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燃放了烟花。 傍晚时分,夺目绚丽的烟花无比显眼,陆时序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那是不是陷阱,便冲了过去。 快了,已经很近了,桑芜在等她,她要再快一点,受伤的腿没有了知觉,机械性的重复着奔跑的动作。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厂房。 因为女人就站在等她,手里还夹着一根刚刚点过烟花的烟。 "陆时序,你来晚了。" 女人的语气中满是唏嘘,虚情假意的好似真的在可惜什么,陆时序愣在了原地,她看到了停止运作的水泥车……还有半掩着门。 她的脚不能移动半分,那是一个她不能接受的真相。 女人却并不想放过她,看着她微笑着后退,推开了那遮盖真相的大门。 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浑身包裹着厚厚的水泥,弱小又无助,陆时序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跪倒的那一瞬间一颗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正好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她用力的锤击着心口,想要尽力缓解这蚀骨的疼痛。 "真是可笑至极。"女人忽而叹息一声:"不可一世的你,也会有像丧家之犬一般的模样吗?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是痛苦了吗?" 陆时序紧紧的盯着石塑,跪着步步前行,一步,两步,短短的距离拉扯着她的神经,随时将其击溃。 她还是来晚了。 "桑……" 她想呼唤桑芜的名字,可是嗓子像被谁捏住了一般,艰难的发不出一丝完整的声音。 她来到了桑芜的身边,那模糊的脸庞,她颤抖着伸出了手,不敢触碰。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用尽全力倾身,抱紧了桑芜,额头在石塑上碰触了一遍又一遍。 "我来了……"陆时序低着头在她的耳边呢喃,像那晚她们不停的诉说那般温柔至极:"你等等我,我去找你。" 她摸出了腰间的qiang,缓缓站起身,看向了那女人,眼神中是暴虐的怒火与杀意已决。 就在她抬起qiang对住女人的那一刻,警笛声闯入了这个寂静的世界,一辆辆警车正在朝着这里狂奔。 陆时序没有在意,径直走向了女人,杀气腾腾的气场压的女人喘不过气,可是她并没有躲开。 "生气了?" 到了这个时候,女人依旧在挑衅。 陆时序猛地一脚将她踹翻,骑在女人的身上,恶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脖子,将qiang顶在了她的眉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女人握住了她的手腕,痛苦的咳嗽了几声,可脸上的笑却越发肆意。 "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恨极了我……哈哈……真好啊……你心里到底是有我了……杀了我吧……动手啊……" 陆时序的眼底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女人一言不发,手指扣在了扳机上,随时可以夺走她的生命。 "陆时序!住手!" 关键时刻,李峰的警车开了过来,他探出了半个身子拼了命的喊着。 陆时序不为所动,捏着女人的手还在继续用力,她只是在想,这样一qiang杀了她,是不是太便宜了。 女人的眼中毫无畏惧,甚至盛满了怪异的柔情。 "陆时序……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泽幽……是陪了你千年的女人……我才是最爱你的……" "闭嘴!" 陆时序怒吼一声。 "砰!" 一声qiang响让李峰的脚步戛然而止,女人的脑袋被击穿,鲜红的血液将陆时序的脸染红,血液顺着眉骨,脸颊滑落落在地上凄美的像是一幅画。 "陆时序……你糊涂啊……"李峰痛心疾首,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说:"举起手来!跟我回去!认罪!伏法!" 李峰走向了她,手铐在腰间,他却没有拿出来,他不想这样对待曾经的战友。 "别过来。" 陆时序的声音很轻,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站起身,拎着qiang来到了桑芜的身边,跪在她的面前,李峰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此时,他也猜测出了那石塑中的是谁。 "是……桑芜……" 陆时序侧过头看着李峰,抬眼望着他,好似有千言万语般,眼中尽是凄凉绝望。 "李峰,我们快结婚了,日子定在了下月的三号,算起来还有十天,我们试了婚纱,定了酒席,我们本应该很幸福的,我们本应该正在布置婚房,热烈的……"陆时序忽而哽咽停住了声音,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噗……"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的身体在颤抖,几乎说不出话,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了全身,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眶,她低声笑了起来。 "你,等等我昂。" 她将qiang口抵在了自己的下颚。 "不要!" 李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想要阻拦。 "砰!" "铛……" qiang掉落在地上,陆时序瘫软趴在了地上,那双不甘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的爱人,视线寸步不离。 李峰跪在了地上,掩面痛哭。 陆时序的衣襟被鲜血侵染,外套的胸口处露出了一角与血液一般鲜艳的一角,那赫然是一封结婚请柬,红艳的喜那般刺眼。 