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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里里外外看过之后，进了自己的卧房。刚刚落座，就见外面一个小丫鬟进来道：“见过离小姐。老夫人命奴婢过来传话，让离小姐去花厅待客。” “你去回了祖母，今天我累了，需要休息。那些贵客我并不认识，难免怠慢了，还是不过去的好。”顾离这话惊得一旁的两个丫鬟，三个婆子都瞪大了眼睛。顾家是名门望族，规矩最多。一个刚刚回来的所谓小姐，居然敢公然违抗老夫人的话？这位小姐怕不是马上就要被罚去祠堂跪上一夜了吧。 传话的小丫鬟也是一脸吃惊。不过她就是一个传话的，得了话，立刻就走了。 顾离回头打发了丫鬟婆子，问秦栖：“你不放心偏要跟着我，这会儿觉得如何？” 秦栖在她身边坐下，指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大米小米道：“你们说说吧。” 大米小米互望了一眼，大米万福道：“回顾姑娘，您这几个下人都有问题。” 顾离挑眉，“说下去。” 大米继续道：“您每问一个问题，每发一条命令，她们都要看那个绿衣婆子一眼，感觉她是这里的头儿。可这院子里您才是主子，她们明显是听命行事。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是有人给您布置好的。”对于奴才们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她熟悉得很。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顾离问。 “你别小看她们。她们都是宫里教出来的。对于这种底下人的事，最清楚。”秦栖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离姐姐，你身边不能没人。可那几个人实在不像话。我送你一个丫头吧。” 顾离刚想拒绝，秦栖已经吩咐道：“记得回去就把江米送来。” “是。”大米应道。 顾离扶额。大米小米已经够让人吐槽了，没想到还有江米？这只兔子是有多喜欢米？ “马上就是月初了，你记得不要乱跑。月初的时候我会住在长公主府。”顾离要利用秦栖炎毒发作的时候好好练功。顾家情况未明，她压制炎毒又要耗费大量内力，还是住在长公主府更加稳妥一点。 谁知秦栖急忙摇头。“不用了，我……我自己可……可以挺过去的。”兔子激动得口吃了。 顾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在担心我？” “我不要离姐姐受伤。”秦栖的大眼睛清澈单纯。映照出顾离的倾国绝色。 “我说了我不会受伤的。”顾离解释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感觉自己是在求着秦栖给自己压制炎毒的机会。 “不会受伤？”秦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如果能够在不伤害顾离的情况下压制自己体内的炎毒，秦栖当然不会拒绝。 “我……”顾离难得地犹豫了。她松开手，转身背对着秦栖，“我不只是为了你。” “还为了谁？”秦栖拉住顾离的手。 顾离叹了口气，转身道：“栖栖，你体内的炎毒可以帮助我增益内功。所以我并不只是为了救你，也为了我自己练功。”对于用秦栖练功一事，顾离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虽然这样做是对秦栖好，但是没有明言，就是存着利用的心理，她是这么认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凡、柯沐笙投的地雷，爱你们~~~ 最近几天又开始忙，作者君好郁闷。突然觉得想安静码字好困难。工作上总有一堆一堆的活，唉~~~
第10章 请安 秦栖怔愣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真的吗？太好了！我可以帮到离姐姐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我的炎毒可以帮到离姐姐，那我这么多年受的苦都是有价值的。” 顾离看着面前这个欣喜若狂的少女，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她在笑自己的愚蠢。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呢？看这兔子乐的。 果然，在秦栖面前，什么都不要想，宠着她就好。 花厅里的宴会还在继续，顾老夫人却没有再派人来请。顾离和秦栖乐得安静清闲，两人坐在院子里下起了棋。顾离在飞叶津书院琴棋书画都是要学的。她的棋艺在书院的一众学生里不算出众，但是在寻常女子中仍算高手。出人意料的是，娇生惯养的秦栖棋艺竟然不俗。和顾离下棋竟然杀了个势均力敌。所谓棋逢对手就是指两人了。两人在院子里对弈了一个时辰，秦栖这才感觉到疲惫。她起身跺跺脚，伸伸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你该回去了，再晚长公主要担心的。”顾离也起身活动一下周身关节。 “好。离姐姐你保重，我明天会来看你的。”秦栖极少闹脾气。她被娇宠着长大，却极少让下人真正为难。 秦栖离开后，很快送来一个清秀的丫鬟，就是那个叫江米的。顾家见是奉安郡主送来的，也没敢说什么。 顾离叫来管家，打发了清雪苑里的两个丫鬟和三个婆子。管家为难道：“离小姐，这是小姐们份例该有的。您若不用，打发她们在下人房住着便可。” 顾离看着管家，“我既然不用，留她们做什么？总之人我是不要的，现在让你领出去，总好过被我扔出去来得体面。” 管家摸不清这位新来的小姐的脾气，不敢说什么，先将人都带走了。 “小姐，郡主说了，先送奴婢过来。等过两天她找到合适的人，再给您送来。”江米是宫里教出来的，察言观色，端茶递水都麻利而规矩。 顾离笑道：“栖栖有心了。其实我从前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根本用不着丫鬟。” 江米道：“您也说是从前了。