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序并没有看她,而是又推了推椅子,走向了一旁的白板。 桑芜感激的看着她,慢慢坐了下去,椅子好像还有陆时序的余温…… "第一件事,前段时间的恶性案件想来大家都不陌生,这件事呢已经交给了一队……" "啊?" "哎呦~" "怎么给一队了呀。" 众人唉声载道,想来每一个刑警都是想要破案的,希望治安和平,也希望可以为社会做出贡献。 陆时序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李峰察觉不对连忙踢了一脚前面的人。 "闭嘴吧,陆队还没有说完呢。" 他们这才注意到已经黑脸的陆时序,纷纷闭紧了嘴巴。 "你们说完了吗?"陆时序背着手声音冷淡但压迫力十足,等了半晌没人说话,这才开口:"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千鹤街最近要开始严查涉黑,这件事交给了咱们。" 她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第二件事……"她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说:"墙壁中的女孩,不能白死,我们是警察,有义务有责任查出凶手,让死者安息,我已经与郑局申请,咱们与一队共同调查,你们积极配合。" "靠!" "终于轮到咱们了!" 警员们欢呼雀跃,陆时序背过身没有出声,只有坐在较近位置的桑芜仿佛看到了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原来这个严肃的人也会有恶作剧成功洋洋得意的样子啊,还怪好看的。 桑芜看的出神脸上不由笑着,单手拄着下巴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她的侧脸,这种直白的视线对于一个成熟的刑警来说简直就是侵略,陆时序当然注意到了。 "结束了,李峰留下来。" 众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当然也包括桑芜。 李峰将记事本放在办公桌上,弯着腰凑近水杯闻了闻还有余温的茶水。 "这茶还不错,你好像不爱喝茶,要不~我帮你解决了?" 李峰说着就要端起茶杯,一只微黄的手眨眼之间到了眼前按住了杯口,毫无防备的李峰差一点就把水杯扔了出去。 "咋了嘛这是。" 李峰一脸不可思议,陆时序也觉得自己激动了,随后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我渴了不行吗?"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快速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盒茶叶:"这个给你吧,你不是要帮我解决吗,这是郑局给的,一定更好。" "哈?" 李峰诧异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茶叶无奈的笑了笑:"我跟你闹着玩的。" "说正事吧。"陆时序越说越乱干脆不要说了,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抿了抿嘴:"李峰,管理档案的李姐你应该认识吧……" "昂,认识啊,那是我表姐……"李峰反应过来不对劲,眯了眯眼睛:"你不会要我去偷档案吧,这可不行。"他连连摆手:"这可是会被处分的,不敢不敢。" 陆时序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李峰,咱们是警队的人吧。" 李峰点头。 "那我们看看警局里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对吗?" "有道理。"李峰摸了摸下巴,灵机一动看着她:"那你应该去看郑局的手机啊,他也属于警局,你说对吧。" "那你就是不帮忙啦。" "这根本不是帮不帮忙的事情,这个违反规定。" 陆时序坐在了办公桌上,准备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你看,李峰,我们只是借阅一下资料,这又有何错呢,对不对。" 李峰也很费解的看着她:"大姐,你以为这是图书馆啊,你有借书证随便看,那是档案室有多少命案机密呢。" "算啦算啦,我就知道求你没有用,这么多年的交情弹指间就崩塌了,这就是宿命吧,做人就要自食其力。" 李峰听着她的调侃浑身不舒服,叹了口气:"我想想办法。" "谢了,出去吧。" "我靠,你无情无义。" "关上门,谢谢。" "就不!" 走出办公室的李峰嘟囔着骂骂咧咧,但是他前行的路线口嫌体正直的是档案室的方向。 到达档案室门口,他摸了摸脸,转变成殷切的笑容凑了过去,经过非常友好的洽谈,李姐也以绝对温柔的声音与他说出了结果。 "不行。" "姐~" "不行,你别作死。" 纵然李峰用出了浑身解数,李姐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档案室走出了一个人,李峰垂头丧气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站的笔直。 "郑局!" 郑智抬了抬眼,看着他:"你在这干嘛。" "啊?"李峰显得很局促,搓了搓衣角:"我来……我来……" "正好。"郑智将手中的文件扔给了他:"这个文件好像哪里出错了,看你也没啥事,想必队内清闲吧,拿回去校正一下。"说罢抬脚便要走,又突然转身:"对了,这个事不急。" "是!" 待到郑智走后,李峰才拿起了那份文件,赫然是几个大字。 <清河小区墙壁藏尸事件> 文件袋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泛黄,可沉甸甸重量是两条鲜活的生命,也是一位女刑警十年的梦魇。 日落西山,陆时序忙碌归来,将身上的警服脱下,抚平一天的褶皱挂在衣架上。 