反复一切都结束了,整个世界按下了暂停。 三天后…… "刑警支队,陆时序知法犯法,执法过度杀害一人……" 李峰抱着骨灰盒站在众矢之的,广播中的声音他一点都听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去世了。 那女人杀了陆时序心爱的人,甚至毁掉了陆时序的信仰,这样一败涂地的最后一步步逼着那般高傲的人走向了灭亡。 他顶着偌大的压力,将陆时序的骨灰安葬,就在桑芜的墓碑旁边。 冥币一沓一沓的扔进铜盆中,只有他一个人来祭奠。 "你也别嫌弃,我想把你们合葬的,可是桑芜被定成了烈士,而你呢是一个罪犯,你别怪我,我申诉了没有用啊。"李峰自顾自的解释着声音不由的哽咽起来:"现在你们离得也不远,人家家里人也不同意你躺在桑芜身边,所以墓碑上没有刻名字,陆队……我尽力了……兄弟,对不住你。" 李峰一米八的壮汉哭的像个孩子,一遍遍说着对不住,他不知道陆时序能不能听到,可一想起,赫赫战功的陆时序到了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心中就钝痛。 "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桑芜如果知道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你的。"李峰说罢,擦了擦眼泪:"你可千万要找到她啊……" 李峰弓着身,一遍遍抹去眼泪,可是这样的不争气,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忽而,他的肩膀一沉,好似有人在安慰他。 他哭的更凶了,耸动的肩膀垂了下去。 耳边呼啸不止的风声中有人在呢喃细语,李峰听不清,更是听不到,但他想一定是陆时序来告别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李峰站起身,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滑稽可笑。 他佝偻着转身离去,陵园中平地卷起小小的漩涡盘旋在他的脚踝,一路小心送别。 临别之际,李峰转身看向山峰,陆时序若有似无的身影正在朝着他挥手。 她形单影只,就守在桑芜的墓碑前,她的嘴唇微微上扬。 "我在等人,不送了,祝君好运。" 李峰听不到,就是莫名觉得陆时序在说话,他点点头,开车离开了。
第52章 原始 春去秋来,寒冬腊月,这山上的雪不知道落了多少次,陆时序看着那人间从熟悉变得陌生,李峰从意气风发的青年也变得两鬓发白。 他坚持着每个忌日都会送上一瓶酒,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无字碑前慢悠悠的喝完手中的酒。 尽管看不到她,李峰还是觉得陆时序没有离开。 直到某一天,早已佝偻着腰的李峰步履蹒跚来到墓碑前,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咬着牙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膝盖。 "老伙计,估计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几十年了,你还是没有等待桑芜吗?" 冰冷的墓碑没有回应,李峰自顾自的叹息一声,颤颤巍巍的将酒撒在地上拄着膝盖站了起来。 "走啦喝不动了,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你还能不能喝上一顿酒哦。"李峰背着手转身离开,嘴中呢喃着:"等不到就走吧,多深的执念也该消散了,走吧。" 墓碑前卷起一阵微风,陆时序的身影渐渐出现,她的视线落在桑芜的名字上淡淡的笑着。 是啊,她似乎等不到了。 可是,没有桑芜,她又能去哪呢。 漆黑的长袍在风中摇曳,银白的发丝缠绕着丝线那是一缕缕对爱人的思念,几千年的记忆复苏,留给陆时序的是折磨,也是无所适从的呐喊。 每逢日落,她总会看向天边的落日,期冀着会有奇迹的出现。 期盼着,桑芜,并没有恢复记忆。 祈祷着,桑芜,什么都不知道。 墨色的眼眸低垂,藏着无尽的忧虑与惆怅,她轻轻阖上双眸任由过往的记忆打开时空之门。 物转星移,斗转乾坤。 世间万物开始倒退,闪现着人类文明与神灵的诞生。 四千年前的虚无之地,存在着人世间最神秘的神,人们传说只有潜心修道的人才会被神明带去,她们从此不问世事直到修成正果。 海上的渔民,总是可以在大雾升起的时候透过一阵阵海风看到那片神秘的岛屿,是被紫竹林环绕的山,是仙气袅袅的敬畏之地。 渔民们虔诚的跪倒在地,心中念着从老一辈传习下来的咒语,祈祷神明保佑他们平安。 远在天边的山峦之上,屹立着纤细玉立的身影远远的注视着低级文明。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残阳中投下一道深邃的阴影,细致的五官勾勒冷清的脸庞,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貌竟无一丝情。 洁白的衣裙仿佛时时刻刻告诫着靠近的人敬而远之,凌冽的气势倾泻与手中长剑立在脚边。 若不是圣洁,便是恶鬼。 极端的可怕。 "师姐。" 身后的女子惊扰了她的思绪,她不禁皱眉回头看去:"师傅找我?" 女子缓缓抬起头,在与她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又羞涩的低下头去,压低了声音:"嗯,师傅说有事与你商量。" "知道了。" 她转身边走,女子追了几步,发现越发吃力便破口而出:"陆时序,你等等我啊。" 陆时序不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虽没有责怪,但还是让女子心头一颤怯生生的连连摆手:"师姐,是我着急了,没有规矩了……莫怪……" "下不为例。" 陆时序的身形消散,转瞬之间便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山门下,宏伟壮观的石门下蹲着两只狮身鹿头的神兽困倦的打盹,见有人来机警的抬起头来,看清了人又晃了晃头趴了下去。 石门上,赫然写着,蓬莱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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