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向上去摸乔司的手,摸到了,与她十指相扣,“他的亲人在你们车上?” 乔司一手与她相扣,一手抚上了她的头发,时揉时缓,“她老婆是公司里的会计,两人刚结婚没两年,孩子也才刚过哺乳期,可能是热乎劲还没过吧。当时就觉得这男的真傻,跟过来有什么用,该咋办还是咋办。” 鹿城不认同,“处于那样的情境中,多少都会放心不下,就像当年在瓦低,你为什么来找我?那可不止两千公里。” 乔司皱眉反驳,“那怎么能一样,她是罪犯,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你是受害人。” 鹿城不与她争,“你们开什么车回来的?能装下四五十人?” 乔司一想起这个就腿肚子打抖,“是大巴车,坐得我两条腿都快失去知觉了!那个带队民警真是抠死,坐高铁不是又快又省力?将近两千公里的路,一大帮人坐大巴车来回,大巴车还是我们特警队的车,司机也是我们的人!” 鹿城感受到她的不忿,愈发想笑,“也许人家考虑了高铁不安全?毕竟这么多人。” 乔司拒绝妻子为外人说话,“你哪边的啊?!” 鹿城顺着她,“你你你,你这边的,后续呢?” “回来以后,不还得审讯嘛,又是熬夜的活。一大堆嫌疑人挤在办案区,就会接连不断的有人上厕所,特别是女嫌疑人。一般嫌疑人上厕所,厕所门都是不允许关实的,也要有人看着她们上厕所。” 说到这,乔司顿了顿,瞥了眼鹿城的脸色,继续道,“正好那个会计上完厕所就说涨.奶,我见她可怜巴巴的,也就让她弄了,可她真的一点不避人,就正对着我挤。” 鹿城翻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就没有避开?” 乔司正色道,“不能避,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些嫌疑人都很看人下碟的,如果知道你好欺负,知道你容易害羞,之后就尽找你麻烦。” 鹿城眸色幽深, “所以她就正大光明的对着你挤.奶,你就正大光明的看着她挤?” 乔司纠正她的措辞,“我是被迫正大光明看她。” 鹿城躺了回去,不说话了,乔司等了一会,只能听到船划破水面的哗啦声,她心里忐忑起来,眼珠子转了转,转移话题道,“哎,如果当年是我在瓦低,你会来找我吗?” 鹿城故意闭上眼睛不说话,乔司推了推她,“会不会嘛~” 鹿城面无表情,“不会,我再重新找一个。” 乔司不乐意了,双手伸进鹿城的腰侧,威胁道,“不行,你重说!” 鹿城扭动身体欲逃,“就是不会,下一个更乖!” 乔司动了真格,揉动她腰上的软肉,鹿城受不住痒,挣扎起来,“哈哈哈…别闹…船要翻了…” “那你重说!” “就不!” …… 小舟一改笔直的路线,歪歪扭扭地朝岸边挪去,曳过的湖面泛起大片层层皱纹,在美如画卷的大自然勾下调皮的一笔…… 黑夜降临,夜晚的声音悄然而至。 湖岸边的空地上立起了一顶小屋形帐篷,宽敞的帐篷里依偎着两个女人,灯光昏暗。 乔司靠在鹿城肩头,轻抚她胸口出血点的结痂,“为什么要纹这个?” 鹿城胸口微疼,高于自己体温的手游走在纹身处,肆意点火,疼中带烫。她脸色泛红,强忍着不适,“象征意义吧,妈妈说外婆也是这样的。” 女儿结婚,父母理应在场的,可她早已没了父母,所能做的这些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乔司想起领证那天,敲了钢印的红本终于到手,她不知有多开心,可那天鹿城领完证便借口有事离开了,“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 鹿城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她握住胸口的手,起身单手撑在乔司上方,垂下的乌发挡在两侧,将两人与外界隔出一个私.密空间,眸色格外认真,“从今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等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回左阳,我们就住在海韵,你想留在单庆,我就把总公司迁过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闷热暗沉的空间营造出暧.昧的气氛,乔司动了动喉咙,眼神逐渐迷离,对方柔软曲线上的花瓣仿若蝴蝶动了起来,她伸手欲抓住颤动的蝴蝶,极力克制住想捏紧的破坏欲,“和你结婚,就像做梦一样,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鹿城脖颈汗湿,鸢尾花香溢满帐篷,乔司恍惚间觉得自己躺在鸢尾花海中,耳畔远远的传来一声 “我的选择从来没有别人。” 打报告、 扣扣—— “ 扣扣—— “进!” 王敏习惯性放下笔去摸水杯,二郎腿也已经就位了,一抬头整个身子定了一瞬,“哟,稀客,乔大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乔司仿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会客的沙发上,“上周的矿泉水检测的怎么样了?” 王敏看着办公桌对面空荡荡的椅子,额头青筋跳了跳。 除了副市长,还没人敢直接进来就坐在大沙发上! 王敏忍着没开口讽刺她,语气极力保持漠然,“这几个王八蛋把矿泉水低价卖给超市,人家压根不要,除了一家小型超市违规买了百来箱囤着,其他都守了规矩。小店铺就麻烦一些,送货的都是小贩,拉着三轮送货的时候,他们趁没人给直接掉包了。” 乔司心里有了数,“也就是说大头都散在学生们找的小巷子里,一共有多少瓶?” 