要把自己的事儿说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听,打开记忆,将那些自己愿意的不愿意的回忆全都拿出来再看一遍。 还好虞医生很亲和,曲悦没有前两次那么抗拒了。
只不过,她想妈妈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跟她现在差不多大。
小的时候不觉得,觉得妈妈好像很大,像一棵树,为她遮风挡雨,好像不管什么事儿都能解决,长大了才知道,妈妈也是有小时候的,她也从一个很小很小的婴儿长大,到少女,再到妈妈。 一定很累吧,她没有孩子都觉得活着好累,妈妈拖着病重的身体,还在为着她以后的日子而操心。
曲悦点上一根烟,用车载电话拨打着季真的号码。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在响,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曲悦继续拨打,看着窗外抽一口烟,听着电话里的嘟音。
季真不接她的电话。 她知道季真没有睡觉,季真很少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季真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季真现在在用行动告诉曲悦,她想离婚。
曲悦深吸一口烟,太突然了,虽然她是在婚前说过了五年之约,但是…季真还是提的太突然了,在此之前她们刚小别重逢,刚给老爸过完生日。 没有任何预兆。 ----
第二十六章 28
曲悦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不用回家去看,只用扫一眼,旁边的车位上是空的。 跟她想的一样,季真没有回家。
意料之中,却还是心里疼了一下。 她拿上副驾驶的包和一袋子药下了车,她从楼梯走上一楼,站在楼梯口曲悦突然不想再踏入,这房子两层加车库,不算车库面积有四百多平,虽跟曲宅的大房子没发比,但就住她和季真两个人已然显得空荡。
她很不喜欢大房子,很多时候她会怀恋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住的小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很小,放着一张睡得下她和妈妈的床,一个小衣柜,客厅也小小的,房子哪里都小小的,她说话声音不用太大,不管妈妈在房子的哪个角度都能捕捉到她的声音。 就算她一个人在卧室午睡,醒来也不会害怕,只要轻轻喊上一声,妈妈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房子越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越大。 没有季真的家,算什么家,没有季真在,这里就是一个空壳。
曲悦回家洗澡,吃了药再次下了车库,她今天很不想在这栋房子里待着。 又坐进了车里,放平了驾驶位,她想就这么睡一夜,车子空间小,能给予她些许安全感。 入睡还是不容易,她点开音乐,季真沙哑柔软的声音能让她心里舒服很多。
好想季真,想的她浑身都痛,曲悦侧躺着将自己蜷缩起来,疼痛没有减少,还是好痛,好想抱抱季真。 “真真。”曲悦搂紧身上的毯子,轻轻颤抖着。 一晚上没怎么睡,快要天亮的时候睡意涌了上来。
“旧外套还摆在衣柜 无香变成百合花 你来闻闻,可好。”
曲悦迷迷糊糊捞过放在肚子上的手机,她以为是自己音乐一晚上没关,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音乐声确实没有了。 “曲悦。” 有人在喊她,曲悦嗯了一声。
“还没醒?”对方的声音好像不太大,曲悦睁开眼睛。 “快醒醒,有事告诉你。”声音还在响。
曲悦将手机拿到眼前,上面显示正在和张木通话。 她点开免提,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事儿,木哥。” “你跟季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张木说。 “怎么了?”曲悦不明白。
“我不是多管闲事啊,你们俩的感情我一向不插手,不过现在已经涉及到工作室了,我得说。” “嗯,你说。” “季真让我找个律师,说要分一下跟你之间的财产,”张木说,“她说,她要准备跟你离婚。”
曲悦猛地睁开眼睛,车库里一片黑,只有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线,她盯着这光线,声音发颤,“什么时候。” “昨天,”张木说,“我现在人就在律所,等会儿会跟律师一起回工作室。” “好,知道了。”曲悦挂了电话。
她将座椅调直,打开车门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走路有些昏昏沉沉,像是走在棉花上,一不小心就能摔倒。 换了身白色衬衫牛仔裤,外面一件淡黄色针织衫外套,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挺鲜艳的,就是气色不好,黑眼圈粉底液和遮瑕都遮不住。
她变得好丑,她自己都不愿意多看,又怎么去让季真看她。
曲悦到工作室刚好是午饭时间点,她在饭店给工作室的人点了菜,外卖和她差不多时候到,曲悦拿上几道菜上了二楼。 用屁股顶开季真的办公室门,“来来来,午饭到啦!”
办公室坐着三个人,季真、张木,还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曲悦将菜放到三人中间的桌几上,笑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桌上摆着一堆文件,曲悦将文件摞起来,坐到季真身边,“我点的是游阳酒庄的菜,还记得吗,就你特别爱吃它家的糖醋鱼。”
办公室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眼,张木笑着说,“这是曲悦,季真的妻子,曲悦,这是徐律师。” “哦,”曲悦对徐律师伸手,“徐律师您好。” “您好。”徐律师和她握了握手。
曲悦说,“徐律师还没尝过它家的菜吧,来,一起尝尝。” 徐律师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徐律师要走吗?”曲悦说,“事情聊好了?” “没有,下午我再过来。”
曲悦拿出一盒饭放到他面前,笑,“那多麻烦,就在这儿吃吧,我点的多,不用客气。”
季真看了眼曲悦,桌上的一堆文件是什么她相信曲悦看见了,那摞在一起最上面的文件就是《共同财产分割原则及方法》,曲悦是一定会看见的。 她看见了,知道徐律师的身份,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笑着让律师留下吃饭。
季真很烦这样的曲悦,她站起身,说,“你们吃。” “真真你不吃?”曲悦抓住她的手。 “不吃。”季真甩了甩胳膊。
曲悦抓得很紧,她站起身拉着季真坐回沙发上,笑道,“我打扰到你们聊天了吧,那我出去,你们继续。” 她拆开一盒饭,夹了些菜,“我出去吃,真真,你多吃点。” 她笑着端着饭离开办公室,张木回头看了眼关闭的门,说道,“你不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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