习惯性回到办公桌前,看到了那份文件,一向沉稳的陆时序竟也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迫不及待拿起了文件,一圈圈绕开发黄的棉绳,捏住那厚厚的纸张时她却停下了动作,心口猛然钝痛,痛到掠夺了呼吸,一个踉跄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是,一场噩梦,那是,此生遗憾。 不知缓了多久,也不知道是钝痛的消失还是早已习惯了忍耐,最终那双冰凉颤抖的手还是将文件拿了出来。 一张脸出现在眼前,霎时间天旋地转,地板撕裂,天花板剧烈颤动浓浓烟雾从缝隙中朝着她汹涌而来,无边的烈火吞噬着她的脚踝,形同一双看不见的巨手将她拉下深渊。 "妈妈!啊……爸爸!" 无助的小女孩躺在柱子边,粗糙的锁链将那纤细的手腕割裂渗出丝丝鲜血,她看着浓雾,看不清那痛心疾首的场面。 陆时序张了张嘴,她的双脚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艰难的抬起手仿佛在呐喊,也仿佛是哽咽。 因为在浓雾中,是鲜血淋漓的墙壁,与跪在墙壁下的男人。 还有那癫狂的刽子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时大门被撞开,身穿警服的少女冲进来,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就在关键时刻,那人发出一声奸笑,指向了一旁奄奄一息的女孩。 而此时的陆时序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女孩的身旁,轻轻遮住了女孩的眼睛。 那少女跑来撞散了浓雾,摸了摸女孩的脖子。 "醒醒,坚持住,我会带你出去,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少女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那赫然是另一个陆时序,是那个年轻气盛的陆时序。 她抱着女孩冲出了火海,只有十年后的陆时序早已泪流不止,悔恨与无能让她痛不能已。 残破的房屋只剩下了焦炭,尸体被燃烧成骨架,女孩也被送往了医院她们再也没有见面,陆时序常常在想,如果,如果当初她可以再早一点找到破案的线索,是不是那两个受害者就不会死。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深入幻境的人,陆时序看着地上的残骸久久不能回神。 她还是将文件房间了抽屉,或许她还是需要勇气。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了警徽上熠熠生辉,那是信仰与责任的光芒,也是唯一照亮陆时序的光。 "我还是无能……" 办公室的门被锁上,斜斜的影子疲惫的倒影在地面,沉重的脚步声响彻了走廊,像是在为了谁而叹息。
第45章 墙壁中的爱人四 城市的灯红酒绿从来不会为谁点亮,可却在深夜的借口等着每一个晚归的人,归家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只能看到脚下的影子,而无家可归的人却看着前方享受点点月色。 陆时序坐在便利店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若有所思,手中的啤酒被指尖敲响,清脆而沉闷。 "嘣~呲……" 气泡冲破易拉罐的禁锢,冲破了枷锁。 啤酒顺着手腕滴落,陆时序低下头用嘴唇堵住了瓶口,待到苦涩的酒味随时泡沫的消失而冲淡,喜爱的麦芽香气才充斥了口腔。 无瑕估计手上的水渍,随意甩了甩手,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酒。 毫无征兆的,一张纸巾递到了眼前。 陆时序侧头看去,桑芜浅浅的笑着将纸巾递近了一些。 "谢谢。" 陆时序礼貌的接过来却没有擦手,而是将桌子上的水渍擦了个干净,桑芜看着她的行为莫名觉得可爱,竟无意识笑出了声。 "不擦擦手吗?" 陆时序略显尴尬的攥紧了手中半湿的纸巾,正欲要开口解释,偏偏桑芜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干燥的纸巾摩擦着掌心的肌肤一寸寸丝丝缕缕。 室内的温度并不高,可掌心的温度却在燥热,她想如今自己的酒量倒是越来越差了,一口便喝醉了。 "好啦,擦干净了。" 桑芜调皮的拍了一下她的掌心,指尖不经意似的划过,喉咙有些干涩缓缓滚动湿润,抬起头,陆时序却淡然的别开了脸,似乎这场悸动只有一个人。 她们都没有说话,桑芜坐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欣赏着街道上本已经枯燥无味的风景。 "你怎么在这?" 陆时序突如其来的开口让桑芜一怔。 "这里离我家并不远,吃了饭出来走了走,反正也睡不着。"桑芜拄着下巴微微歪头看向她:"你呢,这么晚自己在这里喝闷酒。" 陆时序沉默了很久,久到桑芜以为自己的问题不会有答案。 "心里很乱,想要一份安静,所以来了吵闹的地方。" "嗯?"桑芜疑惑的看着她,可她那张好似不会有表情的脸上依旧平静的可怕让人捉摸不透,嗤笑一声:"极致的安静就藏在兵荒马乱中,想必你是想要一个答案吧。" 陆时序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那双深邃的瞳孔不住震颤,不知是什么样的挣扎正在破土而出。 "嗯。"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小心翼翼,她不习惯与别人分享情绪,更不想倾吐自己的弱点。 只是一味的将头低下,闷闷的将手中的啤酒一瓶一瓶的喝下。 桑芜看着她走神,忽而想到了什么,翻找着自己的包包很快拿出了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 "给你。" "嗯?" 陆时序此时眼神已经有了些许迷离,染上了些许朦胧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利,晶莹的像只受伤的野兽正在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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