王敏落了面子,百来个民警还没几十个毛头学生找得多,语气隐隐带着烦闷,“零散的都在偏僻的小卖部,人流量小,所以才没人中毒。一共是一百七十二箱,再加上散放在街面上的五十瓶,全部回收了。” 他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群二货不知道打哪来的,竟然会觉得有人会捡大马路边上的水喝。 “总之呢,这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了。”他的乌纱帽保住了,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这几天他都不敢合眼,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 乔司笑了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她是带着几十个孩子的期望来的,“这是参与这起案子的学生名单,还有一开始提供线索的那个孩子。” 王敏拿起来看了看,“没有你?” “我本就没有参与搜找。这帮学生已经大三了,近一半都是单庆本地人,有几个脑袋很灵活,适合来刑侦磨练一下,而且他们很仰慕王支…” 王敏听懂了,笑得眼尾纹泛滥,“你放心,肯定大大的奖励,奖状锦旗什么的,都不会少!” 乔司深谙这帮中年老男人的心理,心里暗笑,又拍上来一堆孩子们手写的收据,“还有,帮我把钱报销了吧,孩子们买矿泉水的钱。” 在小卖部买东西不可能开收据的,这些纸张连个抬头都没有,王敏不认账的可能性太大了。 毕竟,他们单庆公安一直都这么抠门。 刚刚隐晦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王敏笑呵呵地收下了,“行,我直接转你得了。” 其实这点钱不是主要的,乔司拒绝他手机转账,“孩子们更想要纸质的收款收据。” 中年老男人终于理解了,“哦哦哦!你早说嘛。” 乔司见孩子们的期望落实,心情也愉悦起来,不是每个警校生都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的,这段经历将会一直留在他们回忆深处,这才是真正的精神财富,是他们以后迷途黑夜最坚定的支撑。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啥子?” “我能参与这起案子的审讯吗?” 王敏笑意褪去,坐直了身体,脚底贴地使劲扒拉了一下,转轮椅子轻碰上办公桌,摆起谱来,“这——得打申请。” 乔司了然,转身准备离开,正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我参与了之前值班室杀人的案情分析,这起案子很有可能是那起的衍生。” 王敏手指抠了抠桌面,“这申请好打,你回去等消息吧。” 乔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走得洒脱,似乎刚刚的要求也不过随口一提。眼看着就要走出门了,王敏一急,“哎,等等!” 乔司身形顿住,背对着他的脸笑意泛起,“怎么?” “你现在还觉得值班室那人是自杀?” 乔司目露精光,这才是她来找王敏的真正目的,她又一次转过身,“你们应该在嫌疑人的拖鞋上检测到血迹了。” 谈到正事儿,王敏摸出烟盒,夹了根烟在指间,“没错,这不更加说明是他杀?” “动机呢?” “为了氰.化.钠?” “呵。”乔司无奈地笑了笑,“你查到昨天的嫌疑人来自哪里了吗?” “没有,但肯定不是本地人” “既然不是本地人,那他们如何得知厂子里有氰.化.钠?” “你的意思是…厂子里有熟人和他们里应外合?”王敏敲了两下烟屁股,眉头皱起来,“这也说不太通啊,既然有熟人,何必杀人呢?难道是正好撞上了值班人?” 乔司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捋案子了,“死者就是他们的熟人。” “过河拆桥?这也算说得过去。” 乔司耸了耸肩,说了大半天对方还是在自己的思维上,“那三个嫌疑人身上是否有刺青?” 王敏想了想,登录局内网找到案件信息,“有。” “照片呢?” 王敏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眸中有精光闪过,“你的意思是?” “等你的申请打好再说吧。”说罢,乔司抬腿往外走去。 “哎——”王敏站起身跟了过来,扯着笑,“申请事后再补呗。” 他拉着乔司的手肘,将她拽到办公桌后,直接把位置让给她坐,“照片在这呢。” 照片上的嫌疑人赤.裸着上身,胸口纹了几条弧线,看不出是什么。 现在的人刺个青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纹得满身都是,路过的人顶多就是皱皱眉头,但在这么恶劣的案件中,涉及刺青就有些敏感了。 王敏一头雾水,这样的图案不奇怪,但纹在身上似乎毫无意义。大多纹身的人都会纹句有意义的话,或是流行的、凶猛的一类的图案,纹个圈圈线线是个什么意思? 乔司眼睛定在照片上许久,开口道,“我曾经见过这样的图案。” 王敏竖起耳朵,凑近了几步。 “两年前,左阳市有一起自制.枪支杀人案,嫌疑人在抵抗的时候,枪炸膛死了,他身上就有这样类似的图案;还有一起制.毒案,涉案人员的身上也有类似的图案。” 她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沿着纹身的纹路游走,语气夹杂了丝难掩的恨意,“值班室自杀案的死者,也是这个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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