现在您的身份不同了。这顾家是高门大户，您是顾家的小姐，怎么能没丫鬟侍候呢？” 顾离见她从进门后就忙来忙去，颇有些过意不去。“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江米笑笑，“能够侍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气，怎么敢说辛苦？”她将顾离的衣服都收进箱笼，又拿出秦栖送来的茶叶，出去找了水壶去柴房生火烧水。很快，热茶已经端到顾离面前。 夜里，顾离躺在柔软的床上，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她至今不明白顾家为什么宁愿将母亲的灵位请进祠堂，也要让她回来。顾家不缺女儿，顾浩之有两个女儿，顾家二老爷顾鸣之也有两个女儿。为什么执意要接她回来？今天开宗祠认祖归宗时，她看到顾浩之的夫人武思然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她所谓的两个妹妹也是一脸的不情愿。显然她是不受这个家族欢迎的。可是德高望重的顾家老夫人却亲自出面请她回家。这种种矛盾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一早，有丫鬟过来通知顾离要去老夫人房里请安。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来说完全就是措手不及的。不过顾离是飞叶津书院的弟子，在那里各种规矩都是要学的。书院的风气开放，规矩要学，但大多数的规矩并不用遵守。比如晨昏定省，每个学生都清楚，却很少有人做到。至少江封悯的弟子都不用。 对于宫里出来的江米来说，这种事更是习以为常。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顾离的装扮还是以简单利落为主，不过她天生丽质，那种生动的美，是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住的。 华荣斋。 顾离带着江米进门的时候就听见老夫人的笑声。她走进房间，看见老夫人在床上坐着。昨天刚刚见过的大小姐顾茵、二小姐顾萱、三小姐顾芊和四小姐顾莹都在。这会儿年纪最小的四小姐顾莹正坐在老夫人身边说着什么，都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见顾离进来，众人都抬起头看着她。 顾离走上前对着老夫人施礼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起来吧。”老夫人收起笑意，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顾离没等坐下，就听到四小姐顾莹笑道：“离姐，你今天第一次来给祖母请安，却是来迟了。”她的声音清脆，配上娇俏的表情，仿佛撒娇一般。 顾离依旧稳稳坐下，“是顾离不懂规矩了。我在书院里没有这规矩，在长公主府里也没有这规矩，一时不习惯，还望祖母见谅。” 老夫人的眉梢动了动。这是搬出长公主府来压她了。“离儿才回来，这家里的规矩还要熟悉一下才好。李妈妈。” 昨天被顾离打发走的那个绿衣婆子今天换了一件蓝色的衣衫走了过来，低眉顺目道：“老夫人。” “离儿，这是李妈妈。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了，最懂规矩。我想着你才来，特意把她分到你的院子里。昨天管家来回话说你把人都打发了。离儿，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你看看你的这些姊妹，都是有规定人数侍候的。短了人，这可是有损咱们顾家脸面的事情。既然昨天奉安郡主送了个丫鬟给你，那就只让秋月跟着你。至于那三个妈妈，一个可不能少。”她自顾自说了这许多，也不见顾离有什么反应。顾离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妈妈，你现在就带着人去清雪苑吧。好好服侍小姐，有什么规矩多教教她。将来小姐出息了，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老夫人只好继续交代道。 李妈妈躬身道：“是，老夫人。” 李妈妈带着人走了，顾离没有阻拦，也没有推迟。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老夫人有些没趣。一旁的大小姐顾茵道：“离姐，祖母如此心疼你，难道你不该道声谢吗？” 顾离听了起身道：“谢祖母费心安排。”最后四个字说得别有深意。 老夫人听了觉得刺耳，却也耐着性子摆手道：“都是我的孙女，怎么会不心疼。” 顾离对这个家完全没有感情。自然也不指望顾家人对她有什么亲情。她回来只是因为摸不清顾家人的目的。师父说过，坐卧行走，都是一种历练。她此次下山就是要经历更多的人和事，所以她回来顾家。 “离儿，有件事和你说。”老夫人握着手中的念珠，“你既然回到了顾家，就该依着顾家的字辈起名字。你这个离字是你娘随意给你取的，不可用。昨天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离字毕竟你用了这么多年，也不必大改。你们这一辈是草字辈，只在离字上面加个草字头便可，这样连字音都不用改了，你也方便。”顾老夫人这话说得极为大度，仿佛是对顾离的恩典一般。 顾离起身道：“祖母，孙女的命是我娘给的，名字是我娘起的。孙女不能在我娘生前尽孝，她死后留给孙女的这一点念想，祖母也要夺走吗？” 顾老夫人脸色一沉，“离儿，顾家有顾家的规矩。” 顾离抬头，迎上顾老夫人的目光，“既然如此，这顾家我不待也罢。” 空气仿佛凝结。四位小姐大气都不敢出。这位顾家的老夫人做了当家主母这么多年，一向掌管后院大小事务，说一不二。如今虽然已经不大理事，但依旧是不许违逆的性子。几个孙女都不敢逆着她的意思，这个顾离倒是厉害，一上来就以离开顾家相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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